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 終於到手的結婚證
他說的那些話,她又豈不明白。
在他把這枚四葉草的戒指放在她兒時紀念照上的時候,她已經全部都明白了,他自己也很清楚,那時候他送給了一個八-九歲的小姑娘什麽東西。
兜兜轉轉的這麽跑一圈,曾經那枚幹掉的四葉草不見了。
如今他又重新編了一枚。
他的公主。
是在說她吧?
那時候他們那幫人經常過來串掇她出去玩,出海啊,舞會啊,遊樂園啊,她其實心裏早就恨不得從秋千上跳下去了,若不是因為nina嚴厲得像個母獅子,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衝到鐵門外麵去和那幫“壞孩子”出去玩。
但為了回國,為了自由,她隻能經常做出一副根本不為所動的樣子,高傲冷漠的說,公主是不會隨便跟人出去玩的,更不會隨便和別人跳舞。
她還記得那時候總有一個人站在那幾個人後麵,酷酷的,也不說話,可是嘴角就那麽輕輕的勾了一下。
他總會“閑來無事”坐在鐵柵欄外,背對著她,時不時的跟她說一句話,有時候低頭玩著草葉子。
公主。
嗬,他心裏的公主是那時候的她嗎?
“哪有你這樣的,求婚用個草編戒指……”女人埋怨的嘟著嘴,那看著模樣矯情得很,可是臉上掛著的淚痕,還有眼裏水蒙蒙的委屈樣,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憨癡樣。
裴錦程看著申璿這樣,心裏歡喜得很。
“可是當年,你可沒嫌棄過,就收下了。”
“我都長大了,哪還看得上這樣的東西。”她還是和他相對跪著,活像倒回幾千年前,一對新婚夫妻正要夫妻對拜。
“看不上也不行了,誰叫你當年要收下。”他揚了揚眉,又把自己左手無名指上的四葉草刺青指環圖案伸到她麵前展示,“也由不得你抵賴的,這東西就算是比不得8克拉10克拉值錢。但是!”他抓著她的手,和他的十指相扣,合在一起,鄭重說,“但是十指連心,我紋都紋上了,這就是洗也洗不掉的。跟你在海城注冊我是同意的。
可若哪天你想離婚,我是不同意的,這戒指要拿下來,要把手給剁了,你要剁我的,我也得先把你的給剁下來。”
申璿隻是悶悶的笑,雖然心裏又甜又痛,卻又道這男人真是霸道,連求個婚,到這時候都下不得半句軟話,那些電視裏說的,都是些事實,可從他嘴裏說出來,又是說不清的心疼。
如今低三下四幾句都不肯。
可他若那樣,哪裏還是那個矯情又驕傲的裴錦程。
“那去紋到脖子上。”她笑著,略帶堵氣的說了一句。
“行,那以後誰要離婚,就去把腦袋砍了!”他伸臂抱住她,忘了身邊兒子的存在。
裴錦程深情款款,申璿款款深情。
裴小單情商較低,隻覺得自己膝蓋有些累了,於是趁著暴0君爸爸沒有注意的時候,換了一隻腳單膝跪,他心裏突然有了一個疑問。
媽咪是爸爸的公主。
那自己呢?是什麽身份。
爸爸帶自己出去的時候,不是好多人誇他是小王子嗎?
