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 他的心裏是有你的
申璿心裏正有一股火咆哮著,她還不能衝過去當著兒子的麵將這人咬幾口,隻能扶了一下額,心裏那團火沒發出來,隻能轉身。
設計師看著一桌子麵料,氣得臉都白了,現在也罵不出來一個字,他總是張著嘴,然後咬著牙又單字混亂的壓了下去。
裴錦程抱著兒子走過去,瞪了一眼申璿,這女人,果真是無法無天了,都說了帶兒子回家換雙鞋子,換雙鞋子就去接她,送她上班去。
她倒好,拋夫棄子的跑出來想補婚紗,倒真是活得膩味了,連什麽叫知足都不懂了!
裴錦程心裏這時候氣的還不止是這些,偏偏這婚紗還是她跟靳斯翰的,這種關係讓他無時不刻的崩緊了神經,才打了一個轉,他兒子的鞋子才換好,她就這麽迫不急待,急不可耐了?
裴小單鼓著腮幫子,“媽咪,你真不聽話,爸爸說了要去接你,你卻走了,大人為什麽可以說話不算話,孩子為什麽一定要說話算話?”
裴小單百思不得其解,爸爸教他,說話一定要算話,答應別人的事一定要做到,否則就是不講誠信,這樣的人會慢慢被社會遺棄,會讓親人失望,會讓朋友遠離,總之就是一個非常不好的習慣。
可是大人為什麽可以?
申璿感覺自己是被這對父子排擠了,一個帶頭,另外一個就要站起來跟著帶著的一起來攻擊她,明明錯的人不是她,現在倒好了,全成了她的不是,裴錦程成了有理的那個人!
關鍵是兒子站到了裴錦程的那邊,這不是過份,是什麽?
申璿告訴自己不可以在兒子麵前耍小性子,深呼吸三次後,彎翹著迷人的小嘴角,理了理裴小單的小襯衣,“媽咪的衣服壞了,如果不補,沒得穿了。”
裴小單看著婚紗,知道那婚紗是媽咪要和後爸結婚時穿的,少年老成的皺了皺眉,“壞了就壞了吧,讓爸爸給你買。男人本來就該給女人買衣服。”說完看了一眼裴錦程,抬了抬下巴,“爸爸,是不是啊?”
裴錦程寒氣極重的心裏都開出了一朵曼妙的冰霜花,把兒子放在地上,“當然。”當然,申璿的婚紗,當然該由他來買。穿了他的婚紗,就百分之百是他的人了。
申璿嘴角抽了抽,再次瞪他一眼,“好呀,把你的卡拿出來刷!”
裴錦程從錢夾裏抽出卡片,遞給申璿,“密碼是我們結婚的日期後六位。”
申璿伸手去接銀行卡的動作一滯,心裏那陣波動也僅存一瞬,而後馬上回過神來,心道,還後六位!以為是身份證啊!
“你不用上班嗎?”申璿的意思是讓他先走。
“你不也一樣?”裴錦程的意思是,你不走,我不走!
設計師在氣頭上,丟下一家三口,轉身上了樓。
申璿捏著卡追了上去,這件事她辦砸了,但不可能去指責裴錦程什麽,到時候一急,越說越亂,反倒讓他有機可乘。
裴錦程自然不可能讓申璿那麽輕鬆的再去做她和靳斯翰的婚紗,讓兒子在樓下等著,他也上樓敲門進了設計師的辦公室。
可他想清楚進門的時候,申璿已經在跟設計師交流了,裴錦程走過去,禮貌抱歉的打斷二人對話,聲稱婚紗的設計,他希望能給些意見。
申璿當場否決,一定要和上次一模一樣的婚紗禮服。
裴錦程當然不肯!“必須換款!”
“偏不!”
“申璿!如果你敢再做一樣的禮服,我還給你撕幹淨!”
設計師是好不容易被申璿說動了,申璿說她家的狗實在是太大太凶,當時後備箱才一打開,那狗就衝出來,可能是因為這幾天有點病了,所以才看到漂亮的禮服就當玩具了,那狗是藏獒,她當時也不敢過去,生怕自己傷著了,事後她打算把那狗關起來,送去治病!
雖然設計師看著那些布料不像是狗撕裂的,但他也算是找到了一個台階下,申璿的語氣又分外憤怒誠懇,真的是被那藏獒氣得七竅生煙的感覺,所以同意了再做一套。
現在好了,一個男士跑進來講些他聽不懂的話和這個女人爭吵,吵得他頭疼,恨不得立即將這兩個人扔出去!
申璿看出設計師的憤怒,對裴錦程的這種做法更是愈加厭煩,冷了眼,“你出去!”
