410 他抱著血肉模糊的初戀情人

車子也不是時時都會讓人覺得那麽便利,裴錦程一腳踩下刹車,下車後摔上車門,任其堵在路口,朝著條條斑馬線跑過去。

七月g城的風夾卷著濕濕的潮氣,偶爾還能聞到一點海腥氣,申璿今天披著頭發,穿著淺蘭色的帆布板鞋,簡單的米白休閑裙子,風一下子撩起她的頭發,清新得如同沒有潮氣,沒有海腥氣的春風。

申璿提著保溫桶,裏麵是給裴錦程準備的飯菜,想了很久,她還是應該大度些,畢竟他現在沒有說讓她打掉孩子的話,也許他也覺得有個小生命的生活不同了吧?

也許他已經在心理上開始做出讓步了。

無論如何,她是妻子,照顧他的生活是份內的職責。

她能想象他會嫌棄的說,“我在公司就會沒飯吃了嗎?”

吃不吃是他的事,送不送是她的事。

這是一個大路口,麵前路過的行色匆匆的人,或帶太陽鏡,或撐著太陽傘,都為了躲避g城夏日裏最毒辣的太陽,她沒有打傘,因為她有保鏢開了車,明明可以開到對麵錦程控股的樓下。

可她卻停在前麵一個路口,一路走過來,讓保鏢呆在車裏,這裏畢竟是最繁華的市區,有超大的賣場和美食廣場在周邊。

車子多,車速慢,而且就在錦程控股的對麵就有一個法院,如果出現綁架,她大聲呼救,罪犯很難逃,怕是罪犯也不會在這樣的地方下手吧?她想慢慢的走,不想被人看到她邊走路邊走神的樣子。

拎著保溫桶,慢悠悠的走著,理由是孕婦應該多走路,為了孩子好,其實不過是邊走邊猶豫,要不要送過去,如果她拎著他的午飯一直走到錦程控股的樓下還沒有改變主意,她就上樓去。

曾經還跟他說,她要做個大膽的女人,管他有沒有女朋友,隻要沒有正式結婚,她就要追他,要不然就追一回吧!

前方的太陽濃烈,申璿抬手支擋在額前,眯著眼看向前方,一個七十秒超長紅燈讓她退了幾步,躲到後麵樓底的陰影下。

耳機裏還播放著輕暖音樂,是快樂得可以讓細胞冒泡的音符,跳躍的節奏可以撫平她緊張怯懦的情緒,讓她穿著平底鞋的腳尖都忍不住踮了起來。

反正等會他一臉嫌棄,她就對著他笑,他說不好吃,她也對著他笑,他說不想看見她,她還是對著他笑,然後告訴他早點回家。

這樣想著,心情便像耳朵裏的《愛很美》一樣美了起來,從她下車後一直單曲循環的播放著,歌詞裏的“十月的天氣”被她哼哼的唱出來,改成了“七月的天氣”。

旁邊的人時不時偏頭過來看她,看著一個女人正在哼唱著歌詞,自己戴著耳機沒有感覺,但是別人聽見便有些小跑調。

但她還是自鳴得意、自以為是的唱著,還跟看她的人微笑頜首,她想懷孕的女人一定很漂亮,所以別人才會這樣多看她幾眼。

“七月的天氣風吹過你的氣息

咬住愛的甜蜜像夾心巧克力

連懶懶的貓咪也偷偷看你

難以抗拒你的美麗

裙擺搖不停隻為了與你相遇

握住愛的甜蜜寫幸福的日記

守我們的約定不要它過期

隻想傻傻的賴著你

你是我一首歌所有寂寞都隨你降落

我是你小奇跡收起任性隻怕錯過了你

ohbaby愛愛愛你這一生隻愛你

閉上眼睛聽見愛的花語

用白色的蠟筆畫一場婚禮

度過每個四季永不分離

ohbaby願願願意我什麽都願意

抱緊我別錯過愛的花期

你手心裏握著彩色的秘密

讓我們來好好珍惜”

有甜蜜的歌曲哼唱,信號燈的漫長也變成了咖啡廳裏的溫柔摩卡,飄著悠悠的醇香,信號燈還有二十四秒,快到她過馬路,有些迫不及待的往前走去。

太陽曬在身上有些刺痛,可又不想再退回去,於是站在隔離帶邊上的巨大廣告牌下的陰影下,好在信號燈變成綠燈時第一個走過去。

市中心的大型十字路口,喇叭聲震耳欲聾,裴錦程長腿跳開,跨過隔離帶,衝向馬路對麵,他來不及跑向斜前方的斑馬線,突然急刹的司機滑下車窗後罵出極奇難聽的話,“草尼瑪!想死去跳樓!別他媽連累老子!”

“你他媽去投胎啊!”

裴錦程來不及理會那些,他用著幾近暴裂的聲音喊著斜角過去站在戶外廣告牌下的女人,“申璿!”