這真是一個另他頭疼卻也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
想著想著,裴小單打了個哈欠,抱著盒子愈發的困了,今天跟著爸爸去天剛黑的海上放煙花,放完煙花又往媽咪這裏趕,他就算是小王子也會累的。
申璿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看著兒子閉著眼睛慢慢的朝著她被裴錦程拉著的手臂上倒來,心裏一驚,她還沒有動作,裴錦程已經伸臂將裴小單抱住。
“阿璿,答應了嗎?”抱著兒子,還是那樣單膝跪在原處。
“抱小單上去睡覺吧。”
“你答應了,我就抱小單上去睡。”
申璿咬了咬牙,這男人都到這時候,還不忘拿兒子威脅她一樣,最後“噗哧”一笑,“嗯。”
裴小單絕對是裴錦程的好兒子,睡著了也緊緊抱住爸爸交在手裏的任務。
裴錦程抱著裴小單走進別墅,這次申家的人對他的態度倒是好了一些。
不過申凱隻是環著雙臂,靠在樓道邊,似笑非笑的看著他把裴小單往樓上抱,人走到一半了,申凱突然揚起頭,“我說過的,沒有結婚證,男人不準帶回家,你們兩個晚上住酒店去。放心的話,把小單留下,我們會管,不放心,一並帶去。”
裴錦程停下腳步,申凱說完的時候,他心裏已經十分清楚了,申凱果然是在幫他。
申璿剛剛還沒說什麽,裴錦程已經抱著兒子下樓,“那大哥,晚上我們住外麵了。”
不是不想把兒子留下,這家裏,現在是幾十年沒有添過孩子了,怕是老媽子還不如他會帶孩子。
裴小單就算摔摔打打的長大,但是和太姥爺一家人相處才這麽短的時間。明天一早醒來,見不到熟悉的人,心裏肯定會難受。
折騰了孩子一晚上,心裏挺愧疚的。
申璿對裴錦程很認同,至少這種時候,他沒有把兒子往大舅子懷裏一塞,拉著她去開-房。
回到四季酒店,申璿給裴小單擦了澡,等收拾好一切後,她認同的裴錦程原型畢露,居然從櫥櫃裏拿了兩床被子,直接在臥室外麵的套廳裏的沙發上給裴小單鋪了張床。
裴錦程放好兒子,便折回身回到臥室,申璿還沒去洗澡,就已經被男人環了個結實。
“阿璿。”情意綿綿的喊聲,連他的手都開始情意綿綿了。
申璿一把捉住他的手,“裴錦程!沒領結婚證呢!”無名指上的綠色四葉草已經被她摘下來重新放進了盒子裏,那東西可嬌貴得很,她這次一定好好保存。
曾經的8克拉她沒有戴,如他所說,曾經用了心,可是曾經太多不美好的回憶,她不想去想,獨獨留下無名指上的刺青,其實夠了,最初的信念還在。
如今他也跟她一樣,紋了一模一樣的一枚刺青。
婚戒都不戴,怕是沒有她們這樣的夫妻了。
“明天就去領。”他低頭便在她的耳心子裏嗬妖氣。
崩不住的,豈止是他,她是半點也不好受,想著他晚上說的話,心裏有些吃味起來,“虧你把那照片像寶貝兒一樣收著,我可不是那樣子,我當初都巴不得變成野孩子跟你們去玩。”
“你什麽樣子我都喜歡。”他認為自己說的是實話。
可她卻認為此時的他為了能順利剝掉她的衣料,什麽話也敢亂說,“上房揭瓦的事,我可沒少幹,哪是什麽公主。”
“上房揭瓦的事,你在我麵前也沒少幹,但你還是我的公主。”他說得急,手中動作更急。
酒店裏的大床陷下去一個坑,越翻滾,呼吸越是困難。
“小單醒了怎麽辦!”她急得直喘氣,完全放不開。
“不會的,有空調蓋被子,他睡得不知道多沉。”
“就不能等等嗎!”
“怎麽等?阿璿。”他托著她的頭,在她耳邊低語一句,申璿一聽,整個臉都燒了個透,她慢慢咬唇,再不出聲,垂眸偏頭的樣子,算是默許……
第二日,南方第一豪門家主斥資數十億或者幾十億求婚的消息不禁炒得沸沸揚揚。
申璿其實就是想要一個像當初生日一樣的求婚現場,跟做夢一樣的求婚,雖然那場景是有了,她萬萬沒有想到裴錦程居然用那麽短的時間打通各種電視台,買下別人已經有的廣告時段,插播求婚廣告。
要知道,如果電視台若沒有廣告還好,給點錢可能就插播。
但很多台的廣告時段已經提前賣出去了,這事情光找電視台根本不可能,還要找時段產品商家,一般人還可以說是土豪,像裴錦程那種已經算得上鑽石豪的人,別人若是坐地起價,他也無所謂,他肯定會說,“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不是事情。”
可是若有些大背景的商家,就不是錢的事兒,欠的興許就是人情。
申家本來不是小門小戶,申凱又是從-政,知道欠人情的事,比錢的事大。
昨天那一個時間段占用數二十個台的廣告時段,那一筆數額不菲的公關費和廣告費已經叫人咋舌,想想都為裴錦程浪漫求婚背後付出的金錢和精力感到肉痛,肉痛歸肉痛,還是感動。
他肯為她做這些。
她該高興。
裴小單鑽進被窩,申璿醒不了,裴錦程也醒不了,兩個人幾乎一夜沒睡,這才合上眼睛半個小時,打算好好睡,裴小單已經爬到了申璿和裴錦程的中間,抱著申璿的脖子,“媽咪,小單餓。餓。”
裴錦程一睜開眼睛,就看見自己的領地被人侵占了。
以前自己身份不同,占了也就占了,可今時不同往日!
