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 你求婚, 我就搶(求月票)
圓蓋的絨盒從男人的大衣口袋裏拿出來,盒蓋打開,是晶閃璀亮的鑽石。
申璿忽地一撫額頭,鑽石的光芒讓她暈炫,裴錦程送她鑽戒的時候,給了她一片回憶的地方。
靳斯翰則選擇了他們在馬賽初次見麵的地方給她鑽戒。
各有各的心思。
隻不過兩人都是緊步迫人的氣勢,似乎並不想給對方任何考慮的時機。
她的右手已經被男人拉起,“阿璿,我們結婚吧,我們相處也這麽長時間了,我一直很認真,你也知道的。”
右手無名指上的刺青沒有炫麗的色彩,當初讓人刺得很深,很疼,現在已經忘了那種疼痛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你是怎麽知道秋千上的人一定是我?”申璿記得兒時,卻無法重合兒時那些大哥哥的樣貌,記憶太久遠。
“我記得nina,每次都是她跑出來趕我們走,你和小時候的樣子,差別好大,nina也提過說你小時候來過。”靳斯翰微顯靦腆的笑,“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女朋友,原來如此,因為沒有一個女孩像你一樣。”靳斯翰第一次被邀請到申璿家裏吃飯的時候,他是震驚的。
對馬賽的熟悉度並不高,但記憶中這座像古堡一樣的歐式建築一直很深刻,特別是在異國他鄉那座古堡裏的秋千上坐著的小公主,那印象深到無法摳走。
申璿不願意提及過去,任何事。
所以他便一直什麽也不提,本來他認為自己還可以放慢腳步,等著申璿慢慢適應,可裴錦程的突然出現,並且順利闖入讓他不能再這麽等下去。
馬賽的港口突然間燈火輝煌,那些零星璀碎的小燈都被隱了下去。一整片的海港上空被直升機拉起一張星光一般的燈網。
“marry-me”像鑽石一般飛揚在整片海港的上空,初見此景的人必然心口一提,感覺張揚而心動,而後等一切沉浸,卻又如夜色一般溫柔浪漫。
所見之人,無一不吹噓求婚之人的大手筆。
裴錦程就坐在不遠處的車裏,看著天空被直升機拉起的網,整片天幕都成了“marry-me”。
申璿的手被靳斯翰捏在手中,是右手,若他記得沒錯,她的無名指上紋著向征著希望和幸福的四葉草。
她真打算讓靳斯翰的戒指套進她的無名指?真打算讓靳斯翰的戒指蓋住那一枚刺青嗎?
當時跟到港口來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對勁。
今天晚上申璿一說有私事,他就知道不對勁。
兒子還沒吃晚飯,他原計劃是一家三口出去吃中餐,兒子特別喜歡花樣繁多的中餐。
結果這女人倒好,跟別的男人花前月下,這是要打算拋夫棄子啊!
裴錦程拍了拍餓得焉耷耷的裴小單,“小單,餓了嗎?”
裴小單平時愛晃的小腿都搖不起來了,一聽baba問他是不是餓了,心想肯定有吃的了,一抬頭看著慈祥的父親便兩眼泛光,拍了拍有些癟掉的肚皮,“嗯。”
裴錦程優雅的蹺著腿,“你媽咪在那邊,如果那個叔叔手上亮亮的東西戴到你媽咪的手上了,今天晚飯我們就不吃了,你自己想辦法。”
裴小單立即爬起來,趴在車窗口看著外麵,父親所指的方向媽咪和靳叔叔站在那裏,今天晚上的天空好美啊,真漂亮,可是沒有“又又”的味道美。
當車門被打開之後,裴小單便溜下了車,雖然沒有吃晚飯,但是為了有晚飯吃,他還是努力的甩開小短腿“噔噔噔”的往申璿那邊跑。
在跑的過程中,裴小單就想,不要回去跟baba一起吃飯了吧。
跟媽咪一樣有飯飯吃,有“又又”吃的。
裴小單這次抱住申璿的腿就一直要抱,“媽咪媽咪。”
申璿大驚大喜,不知道裴小單居然跑來找她了,裴小單乖順的把頭一歪,搭在申璿肩頭,委屈的吸著鼻子,“想媽咪。”
申璿眼睛一酸,眼淚就在眼框裏轉啊轉啊轉。
裴小單抬起頭,眨巴著水汪汪卻沒有眼淚的眼睛,拍拍自己的肚子,“想媽咪,餓。”
“沒吃飯,寶貝兒?”
