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4 大結局八 嫁不嫁?嫁!
申璿曾經把這些衣服收得很好,一件件的疊好,還放了香。
婚紗和禮服都一直掛在另一扇櫃子裏,隻有這蘇繡的鍛錦唐裝,她裝在木箱裏。
好象是一整套的東西似的。
裴錦程把裏麵的衣服拿出來,擺在**,那身唐裝,他當時還穿過,在他和白珊婚禮那天。
白珊穿著婚紗,他和申璿一樣,穿著第一次結婚時的中式喜服。
以為她看得見他的心,起碼明白他的用意,結果她一走了之,什麽也不帶走。
**擺著,暗朱發紅的繡鳳旗袍。他的是暗朱緞錦對襟盤扣的唐裝上,繡著淡金色龍紋。
聽爺爺說,這一套喜服,不是普通店裏可以買到的,是江蘇那邊找來的金牌繡工,一針一眼,連著多夜趕繡出來的,旗袍上,彩鳳矜羞的緩緩打開翅膀,仰脖卻抬頭的望著左麵。
左麵擺放著的男款喜服上金龍盤踞,龍頭攀上左肩,霸道的俯頭而下,目光噙著右下方,堪堪與仰頭的彩鳳相視。
針腳繁繞卻整潔,手指腹在上麵,起伏的繡紋連綿悠揚。
門外有人敲門,裴錦程轉身出去,申璿站在外麵,“怎麽關著門啊?”
“理點東西,怕小單跑進來胡鬧。”
申璿跟著裴錦程走進臥室,看到**擺著的喜服,一愣。
他收著這些東西,她是知道的,但一直沒提,因為白珊那個婚禮,她一點也不想去回想。
“還是收著。”裴錦程彎腰去疊。
申璿走過去,從他手中拿過衣服,自己疊起來,“你哪裏疊得好,這料子可不像襯衣那麽好疊,我來。”
裴錦程便站在一旁,看著申璿彎腰疊衣,任性的小公主長成了賢惠的皇後。
申璿將喜服疊好,抬在掌上,準備放進衣櫃那裏那個木箱裏,有些戀戀不舍的說道,“這喜服新得很。”
“嗯。”他幹脆坐在chuang沿。
“做工也好。”
“對。”
“這次我們穿這個吧?”她一轉身看著他。
他站起來走過去,扶著她的肩膀,把她往木箱那邊推,並摁著她放箱子裏放,待女人把舊衣放好,他才抱住她,輕輕的晃了晃,“阿璿,那喜服再新,做工再好,也是曾經的。
以前的裴錦程不好,不懂得珍惜自己擁有的東西,以前的你也任性,不懂得如何理解深愛自己的丈夫,說到底,我們都不懂溝通。
過去的,不管是你,還是我,我們都傷害過彼此,就連這喜服,都是一堆堆心澀疼痛的記憶。
既然我們要結婚,就要新的,不光是新的衣服,還有新的開始。這些東西,權當留個紀念,也是我們走過所有冤枉路的教訓。
以後的裴錦程,會珍惜他所擁有的,以後的申璿,也不可以把什麽都放在心裏,要同丈夫分享,知道不知道?”