抱著裴小單一翻身,就巧妙的把小家夥放到了外麵,自己與兒子相對,隔在這對母子的中間。
裴小單骨碌碌的看著裴錦程,對爸爸這樣把他和媽咪分開的行為表示十分不滿,可又不敢正麵反抗,少了在媽咪麵前的撒嬌,認真的看著裴錦程,“餓。”
“先去喝杯水!”裴錦程冷冷道。
申璿聽著恨不得一巴掌給裴錦程拍過去,孩子都餓了,他居然讓人家去喝水!
這到底是不是親爹啊!
忿忿的坐了起來,“小單,你起來,媽咪給你收拾一下,帶你去酒店吃自助早餐。”
裴錦程聽著申璿口氣裏很不滿,這個不滿顯然不是對裴小單發作的,那麽就是對他這個丈夫不滿了?昨天晚上可把人熬死了,他憋了一晚上,再這麽下去,真要廢了。
昨天晚上應該把兒子扔在申家的,都怪他一時心軟。
申璿根本扛不住廳裏還睡著兒子,怎麽都不肯,無論他怎麽跟她說兒子睡得很沉。
她就是緊張。
緊張到最後,都要拿命相脅了,“你再敢來碰我!我就往這桌子上撞死算了!兒子要是半夜想上廁所跑進來看到像什麽!這套房是平套,又不是總統套,隻有屏風隔斷,連上鎖的門也沒有!”
那女人真的要死在他麵前了,最後她估計也看不下去了,用手幫他解決了基本問題。
真是治標不治本的問題,他得快點領了證回g城。
梧桐苑裏沒有長輩住,整個樓下沒人,三樓是兒童房,二樓臥室很大,到處都是門,客廳也大,想在哪裏快活都可以!
他隻覺得分分鍾都得趕回去!
知道申璿寵孩子,他是不可能勸得了的了,雖然很累,但是這女人體力顯然是不如他的,“我帶他去,你睡會,我把早餐給你帶上吃,吃了我們去民政局。”
申璿還是下了床,“一起去吃吧,吃了早飯,去民政局。”
裴錦程就恨不得當著兒子的麵把申璿吃了,真是善解人意的好太太。
黑眼圈,化了妝也有些憔悴。
電腦裏修了照片。
又是一對完美的璧人。
申璿坐在車上,一直低頭看著結婚證,真正的結婚證,翻開。
雖然照片上經過簡單的ps去黑眼圈,但好歹身邊跟她一起拍照的人,是活生生的,不是和蠟像。
她真的知足了,很知足。
她要的東西,經過很多年,還是都得到了。
偏頭看著正在開車的男人,想起那時候的煙花。
“阿璿,我們都不年輕了,孩子也不小了,我們需要一個完整的家,我和兒子都需要你,需要一個有你的家。”
他的話還在耳心子裏轉著。
真的,他們都不年輕了,有了這個結婚證,他們的家,終於是真正的家了。
拿了結婚證,一家三口正式回到了申家,這次誰也沒有給他們臉色看。
也不是他們勢力看重昨天晚上那場巨資求婚,而是當時電視台當時播那個求婚廣告的時候,他們就站在廳裏一隅,看著自己家的小五哭得肝腸寸斷的樣子,沒有誰再去勸她對裴錦程死心了。
也好,如今這樣,都是他們的造化。
申老爺子心裏雖然氣不過,但一想著申璿對裴錦程護短的態度,心裏想想自己也沒多少年好活了,年輕人,愛怎麽折騰就怎麽折騰吧,等老了折騰不動了,就消停了。
裴小單吃飯吃得很開心,大家都對爸爸好了,心裏美滋滋的,雖然爸爸總是不讓他和媽咪坐在一起,但爸爸始終是爸爸。
找到媽咪,主要是爸爸的功勞,爸爸說過,做人不能忘本,要知恩圖報,要滴水之恩,湧泉相報。他應該報答爸爸的。
哎,可是昨天晚上幫爸爸求婚,爸爸答應的肉肉呢?
現在怎麽還沒有開口說可以隨便吃呢?他需要提醒一下爸爸嗎?
哎,可是爸爸說在別人家或者在外麵吃飯,不可以隨便提無禮的要求。
可是太姥爺家,不算別人家吧?
“爸爸,我想吃肉肉。”
申母一聽,哎喲,外孫小心肝居然沒有吃肉,天哪,這裏怎麽會少肉,趕緊堆著笑站起來把裴小單的餐盤端過來,裝了滿滿一份各種放在他的麵前。
“小單,快吃快吃,吃完了又叫外婆幫你拿。”
裴錦程看過去,目光軟軟的落在裴小單的眼睛裏,溫和一笑,“小單,吃吧,別浪費。”
裴小單隻覺得爸爸的笑容非常的冷,等他說完的時候,小朋友才覺得有大人的世界暗無天日,他的心情不好了,他想離家出走。
別浪費這三個字落進耳朵裏,他再也不想吃肉了!