裴小單愈發委屈的點頭,“嗯,餓。”
靳斯翰差點就要爆發了,他這是在求婚!
申璿摸著裴小單的臉,“小單,爹地沒讓人弄吃的給你嗎?”
裴小單眨巴著單純的眼珠子,搖頭。
“也沒帶你出去吃嗎?”
裴小單覺得自己可能是揀來的,再次搖頭。
申璿看了一眼靳斯翰,“斯翰,要不然我帶小單去吃點東西吧。”
靳斯翰順手一指右邊遠處的一輛黑色商務車,“裴錦程在那裏,阿璿,你還不明白,是他故意讓小單過來的嗎?”
申璿看過去,果然那邊停著一輛車,便問裴小單,“你爹地在那輛車上?”
“嗯。”這麽小的孩子,還不會撒謊。
申璿心裏想著有些氣,看一眼靳斯翰,“你晚上就布置了這些?安排了晚餐嗎?”
靳斯翰終於鬆了口氣,伸手攬住申璿的肩膀,“當然有,我們上船吧,準備了很多好吃的。”
裴小單一聽有吃的,肚子裏咕咕咕的叫得更歡了。
裴錦程還來不及阻止,申璿已經抱著裴小單跟靳斯翰一起上了船。
裴錦程猛的一拳敲在椅墊上,心裏惱罵,裴小單!你這個叛徒!
裴小單對靳斯翰的印象越來越好,小孩子容易對經常見麵且麵善的人友好,這是天性,就像很多孩子家長無論怎麽勸導不要跟誰誰誰一起玩,但他們偏偏要玩在一起一樣。
靳斯翰這一夜雖然求婚未果,但是裴小單要他抱了,而且願意跟他一起玩,他做的牛排比申璿更美味,裴小單是個嘴刁的家夥,好不好吃,吧嘰幾下就感覺出來了。
裴錦程電話打給申璿,“阿璿,小單晚上要早睡。”
“你敢讓他來找我,難道不是讓他今天晚上跟我去睡的嗎?”
裴錦程無語,申璿若是被惹到了,就是這樣的口氣的,**的。“申璿,你當著孩子的麵不要跟靳斯翰卿卿我我,要注意一些,。”
“放心,我不會當那麽忍不住,要做什麽,也會等小單睡覺後。”申璿掛了電話。
這後半段的話申璿若不說還好,一說出來裴錦程一怒之下差點下車把車掀進海裏。
等小單睡了後,她想和靳斯翰幹什麽?
裴錦程早就知道申璿是把他克死了,若不是因為那時候以為自己得了不治之症,他現在也不會任她這樣逍遙快活。
裴錦瑞找不到葉筱也是活該!
但是當裴錦程一直等在港口,看到靳斯翰抱著裴小單下船的時候,所有的思緒都停止了,這個小叛徒!
裴錦程理了理自己的大衣,推開車門,鋥亮的皮鞋踩在地上,關上車門後,步履沉妥的朝著那邊的三人走過去,目光陰翳低沉。
裴錦程是真生氣了!
申璿怎麽可以讓別的男人抱他們的兒子!
她是為了讓小單接受靳斯翰不擇手段了吧!
裴錦程心裏慪火,卻又因為無法發泄而愈發讓他秀雅的麵寵蒙上了一層鐵鑄的輪廓,生硬而冰涼。
裴錦程從靳斯翰手中抱過裴小單,鳳眸一個瞠瞪,裴小單嚇得立即低下頭去,申璿心裏一揪,不知道裴錦程要幹什麽。
裴錦程又道一句,“看來是沒打你屁股,不知道該幾點回家了!”說完沒和一個人打招呼,抱著裴小單就走。
申璿一聽,忙就追過去,“裴錦程,小單才十四個月,你不能打他!”
“我的兒子!我高興打就打!”
申璿因為這一句話,被裴錦程氣得差點吐血,“那也是我兒子!我說不能就不能!”
裴錦程步子一頓,側身冷眼對上申璿責備的眼神,斥聲道,“你兒子?你盡過做母親的責任嗎?他十四個月,你給他換過一片尿不濕嗎?你喂過他一口奶嗎?你給他講過一個睡前故事嗎?你陪他去過一次遊樂場嗎?你給他買過一件衣服嗎?你有什麽資格在我麵前說他是你的兒子!”