申璿眼框酸刺脹痛,一低頭,抵在他的肩骨上,噘著嘴道,“還不是你頭沒帶好,讓我跟你有樣學樣。”
“看吧,又開始推卸責任了。”
“好吧,共勉。”申璿抬起輕泛水光的明眸,望著頭頂熠熠生輝的男人,“年紀不小了,也該懂事了。”
“誰年紀不小?男人這個年紀,不知道多有魅力,到了40歲,迷人死。”
“你是想給我下馬威?是想說三十歲的女人不迷人?是想說我沒有魅力?”她頭發紮在後頸,歪著腦袋,斜睨著他,恍如挑釁。
他看著她認真,似要還以顏色的模樣,抬手順了順她耳後的發路,噗哧一笑,“才沒有,你都不知道,我簡直被你迷得團團轉。”
她拿著古腔,抑揚頓挫的說道,“本宮姑且信你一回。”
婚慶公司是幾年前就找好的那家,隻是曾經的想法都變了好多。
一個婚禮,遲了好幾年,兩人顯得隨意卻又慎重。
裴錦程是個強勢的人,原本9月中旬是申家老四的婚禮,裴錦程卻以當初申璿本來就比幾個哥哥結婚早為由,非要把他和申璿的婚禮提前到9月初。
孔融讓梨的優良傳統,在他身上可一點也沒有得到體現。
而裴錦程想的是,這一段時間都沒有避孕,他很擔心如果婚禮舉行得晚了,申璿又懷上了小單妹妹可怎麽辦?若是那樣,為了申璿的身體,婚禮肯定又得延後。
到時候帶著兩個孩子一起辦婚禮,多不好。
這段時間,裴錦程心安理得的把兒子交給了辛甜,吃飯的時候在一起,晚上講故事成了辛甜的事。
申璿會在睡著陪兩個小家夥一會兒,但是她也發現,有了小朋友一起玩,兒子並不是那麽黏她了,說晚安,也不會撲上來膩乎乎的說“媽咪不要走。”
孩子像是突然間長大了,每當申璿跟兒子說再見的時候,換上睡衣的裴允錚總是瀟灑的朝她揮手,“媽咪,晚安,明天見。”
辛甜每天晚上拿著繪本給孩子講故事,兩個孩子一左一右的盤腿坐在**,看著辛甜拿著書,一個字一個的移動手指,慢慢的念出字的發音。
裴允錚在辛甜講完那些聽得他打瞌睡的故事後,又拉著小粉絲,講一遍哪吒鬧海!
小豌豆看著哥哥講故事,拍手樂得嗬嗬的笑,等辛甜去給兩個孩子泡睡前牛奶的時候,裴允錚便伸手揪著小豌豆的臉,“好不好聽?好不好聽?你要說不好聽,我以後就再不講給你聽了!”
小孩子不知輕重,兩下就把小豌豆揪哭了起來。
辛甜從一樓還沒上樓,裴允錚便沉著臉嚇小豌豆,“再哭就不給你講故事!”
小豌豆抽著鼻子,用力的癟著小嘴,洗過澡後,鬆鬆的頭發還有一點點濕,兩片扇子一樣的眼睫毛扇得可憐兮兮的,點點頭,“好,叮。”
“是ting,不是ding!”
“叮!”
“聽!”
“聽!”
“嗯,我以後是你老師了。”裴允錚聽著外麵的腳步聲,“你的奶瓶,我要喝一半。”
小豌豆又要哭了,裴允錚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近,讓步的用手比了一厘米寬的量,“這麽多!”
小豌豆隻能委屈的點點頭。
看著兩個孩子喝奶,辛甜便去放自己的洗澡水。這是每天的順序,從未變過。
裴允錚扯過小豌豆的奶瓶便喝起來,小豌豆便眼巴巴的望著,急得直拍自己的腿,看著裴允錚還在不自覺的用力喝,伸手就去搶,卻搶不到,急得直叫,“夠!夠!”