爸爸真的不擔心傷到他幼小的心靈嗎?
申璿像是看懂了裴小單受傷的眼神,便伸著叉子到他盤子裏,“小單,好東西要一起分享的,現在媽咪好想吃你餐盤裏的肉肉,分點給媽咪吃,好不好?”
裴小單看到了拯救銀河係的女神,感動得快流眼淚了,他以後還是可以吃肉的,於是拚命的點頭,“媽咪,我們一起分享吧,小單什麽都願意和媽咪分享的。小單最愛媽咪了。”
“小單真好。”
“媽咪最愛的也是小單嗎?”
“媽咪最愛的當然是小單啦。”
裴小單自得的拿著勺子,甩著小腿,歡快的開始吃肉。申璿把餐盤裏的肉分一些到裴錦程的碗裏,對裴小單說,“小單,好東西也要和爸爸一起分享哦。”
裴小單點了點頭,但並不看裴錦程,“哇,這個好好吃,脆脆的,媽咪。”
“哇,媽咪,這個肉肉真吃,香香的。”
“哇,綿綿的。”
裴小單依舊甩著小腳,偶爾吃得開心了,還晃幾下腦袋。
申璿低頭把嘴湊到裴小單耳邊,“小單,以後不要讓媽咪或者爸爸以外的人夾菜了好不好?他們不知道小單吃多少,吃不完顯得不禮貌,吃完我們自己又不舒服。”
裴小單很懂事,本來就被外婆那麽大一盤肉給嚇著了,現在更覺得媽咪說的道理很對了。於是點點頭,說一定會記住的。
裴錦程心道,臭小子,你居然敢問你媽咪最愛的人是誰!你真想從此與肉隔絕了!
回到申家之前,裴錦程的飛機就已經訂了回g城的航線,他跟申家的人說會去把結婚的日子挑好,就過來海城接申家人到g城參加婚禮。
自然沒人說什麽了。
飛機上,除了裴小單專門有空乘看著,申璿和裴錦程都睡著了。
申璿在海城的時候,就把已經的結婚證拍下來發了微信,還給一個人發了短信。
她在飛機上的時候,有一個人在拚命的打她的電話。
直到飛機落地開機,她才看見。
電話回撥過去,“剛剛打電話給我了?”
裴錦程小心的看了申璿一眼,斂了下眉。
“混蛋,這麽大的事,我居然現在才知道的!”
“是和裴錦程,所以不覺得是什麽驚喜,便沒有早早告訴你。”
裴錦程想把申璿的手機搶過來,砸了!她什麽意思?
和他不覺得是什麽驚喜?
真的讓人內傷的女人!他的耳朵也靈敏了起來,往女人身邊坐得近了些,辛甜的聲音便聽得清清楚楚了。
“親愛的,我回去參加你的婚禮,歡迎嗎?”
“當然!想死你了。”
“還有件事。”
“什麽事?”
“我要回去。”
申璿下意識覺得這個回來是長住,“乳製品公司不是做得很好嗎?”
“是很好,可是在新西蘭一直過敏,大概是對這邊的牧草,或者是空氣,按理這邊的空氣質量比國內好太多,我在想,是不是中國人的血液裏必須在有汙染的地方鍛煉一下,抵抗力才會好。上次去上海了三天,居然一點也沒過敏。所以幹脆回g城呆段時間試試。”但辛甜沒說實話,真正過敏的人,不是她,而是她兩歲不到,長得像個洋娃娃一樣的漂亮女兒。
“行啊,那你回來住白色之夜那邊嗎?”
“你可能好久沒回g城了,我爸爸早就把那裏給改造成私人別墅了,現在不叫白色之夜了,叫辛公館,真是土到掉渣的名字,生怕別人不知道那裏住著一個土豪姓辛似的。有病吧?”
“哈哈!你別逗我了,對了,小心肝,我兒子很可愛,你回來的時候就可以看到了。”
“我又不是沒見過你發的微信,我一點也不羨慕,哈哈。”
申璿和辛甜的關係屬於哪怕好久不通電話,不互動,突然聯係的時候,也一點都不生疏,照樣像昨天剛聊過一樣。
裴錦程看著申璿笑爛了一般跟辛甜打電話,他想,他應該跟辛甜說,其實g城的空氣不如北京的汙染嚴重,應該去北京鍛煉抵抗力。
來接飛機的人,不是生叔,不是秘書,而是裴錦瑞。
裴錦程一直有個打算,事實從裴錦瑞的嘴裏說出來,比他講更有說服力,至少不會讓申璿覺得蒼白,更不會讓她以為他在搏同情。
而事實按照他的想法進行的時候,突然超出了他的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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