他喊她多聲,她卻沒聽見似的,微微的搖頭晃腦,嘴唇輕輕嚅動,像在念念的說著什麽,朝那邊跑過去的時候,除了尖銳的刹車片摩擦聲還有就是此起彼伏的咒罵聲!

“申璿!你給我讓開!”

他也不知道為什麽那麽多人沒有看到那裏的危險,還是因為他一直都將視線落在她的身上,所以她周遭那些東西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g城有海,夏日裏的風並不比冬天小,他幾乎看到那塊廣告牌像山上滑石一般,就快要墜落。

一個信號燈,不過還有二十來秒,可他來不及看。

一塊廣告牌,如果到了要垮落的地步,說不定已經有人來檢修,但他就是怕得要命,怕那塊牌砸下去,如果砸下去,她會變成什麽樣子?

“申璿!”裴錦程隻覺得自己喉嚨都喊破了,可那女人無動於衷,誰準她過馬路戴耳機的!

裴錦程的確是叫喊都快喊破了,他的聲音可以和漫天叫囂的喇叭聲和謾罵聲抗衡,衝過馬路,他的手掌拍撐在急刹汽車的引擎蓋上,烈日早已把本來就散著熱的引擎蓋曬得像一塊塊的烙鐵,裴錦程每拍上了一輛車,手心又疼又燙,卻無法去關心車輛,甚至幾次險些被車輛撞倒,好在市區的車速並不快,現在又相對較堵。

白珊怎麽也沒有想到她要去錦程控股找裴錦程,卻看到裴錦程橫衝直撞的從馬路對麵跑過來,看著烈日下反光光線的車輛正像殺手一樣衝向裴錦程,白珊慌得跑過自行車道,扶著隔離斷的直喊他,“錦程!錦程!你別跑!”

可無論她怎麽喊,她的聲音像是被喇叭聲淹沒了一般,他根本聽不到,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一個方向。

愣愣的偏過頭,看著他目光緊鎖的方向,赫然發現申璿正站在綠化隔離帶最頭上,正好是路口,他這是要去找申璿嗎?為什麽過斑馬線直接過去?

他們鬧得不相往來,這個時候,他卻如此不管不顧的跑向那個女人,拚命的喊著申璿的名字。

在白珊的印象裏,裴錦程不是那樣的人,他會為了見一個近在咫尺的人,這樣不要命的衝嗎?他向來都是個有分寸的人,哪怕是利用她。

申璿看著倒數數字變成9--8--7,嘴裏還在哼唱著,“是注定的命運你別想逃離

一起開始愛的旅行

嘴角揚上去兩顆心慢慢靠近

跟著愛的頻率心跳加速呼吸

無名指上閃爍幸福的原因

愛你永遠未完待續”

無名指上閃爍幸福的原因,她聽著這樣的歌詞,看著自己無名指上的原因,這是她心尖上的四葉草,想著脖子上8克拉閃爍的鑽石……

好吧,裴錦程,今天起,我要追你了!

你等著,我要來追求你了!

濃烈的日光如刀刃一般刺穿大氣層,申璿突然被人推開的時候,整個後背像被什麽東西刮破了,疼得打了個機靈!

耳機線被扯掉,“嘭咵!”的一聲,接著又是一陣零亂的響聲,她慌的轉過身,怎麽都不敢相信,會是白珊!

白珊將她推開,卻被壓在了廣告牌下,有鮮血溢得到處都是,流在黑色的瀝青地麵上,也分不清原本的顏色,手中的保溫桶落在地上,滾出好遠。

申璿背後的白色衣料被染得通紅,她蹲跪在地上,去抬廣告牌,路人都在驚亂中也開始幫忙,申璿嚇得不敢說話,呼吸都顫顫巍巍,直到廣告牌被抬開,她才跪在地上去抱起白珊的頭,“白珊,你,你,為什麽啊?”

她沒有帶手機出來,馬上抬頭,望著路人,一想到是白珊將她推開的,眼框都忍不住紅了起來,急急喊道,“麻煩幫忙叫一下救護車!麻煩幫忙叫一下救護車!”

白珊虛力的睜著眼,逆光的申璿的確是好美啊。

想著裴錦程穿越馬路時的情節,想著這些日子以來她和裴錦程相處的情節,在外恩愛,回到茉園便不再跟她說話,偶有幾句,都帶著不耐煩,她現在已經不再奢望他能在乎她了,也許她上次真的說對了,他就是想推開申璿。

她不知道,原來這一次,比曾經割破手腕時還要累,累得接不上氣,說出來的話,輕輕如絲,“阿璿,如果……我說,我是為了……讓你離開他這麽做的,夠嗎?”