裴錦程抬手揉了揉下頜,他之所以一直能跟申璿保持著距離,那是因為申璿在外麵基本上還算給他麵子,特別在兒子麵前,不太會甩臉子給他,但是現在兒子不在,她這臉翻得比翻書還要快,什麽討厭,厭惡,惡心,什麽都裝在眼睛裏,一點也不做保留。
這眼神讓他感覺到舉步唯艱,申璿的性子烈成什麽樣,他是見過的,固執成什麽樣,他也是見過的。如果她要將厭惡他這樣的習慣一直固執下去,他當如何?
男人一直緊抿的唇線慢慢舒展,款抬一步,優雅站在申璿麵前,浪漫而溫柔的擁抱沒有旁人不舒服的地方,反倒讓置身婚紗禮服店這種地方的人感覺到男人的紳士和美好,伸手摟住申璿的腰,用中文緩緩說,“親愛的璿璿,昨天晚上你還跟我那麽親密,你想親的時候就親,不想親的時候就翻臉不認人麽?我現在是用中文說,你等會把我惹急了,我可是要用英文的哦。我有證據的。”
他說完,手指指了自己的胸膛,那裏麵有所謂的證據!微斜的嘴角,痞中帶揶揄,在申璿眼裏看著是赤-裸裸的威脅,在旁人眼裏卻是這男人一定是個非常幽默而懂得情調的人,他一定在說一個非常有意思的事情,讓人忍不住想八卦一番。
申璿氣抖,心想著,她怎麽能處處讓這個男人如此捏著?
難道她就沒有一件事可以威脅他嗎?她這些年,到底是長了什麽本事?曾經還敢跟他對抗,如今倒好了,為了兒子,她在他麵前愈發的不敢大聲,他長了本事,仗著和兒子三年的感情,什麽都要捏她七寸!
“裴錦程,我就喜歡那些款式,你既然舍不得錢,就把你的卡拿回去,願意給我付錢的男人多了去了,你以為我會稀罕你這幾個錢?”申璿亦是優雅的把卡夾在指尖,在裴錦程麵前揚了揚,然後微笑著,瀲灩如妖的笑容久久**漾在她的唇角,纖指如玉,指尖妖嬈的鑽進他的衣袋口,輕輕拉開。
一個小小的動作,都是風情,許是年輕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的味道,如今卻是眼波流轉,嫵媚又優雅。
指尖的卡在她看著他眼睛的時候,輕輕的放進了他的衣袋,“我一個電話打出去,排著隊的男人送卡過來讓我刷,裴錦程,你到底是有什麽資本在我麵前橫?
兒子嗎?那是我懷胎八月,冒著生命危險生下來的,你揀了個現成的,沒經過孕吐,沒做過胎教,沒得過孕高症,沒開過刀,沒輸過血,沒差點死,你有什麽資格拿著兒子來要挾我?
縱然我有幾年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那你做父親的待遇,也是我成全的,你有什麽好叫囂的?
話說多了,都不好聽,你非得讓我這麽跟你針鋒相對?”
申璿把卡放進裴錦程的衣袋後,一直都眉目含情的看著他,說話也是慢悠悠的,帶著笑,和裴錦程之前的表情如出一轍,若不是她說話的內容太讓人背脊發涼,裴錦程差點就要扣住這女人的後腦勺,狠狠的給她親下去了!不親死她都不甘心!
申璿推開裴錦程,無辜的眨了眨眼。
設計師看著這對人,像是夫妻,還抱著兒子,但又不像。女方說禮服是給嫂嫂的,他覺得這關係有點煩,剛要起身說自己不管這事了,但申璿已經笑意款款的朝他的辦公桌這邊走來,“麻煩了,和之前一模一樣的係列,這事情是我做主的。”
申璿微笑著點了頭,裴錦程挑了一下眉,這女人,說話真跟吃了芥茉一樣,長成純潔的嫩綠色,跟清淡芳香的茉茶似的,咬一大口吃進嘴裏才知道這玩意絕對不是常人受得了的劑量。
他反正吃也吃了,辣嗎?就當通氣好了。
裴錦程自從申璿回到馬賽之後,就分了很多心在她這邊,所以當sunny天天拿著平板電腦給他匯報日程的時候,他總會覺得,怎麽會這麽滿?
sunny站在裴錦程的辦公桌前一米處,認真嚴謹的匯報,裴錦程思慮著哪些應酬可以派秘書去。但一想到覃遠航這幾天還在馬賽,他就頭疼,似乎派sunny事務多了也不厚道。
他在馬賽有秘書,sunny應該盡快回國,因為她現在是運營部的副總,職位很重要。
其實當時把sunny調過來,並非是逼著覃遠航去說服靳斯翰,畢竟靳斯翰的性格在那裏,怎麽可能隨便一說就動搖?