裴允錚之所以不願意再跟爸爸和媽咪睡一起,是因為爸爸一直控製他的飲食,夜奶絕對不會超過150ml,說他太胖,他都這麽大了,還是隻給150ml,還說什麽健康飲食。
雖然爸爸還是叮囑甜媽媽,他的奶不可以超過150ml,但是在樓上和小豌豆睡的話,他可吃小豌豆的奶瓶。誰都不會發現。
小豌豆的口糧,被無情的掠奪,卻因為不會告狀,沒人替她主持公道。
而且每次她要拉辛甜去打裴允錚的時候,動不動就會急得蹦出一個發音,咬字會很重。這讓辛甜更是將裴允錚視為了神仙藥。
更對裴允錚寵得不得了。
小豌豆吃不飽,便搖晃著空奶瓶去問辛甜要,“neinei,neinei。”
辛甜跟裴錦程不同,她覺得女兒雖然身高超了,但是骨架子瘦瘦的,很想把小豌豆喂得像允錚一樣結實,有點肉胖肉胖的,很可愛,卻又不屬於肥胖那種。
所以隻要小豌豆還要奶喝,她就會去泡。
而裴允錚如果要喝奶,辛甜一定會谘詢裴錦程或者申璿,因為別人的孩子身體情況,她不了解,也不敢亂來。
正是因為如此,裴允錚才不問辛甜要加奶,他可一點也不想惹麻煩。
時間久了,小豌豆慢慢就習慣了自己的奶瓶先給裴允錚吃,剩下一點點她就自己吃,然後等媽咪從衛生間放好水出來,再要奶。
然後發展成裴錦程不讓裴允錚多吃肉,隻要兩夫妻不在家,小豌豆碗裏的肉一半都會被裴允錚吃掉。
在小豌豆的心裏,她從小到大,都是在裴允錚欺負奴-役的陰影裏長大的,說不過,打不過,算計不過,打個巴掌給個棗,給了棗後又打個巴掌。
這一天,裴錦程上午從公司開始了會,正好回家吃午飯,下午帶申璿去試做好的旗袍,才一回來就看到裴允錚的勺子伸進小豌豆的碗裏在找什麽。
“允錚!”裴錦程把公事包放在入門櫃上,朝著餐廳走過去,裴允錚看著裴錦程,坐在自己的寶寶椅上,甩著結實的小腿,“爸爸回來了?”
“你自己的勺子,怎麽伸到妹妹的碗裏了?”
裴錦程看著裴允錚,是個嚴父。
裴允錚繼續攪,然後把一小點綠綠的東西舀出來,敲在骨碟裏,“妹妹不吃蔥啊,我比她眼睛尖。”
小豌豆已經習慣這樣的裴允錚,便不理他,慢慢的自己吃飯,反正她不怎麽愛肉,他要吃就吃吧。
裴錦程以為兒子又在欺負小豌豆,這時候意識到自己想多了,便喊了鍾媽做飯,辛甜在廚房裏裝湯,聽到裴錦程聲音,趕緊把湯端出來,“你怎麽回來了?”
“嗯,阿璿還在主宅呢,我回來吃個飯,跟她下午去試一下禮服。”
“正好,兩個小孩鬧著餓了,我先弄了點吃的給他們吃,這幾天非要我做飯,你們請的那個營養師都可以給辭了。”辛甜說笑著,湯碗已經放到了餐桌上,而後拿著孩子們的碗,一人分了一碗。
鍾媽看著裴錦程回來,趕緊去做飯,兩個大人便坐在餐桌上看著孩子吃。
裴允錚明顯比小豌豆吃得快,吃得幹淨,也不灑。
小豌豆總是灑得一桌都是。
辛甜拿坐在一旁,拿著毛巾,孩子一邊吃,她一邊收拾。
“錦程,允錚說話說得可真好。他多大開始說的啊?”辛甜雙肘撐在桌上,笑看著裴錦程,這話之前幾天她還一直不好意思問,或許是自卑心態,總覺得問不出口。
現在想想,天天這麽住著,大家都看出了小豌豆還不會開口說話,她藏著掖著也不是那麽回事。
倒不如問問,書上看的,跟實際上遇到的案例還是有差別的。
“他呀?說話說得可晚了,一歲半往後,才開始零碎的說點,之前連“媽咪”也不會叫,不過後來,他的音口一打開,那簡直是收也收不住,我懷疑是當時我引導點有問題,可能沒有抓住他有興趣的東西。”
“真的一歲半以後嗎?”