申璿懵得睜大眼睛,突然閉上,凜上一口氣,忘記後背還有疼痛,搖了搖頭,“先別說了,你別說話,等救護車來。”

申璿還沒有等到救護車來,卻等來了裴錦程,裴錦程直接讓司機開車過來,把白珊抱上了車,申璿坐在前排,裴錦程抱著白珊坐在後排。

車廂裏的氣氛安靜得可怕,除了血腥味,什麽也沒有,申璿想問一句白珊會不會有危險,卻沒有問出口,有沒有危險,現在都沒有辦法,醫院是唯一的去處。

車子開進離出事點最近醫院,司機在沒到醫院的時候就聯係了護工將擔架抬到停車場。

裴錦程抱著白珊,白珊一動不動,連眼睫也未曾顫過一瞬,車廂裏如此謐靜,卻聽不見微弱的呼吸聲,她身上好多傷口,其中一根鋼角直接紮穿了她的腰側,那裏的血口子,堵也堵不住,那些血染濕得他深灰的襯衣顏色更深了。

每一次換氣的時候,申璿都聽見裴錦程的呼吸在發抖。

申璿後背傷口應該不大,卻濕黏得厲害,她緊緊握著拳頭,突然好象覺得世界都在慢慢坍塌。

裴錦程腦子裏全是米白的衣料,慢慢被染紅的畫麵,他怎麽都沒有想到,白珊會在他到之前,推開申璿,手掌捂住白珊的腰側,想堵住那個血口,可怎麽也堵不住。

他喊了白珊兩聲,“小珊,小珊。”

白珊沒有回應。

白珊放在擔架**,推向急救室,就在急救室大門打開之時,裴錦程突然抓住本次手術主刀的副院長的胳膊,“咚!”的一聲,毫無征兆的直登登的跪在了地上!

這一聲,嚇得申璿生生止住腳步,“錦程?”

連跟上來的司機,都嚇得臉色發白!“總裁!”

副院長一見裴錦程跪在他麵前,臉色頓時慌**加,“錦程啊!你這是幹什麽!你快起來!”

副院長平時見著裴立,還得恭敬的喊一聲“老爺子”,裴錦程如此下跪,他哪裏受得起!

裴錦程卻緊緊攥拉住副院長的手臂,怎麽也拉不起來,他眉頭緊蹙,牙關緊咬後鬆開,像是忍耐著極大的痛苦一般顫聲呼氣,他指著從急救室推進擔架床的方向,“吳伯伯,請你務必要把她救活,一定要!一定要!花多少錢都可以!求你了!”

“錦程,你起來!救人是伯伯的本職工作!你起來!”

申璿站在一旁,看著他的男人跪在地上,他曾經在她麵前趾高氣仰,高高在上,如今卻……

心髒抽疼得厲害,卻隻能輕聲一歎,伸手去拉他,低聲道,“錦程,你起來吧,白珊一定會好的。”

裴錦程慢慢的鬆開副院長的手,突然力氣被抽幹般垂首撐在地上,說話的聲音,像有濃烈得化不開的恨,“申璿,都怪你!若不是你,小珊怎麽可能被廣告牌砸中!都是因為你!她是救你才變成這樣的!”

申璿趔趄著退了兩步,被眼尖的司機忙忙扶住。

申璿苦笑,他看也不看她,白珊受傷,並非她所願,如果她提前知道這件事情會發生,根本不會讓白珊來替她受這份罪,可事已至此,的確是因為她。

申璿聲音不穩,像是醫院幽冷的過道正吹著陰風一般,讓她整個人都冷得顫抖,“錦程,我不知道那塊牌子會掉下來,我隻是想去你公司找你,我做了午飯,想帶去給你嚐嚐,還想晚上請你一起看電影,我沒有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不要怪我,好不好?錦程,別怪我……”

哽咽的乞求,像長年滴在石板上的水滴,渺小又頑固。

她可以自責,可以認錯,可以由衷的跟白珊說感恩,可以承擔自己闖下的禍。

但是她不希望她的丈夫怪她,怪她的無心之失。

她已經很內疚,她其實很希望聽他跟她說,“阿璿,沒事的,小珊會沒事的,你不要想太多,對孩子不好,我會請最好的醫生給她醫治,你不要難受,好不好?”

裴錦程慟哭出聲,久久才狠狠道,“申璿,你有多遠滾多遠!我以後都不想再看你!如果小珊沒事就好,如果她出了事!你肚子裏的孩子休想生下來!”

申璿站了很久,看著撐在地上的男人悲慟痛苦的哽聲,拂開司機的手,像是沒有靈魂的軀殼一般,緩緩轉身,她平時在外麵,那麽要強,要強得不會在公司員工麵前披散著頭發,要強得不肯在外麵放低一點下巴,要強得不肯在外麵落一滴淚。

而此時,滾燙的眼淚燒過臉龐,疼得以為自己破了相……

司機看著申璿的樣子,馬上追過去,“申總,我送你去檢查一下,你後背也受傷了,要趕緊看看才行。”

申璿怔了怔,申總?

她已經不是錦程控股的副總了,嗬,原來她從來都不是“裴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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