申璿身軀怔抖,她看著裴小單似乎有些害怕的眼神,也許在裴小單的世界裏,沒有媽咪還無所謂,但是有了媽咪卻整天和爹地吵架的生活,一定讓他感到很害怕很惶恐,瞧瞧他抓著裴錦程衣領時害怕的眼神,多可憐。
申璿伸手兜住裴小單的小腦袋,在他的臉上輕輕一吻,而後退了一步,看著裴錦程,“裴錦程,很抱歉,但請你不要打小單,他還小,很多道理,多說說,他會懂。很抱歉,打擾了你們原本安寧和諧的生活。”
申璿說完,快速轉身,快速離去。
裴錦程親眼看到申璿被靳斯翰伸開的臂攬住,一同上車離開。
他很慶幸申璿的右手所有手指中,隻有一枚四葉草的刺青。
裴小單第二天的心情很不好,因為媽咪的手機打不通了。
裴錦程以為昨天晚上說出那樣一番話後,申璿一定會睡不著,一定會自責內疚,一定會在反思過來主動打電話來跟裴小單過親子世界。
然而他失算了,他等來的是好不容易得來的電話號碼突然無法接通。
他甚至帶著裴小單散步散到申璿家外,也沒有碰到她的車開出來。
裴小單有媽咪的日子過了之後,再也不習慣沒有媽咪的日子了。
申璿回去後,哭得很傷心,她內疚,自責,裴錦程訓斥的那些內容,是她這個做母親的失職,當初不想和裴錦程再有交集的時候,她毅然選擇放棄孩子的撫養權,隻怕以後裴家任何人再來找她要孩子又有牽扯,而且裴家爺爺對子嗣的渴望幾乎成了一種信仰,她不忍。
既然當初是她選擇的,如今又去打破這種平衡,是她的不對。
做人貪心之後,都會遭報應,這是她經曆過的,不想再經曆了。
孩子跟著裴錦程,不會苦,而且小單的家教很好,這從平時的接觸中能夠感覺出來,這裏麵不可能沒有裴錦程的功勞,所以教育孩子的事情,申璿認為自己並不會比裴錦程好。
既然如此,孩子好就行。
沒有她的時候,孩子過得也很好。
她不想再說什麽為了孩子和裴錦程有任何瓜葛,她害怕受那種苦,地獄出來的人,是不可能願意再進去的。
申璿在第二天一早跟靳斯翰一起離開馬賽,去了巴黎,她把所有事務交給秘書和副總。
半公半私的出差,申璿也想將自己這幾天的雜念放空,靳斯翰的求婚雖然沒有答應下來,但是她很想認真並且正式的考慮,麵對這樣的裴錦程,她必須盡快結束單身的生活,否則擺脫不了。
雖然她也很想和小單在一起。
申璿電話打不通的第一天,裴錦程隻當她是在思考。
第二天,他當她是在發脾氣。
第三天,他當她是在矯情不肯認錯。
第四天的時候,裴錦程坐不住了。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裴錦程的脾氣愈發的不好起來。
每天看著兒子睡在雪球的肚皮上,他就想起那個拋夫棄子扔狗的女人。
小孩子的世界,什麽東西都是來得快,去得快,去得再慢,也會過去,裴小單的傷心隻持續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後,繼續跟雪球一起到處跑,到處爬。
裴錦程覺得裴小單的無情簡直遺傳了申璿,一個模子刻下來的。
這對冷血的母子!
申璿去了巴黎,沒有她想象中好過,每天一入睡,就全是裴小單摟著她脖子,拍拍他的小肚皮,“媽咪,餓。”
小腦袋又輕輕一歪,搭在她的肩膀上,“想媽咪。”
那肉乎乎的小手,像軟軟的小包子,孩子發音不準,一個勁的跟在她的身後,“媽咪,媽咪,又又,餓。”
夢裏的裴小單說一下“餓”,就瘦一圈,瘦著瘦著,就瘦成了皮包骨。
申璿半夜哭著醒來,靳斯翰端著溫水敲開她的門,把水杯放在她的床頭櫃上,伸手抱住她,“是不是想小單了?”
“嗯。”申璿伸手抱住靳斯翰的腰,“我夢到他瘦了好多,一天天的掉肉,我夢到裴錦程虐待他,不給他吃飯,不給他吃肉,桌子上的東西,全都是小單不愛吃的,小單絕食,什麽也不肯吃。小嘴巴一直撇著,喊媽咪,餓。”
申璿越說越傷心,眼淚都打濕了靳斯翰胸前一片衣衫,他的手掌修長溫厚,拍著她的後背,“阿璿,你不放心,我們就回去看看,我想錦程對小單一定會很好,他隻有這麽一個兒子,你看小單長得多可愛,多聰明,多懂事,而且身體好棒,帶著小單出去,誰也不會說他像一個早產兒,是不是?”