倒是sunny,這幾年在g城的事她都清楚,尤其是裴錦程的私生活,她更是了解得很。
有時候一起去應酬,是sunny送她回裴家的。沒有緋聞,拒絕任何女明星和漂亮下屬往他身上粘。
他心裏想過,sunny其實心裏是有數的。
申璿有時候就是缺那麽一點點助力。
別人推一把興許就好了,雖然她很排斥他,但她不一定會排斥別人。
裴錦瑞當時的提義他之所以皮笑肉不笑之後拒絕,是因為當時他找不到申璿。可如今申璿回來了,裴錦瑞又神龍見首不見尾了。差不多有一個月左右沒見到人了,裴錦程心想,這裴錦瑞該不會是故意的吧?
申璿接到sunny的電話,十分意外,她其實根本不知道sunny到了馬賽。
sunny是申璿提拔的人,如今已經是錦程控股的副總,有今天的成績,申璿還是很欣慰的,當年王晴也是做了她多年秘書後,升職成了副總。
sunny的確是個職場的好苗子。
申璿帶著裴小單赴的約,sunny其實是個有著丁克夢想的女人,她並不是十分喜愛孩子,再可愛的孩子,她也沒辦法相處一天,她會覺得很煩人。
但裴小單很懂事,話不多,且有一種童言無忌的幽默,她很喜歡。
雖然喜歡,還是動搖不了她想要丁克的決心。
“申總,你很喜歡這裏嗎?”
申璿幫裴小單把領口的餐巾壓好,目光柔合噙笑,“sunny,叫我阿璿吧。”
sunny以前就聽申璿說過,別叫她申總了,其實sunny很不習慣,就算這麽多沒見,她還是不太習慣,申璿以前的作派和樣子還停留在她的腦子裏,如今在孩子麵前這般溫婉的模樣,她從未見過,很是震驚。
裴小單不會打擾大人說話,這是裴錦程立下的規矩,所以他若有疑問,一般都是眨巴著人畜無害的雙眼,烏溜溜的眼珠子一瞬不瞬的盯著申璿或者裴錦程。
若他們沒看見,他桌子下的小腿就會踢一下大人,然後等他們發現他的眼神,提問。他才回答。
今天這個漂亮阿姨和媽咪的談話,到目前為止,顯然還吸引不了他,所以隻管麵前美食。
sunny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對申璿的提義表示認同,“我都沒有想到你現在居然跟孩子在一起。聽說你在馬賽已經快三年了。”
“是的,我很早過來做現在這個珠寶品牌了。”申璿有意避過產後離開那段往事,她不想提是自己沒有勇氣,更怕兒子追問,若小單追問,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sunny在這方麵亦是心思通透的人,在看過自己兩任上司之間的愛恨和婚姻之後,說真的,豪門於她來說,就是龍潭虎穴。
申璿那種家世嫁入豪門都是那種結果,更何況普通家庭的女子。
申璿不願意提及那些,sunny也沒有苦苦追問,裴錦程並沒有叫她來說些什麽,隻是說他有申璿的電話,如果想續舊,可以聯係,因為過幾天就要把她放回國了。
sunny當然想見申璿,雖然自己並不是有很多話要對申璿傾訴,但申璿一直在她心裏都是神一樣的存在,是事業型女人的夢想,她想見到自己偶像的心情,隻不過是想見一見的意願而已。
以前sunny在g城的時候,曾經聽裴錦程說過,孩子沒有大名,想等以後大點再起,如今聽申璿說叫小單的時候,心想著當時說得那麽鄭重其事的要等孩子大點才起大名,結果還是像個小名,“不是裴老爺子起的吧?”
裴小單這時候抬起頭,因為這個話題在說他了,他可以插嘴,“是爸爸起的,他說我是個孤單可憐的孩子,沒有媽媽,也沒有兄弟姐妹。所以叫小單。”
申璿和sunny皆是一愣,怔忡的看著小嘴還在吧嘰嚼肉的裴小單,一下子不知道怎麽接著這個話題往下說。
“小單。”申璿看著兒子說那段話時候微微發紅的眼睛,心尖兒上都酸得顫疼。手指被那段話浸得冰涼,伸手摸著兒子的後腦勺,輕輕的揉了揉,“你有媽咪的,媽咪在,以後一直都在的。”
sunny看著也是突然眼睛一酸,這孩子才三歲,當爸爸的就這樣教孩子嗎?為怕他的內心有陰影,受到傷害嗎?