“真的,比小豌豆早不了多久,但是會說了之後,嘴上得特別快。”
辛甜原本一直裝作很高興的樣子在谘詢,這時候越想心情越沉重,不禁歎了一聲,“那小豌豆這馬上就兩歲了。”
裴錦程是個男人,安慰申璿他還可以,叫他安慰辛甜,真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不理也不行,理了又怕自己說錯話,他隻能把一切都往好了說,“正常的,小豌豆會發音,就說明她的聲帶沒有任何問題。而且她有些單字也是會說的啊。”
辛甜有些灰心,“很少,就一個‘打’字。”這個字,還是因為允錚,女兒才說出來的。
裴錦程心想,為什麽鍾媽燒菜這麽慢?為什麽申璿從主宅往回趕,要這麽久?他笑了笑,“也許還有別的字她會說,你不知道而已,人家都說發育得晚的孩子,特別聰明,所以你別擔心。”
男人根本就不當一回事的事情,在女人眼裏,或許就是大事。
對於曾經裴允錚不會說話的事情,裴錦程雖然有所抱怨,但也沒像辛甜這樣日夜擔心過,所以不理解辛甜這種行為,也屬正常。
婚紗店裏,裴錦程和申璿試結婚時的禮服。
男人灑脫不羈,白色禮服簡潔明快,裴錦程對著鏡子,挺直的站著身姿,隻是左一下,右一下,照好便爽快的說道,“很好,不用再改了。”
他已經試完了衣服,可是女人還沒有從更衣室出來,便抱著手臂,站在女更室外的大鏡子前,等著。
白色的皮鞋時不時的踮一下,顯得漫不經心。
男人微彎著的嘴角總是噙著那麽一點若有似無的笑意。
“嘩啦!”
更衣室外的布簾拉開,裏麵潔白如蓮的女人,便出現在他麵前,細窄的腰身,層層疊疊奢華的拖地大長擺。
為了能試出滿意的效果,婚紗店讓造型師給申璿盤了莊秀婉約的羅馬辮新娘頭。
手工蕾絲精致又優雅,盤絞成婚紗和低胸一字領,可以看到女人秀美的肩,you惑卻半隱的胸部曲線,還有讓人忍不住想去伸手一點的玲瓏鎖骨,更別提那白膩優雅如天鵝一般的美頸。
全都因為那一抹低過肩頭的一字領。
今天的形象設計師還給她描繪了精致完美的新娘妝,秀眉似水,精挺的鼻子,小巧的下巴,掛著閃亮鑽石耳墜的耳垂,哪一處不是上帝精雕細琢的工藝品呢?
哎,可千萬別。
就是這樣,她突然徐徐朝他露了個笑意,一點點的放開,露出閃亮如雪貝一般的齒,就是這麽一笑,驚豔到攝人心魄。
多年前,她還畫著那令他皺眉的濃妝,看著他的眼神時,一瞬癡傻,然後朝他露了一個笑容,一個令人一凜息間心弦被撥響的笑容,那聲音糟糕得嗡嗡回**。
他走過去,朝她伸手,看見她故作羞澀的把手放在他的掌心後,握住她的纖指,再一抬臂,空著的手攬住她的腰,一俯首下去,細細品嚐著她的唇,千般滋味,隻有他自己知道,他真實的體會著今生都無法放手的幸福。
緊握手指,兩枚四葉草的指環刺青清晰可見,他的唇從她的唇下移開,握著她的手指,低頭吻上她的刺青指環,“我的公主,假若我不給你鑽石的戒指,嫁不嫁。”
沒有疑問。
“嫁!”
她也沒有疑問。
“後天就要嫁給我了,緊張嗎?”他像是真的第一次結婚一樣,問自己的準新娘。
她也像是第一次結婚一樣,滿眼水光的望著自己的準新郎,“緊張的時候,我就拉緊你。”
其實他才是真正的緊張,卻還要像個紳士一樣的攬過她,用蠱惑她的聲音說,“我會拉緊你,直到當著所有人的麵,對你說,我願意。”
.......大概還有一兩章就大結局終。卷二小心肝的卷名暫定為《翻手為雲,覆手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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