一想到兒子是個早產兒,申璿更難受了,那時候身體不好,天天的吸不到氧似的要暈倒,多走幾步路就頭昏眼花,血壓不正常,孩子的心率總是時快時慢。
別人都說女人懷孕是十個月的皇後,她做了八個月的冷宮皇後,還是一個隨時隨地擔心突然會從天而降一道聖旨賜她三尺白綾的冷宮皇後。
她甩了甩頭,不能回想,一點也不能想,一想起來,她全身都會發抖。
申璿抬起頭,“斯翰,我想回去一趟,想看看小單。”
“好,我陪你。”
“謝謝。”
靳斯翰心裏輕歎,伸手輕輕揩掉申璿的眼淚,眸裏淡淡柔光,都是心疼,“還要跟我說謝謝嗎?”
申璿反著手背揩了揩臉,朝著靳斯翰一咧嘴,“不用謝。”
“睡吧。”
申璿回到馬賽,車子緩緩從裴錦程別墅外的大門前開過,裴小單和雪球正玩得開心,小家夥依舊很壯實,一點也沒瘦,夢和現實果然是反的,她多心了。
雪球看到申璿的車子,突然停下來,叫了一聲,瘋狂越過大草坪朝大門口跑去,裴小單納悶為什麽雪球會跑。
裴錦程聽到雪球突然的吠聲,也從廳裏走出來,看到外麵停著的車,頓感一陣不妙!
等他想過去喊小單的時,申璿的車子已經開離。
這一天,裴錦程心情極度不佳之時,迎來一個讓他十分不想見到的人,害他失去妻子的二弟,裴錦瑞。
大廳裏,雖然有茶有水果,但是氣氛很冷。
裴錦瑞前來造訪的理由很簡單,如今裴錦程已經找到申璿了,兒子也大了,錦瑞控股的董事會已經沒有了裴錦瑞的一席之地,他現在隻想先把葉筱找到。
裴錦程冷然一笑,“你要葉筱?等申璿回到我身邊再說。”
裴錦瑞揉著額心,他自然不可能去跟申璿說出那時候的綁架與艾滋,如果申璿一個衝動說出去,二房不但不能立足,裴家的在整個南方的地位都會受到影響。
裴家的地位在南方不僅僅是靠金錢撐起來的,還有世世代代家主和裴家子孫做人做事的口碑。
兄弟內訌,更何況是為了一個女人,差點讓裴家幾落,說到底,傷的是整個裴家立足的根本。
若不然,裴錦程早就跟申璿說清楚了。
“要不然我主動找大嫂承認。”
“多謝。”裴錦程嘴上說著,眼裏卻一點謝意也無。
翌年七月
申璿和靳斯翰從巴黎回到馬賽,準備結婚。
這個消息,幾乎在申璿和靳斯翰剛剛抵達馬賽不到一小時,裴錦程就收到了消息。
他站起來告訴自己,冷靜!
然後坐下來。
不到三秒,他又突然站起來,捏著拳頭,再次告訴自己要冷靜。
然後再次坐下來。
第三次,他等了一分鍾。
一分鍾的時間像一個世紀,他隻聽見了自己的呼吸聲。
他不能忍,不能忍受自己還有大好幾十年的光景中天天去聽說申璿和另外一個男人的幸福,那幹脆讓他得絕症死了好了!
一年半的時間,他任著她,其實也在勸說自己就這麽算了,強求不來的,靳斯翰條件那麽好,他們很般配,這也是他自作孽。
一分鍾後,裴錦程蹭地站起來!一把將正在畫手指畫的裴小單抱起來,已經快三歲的裴小單很壓手,抱在裴錦程的手上卻像是沒有什麽分量,
他走出大廳,單手抱著兒子,單手將自己的襯衣理得整齊一起,走路的姿態一點也不因為抱了一個孩子顯得不堪,反倒更顯冷酷,俊帥。把兒子放在副座,發動了引擎。
裴錦程的車子開出別墅,目光凝視著前方,“裴小單,我認為,我應該給你找個媽媽了。”
裴小單交疊著腿,“我想找個年輕,漂亮,會唱歌,會做飯,會跟我做好朋友的後媽。”
裴錦程扯了扯嘴角,“當然,這次給你找的媽媽年輕,漂亮,會做飯,會很疼你,至於唱歌,我認為你的那些低智商小兒歌她一點問題也不會有。”
裴小單在心裏白了裴錦程一眼,臉上卻還是比較狗腿,“那麻煩您快點開車,別讓我的後媽成了別人的親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