裴小單的嘴角還有一點點醬汁,伸出小舌頭舔了舔,“我知道我有媽咪了啊,可是我還沒有弟弟妹妹,媽咪,你再給我生點弟弟妹妹吧,這樣小單就可以改名字了。”
申璿額前一團烏雲飄過,這就是遺傳得裴錦程的得寸進尺吧,前一秒還心疼他,後一秒說的話瞬間瓦解她的心酸。
“媽咪有小單一個寶寶就夠了。”
“可是小單覺得不夠啊,還是孤單,如果我還有弟弟妹妹的話,我們以後可以一起跟雪球玩,多開心啊。”突然,裴小單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媽咪,雖然我很想要小地弟小妹妹,但我隻想要親生的小地弟小妹妹,不想要不親的。”
申璿深深的懷疑這個孩子一定是被他爸爸洗過腦了,這麽複雜的東西,一個三歲的孩子怎麽可能會懂?
裴小單的確被裴錦程洗過腦,裴錦程說,“如果你媽咪跟你後爸生了別的小地弟小妹妹,肯定就不會對你好了,她隻會對你後爸的孩子好。給你買的那些東西,估計全部都沒你的份了!”
裴小單很憂愁,他想不通這是為什麽,同樣都是小地弟小妹妹,真的這麽大的分別嗎?
兩個小時的洗腦工作做下來,裴小單終於接受了小地弟小妹妹一定是要爸爸媽媽生的才最好,這樣小地弟小妹妹可以拿給他隨便玩,想欺負想寵愛都可以。
但若是媽咪和後爸的孩子,碰一下都會挨揍。
申璿想了半天,“小單,媽咪的身體不好,不能再生小寶寶了。”
“為什麽?”永遠問不完的為什麽。
“因為媽咪會覺得很累。”申璿也不敢給孩子說些嚇人的話。若是說她懷孩子會有生命危險的話,孩子會嚇哭的。
裴小單成功被新上的冰淇淋吸引了注意力,關於小地弟小妹妹的話題,成功轉移。
sunny看了一眼裴小單,而後凝視著申璿,“阿璿,你真沒有考慮過為了孩子跟裴總在一起嗎,他這幾年也沒有過緋聞,他來這裏之前還跟我說過,因為你在這邊,他過來找你。”
“sunny,我和他之間的事情,怕是全g城的人都知道,你不是不清楚的,所有人都知道是他棄的我。”申璿有些糾結,這個話題是不是不應該繼續下去?因為裴小單什麽都懂,她並不想在孩子麵前說他父親的壞話,父親於一個孩子來說,是山。那座山應該巍然屹立,雄偉壯麗,那會是孩子的一麵鏡子,她不想去破壞它。“不說這個吧,他的事,我都不想說。”
sunny看著單純的孩子,自認為不是多嘴的人,可是看著對麵的母子,心裏還是有些扯動的酸楚,她長長歎了一聲,“阿璿,裴總心裏是有你的。”
sunny看到申璿放在桌麵上的纖手,輕輕一個顫握,而後鬆開,她又繼續道,“在g城的總裁辦公室裏,都是你的物品,有次他讓我去他辦公室將抽屜裏的文件送到世貿大廈,他等著急用,我拉開抽屜,看到了你的手機,就是那隻你一直用的粉色細鑽的手機,還有你以前的職務牌,名片,有你的咖啡杯,水杯。還有兩隻發卡,我知道那是你的,以前公司給每個女員工都發了發卡,你上班時綰頭發用的都是那兩隻,幾年都沒變過。
我並非有意偷看那些東西,隻是當時急著找東西,打開錯了抽屜,我不敢跟裴總說我看到過,但我心裏那時候就想,他若心裏沒你,為什麽收著你已經不要的東西?你和靳斯翰的事鬧得那麽凶,他何必再天天把你的東西收揀得那麽整潔?我想那時候你們之間鬧得滿城風雨的事,他大概是有苦衷的。隻是他沒對別人說起過而已。”
申璿一直彎翹著嘴角,卻低著頭,她似乎很耐心的在理著兒子的褲子,可sunny還是清楚的看到了,對麵女人長長的卷睫中,忽而兩粒閃亮的碎鑽掉落而下,那女人卻始終沒有抬頭……
..........六千字結束,明天見哇。5月20號說是有個什麽紅袖言情大賽,如果親們有看到,幫99投個票哇,其實99也不知道那個東西投票在哪裏,拉票也不知道該怎麽拉,如果親們幫別的作者投的話,有剩的票,給99留個位置哇,麽麽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