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雲燁很生氣
雲燁想,如果沒有當初硬逼辛甜離開,如果沒有把溫佳妮拖進來,他其實一直都可以是辛甜的依靠,讓她信他。
從小時候她進莫家起,他開始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後來父親說這是外甥女。可是她叫舅舅也叫不出口,叫名字的時候才肯喊他,父親後來也不說什麽,覺得年齡太相近,輩份是個坑爹的事情,所以也不管了。
後來他就把她當成自己的家人,這個家裏必不可少的一份子,沒有想過有天她會嫁人,他會娶妻,隻以為一家人或許就該永遠在一起。
直到有一天她從辛家哭著跑回來,躲在房間裏誰也不肯見,一家人誰也敲不開她的門,半夜,他輕輕敲門喊她,她才給他開門。
那天晚上,她撲在他的懷裏,緊緊的抱住他的腰,“雲燁,讓我嫁給你吧,你娶我好不好?這個世界上,就你一個人對我是真正的好,雲燁,你可以娶我的,我是揀來的,真的,我是揀來的。”
那天晚上她把t恤撈開,給他看她的後背,後背上的瘀傷未散,像是棍子敲上去的一樣,觸目驚心,“雲燁,讓我嫁給你吧,你看吧,我一定是揀來的,如果我是他們親生的,他們一定不會舍得打我,他們一定會像你一樣愛護我……”
“雲燁,我喜歡你的,我真的願意嫁給你,真心的,我不是他們親生的,你娶我好不好?好不好?”
那時候的辛甜已經大二了,那樣的傷,真的太過份了,他從小在父母的疼愛下長大,從來沒有體會過父母棍棒下的痛楚,他記得的都是父親的慈愛和母親的包容,打架和受傷,那也是在外麵跟別的男孩打過架造成的。
雖然從未經曆,但那時候看著辛甜背上的大團青紫,那種痛還是瞬間便感同身受,他原本應該好好安慰她,像往常一樣把她抱在懷裏,哄她,告訴她沒事,有他在,他會替她報仇的。
可從那過後,他沒有再像從前一樣保護她,他再也沒有給過她一個好臉色,他眼睜睜看著她自暴自棄,學抽煙,學喝酒,後來不顧家人的反對,叛逆的經營白色之夜,成為g城第一名媛。
辛甜第一次染燙卷了頭發的時候,他看著眼珠子都冒了火星子,更遑論她悠悠落座後,從手提包裏拿出女士煙盒,抽出一支細長的煙,將煙嘴含進櫻唇,優雅點燃。
他當時就恨得把她掐死算了,她卻微笑著,朝他吐了一口煙圈,一派雲淡風輕。
從那時候起,他再也沒有看清過她的眼睛,霧蒙蒙的,像覆著一層無色的紗。
走到如今,連抱一抱她,都要在一個隻有馬沒有閑人的地方才可以。
雲燁放開辛甜,“以後你還是可以有什麽需要我的時候,都告訴我,別一個人自己扛,我們永遠都是一家人,不要任性的跟我賭氣,你明白嗎?”
換了以前,辛甜聽到這樣的話,一定拿起包,朝這個沒種的男人砸去,啐罵一句,“不要你管!”
可現在不一樣,她跟他一樣想要好好守住莫家,讓這個家裏的每個人都安享幸福,所以,她退開一步,點了頭,“嗯。”
雲燁和辛甜一前一後的從馬廄裏出來,辛甜低了一下頭,一下子便撞到了雲燁的後背,“哎喲!”
剛想嗔一句,一下子便看到了站在前麵的雲潔,辛甜的心口都提到嗓子眼裏,瘋了!外婆一直站在外麵嗎?還有沒有別人?都聽到了些什麽?都看到了些什麽?
辛甜慌到不行,以前每次大著膽子往雲燁身上撲的時候,都是因為僻靜角落,隻有在那種沒有人的角落,她才敢對雲燁上-下其手,原來自己從來都不膽大,她對他那種熾烈的感情,永遠都見不了光。
“外,外婆,您?”
雲潔上前,拉過辛甜的手,越過雲燁,“他們都把燒烤架子搭好了,等著你們過去,人多熱鬧,我看你們半天沒過去,就過來瞧瞧,以為馬不好挑,想去給你找個懂的人過來。”
辛甜這才感覺到自己興許是多慮了,外婆沒什麽異常,若是真聽了什麽,看了什麽,一定會有詫異或者不解,可是一點也沒有。
雲燁也暗自鬆了口氣。
今天選了馬,並沒有打算馬上騎,這片馬場很大,環境非常好,離馬廄一公裏的位置,有一個小湖,水很清,是地下泉水,那湖周圍便有些棚子,供給來這裏騎馬的權貴休息。
這個地方甚至還辦過大型的聚餐活動,所以有燒烤的工具,一點也不奇怪。
而且由於這個地方大,這裏的管理員,還養了些羊,這裏的羊飼養都是自然化,而且特地挑選的品種,肉質不比內蒙的差,要烤個全羊那是必須的。
人很多,歐陽霆是最早選好馬的,為了掙表現,所以他早早的就跟著雲潔還有莫錫山坐這裏的馬場觀光車去了休息棚那邊。
莫錫山知道歐陽霆的想法,年輕人嘛。
再說他對自己外孫女這資本很有信心,離了婚帶個孩子算什麽?照樣有年輕的頭婚小夥子看得上,而且家世還很好,哼。
心裏這樣一想,愈發覺得莫家的基因好。
兒子樣樣好,外孫女樣樣好,喜歡他們的對象家世也很好。
這簡單就是天上眷顧嘛。
莫錫山思想不像雲潔那樣保守守舊,他甚至在心裏有些暗暗竊喜,你劉震鬆別以為自己外孫年輕是個頭婚有多了不起,還不是追著我外孫女的屁股後麵轉,屁顛顛的,看吧,我咳一聲嗽,你外孫就得給我倒茶去!
莫錫山心裏這樣想著,越想滋味越是美好,所以當看著辛甜他們從觀光車上下來的時候,故意站在歐陽霆身邊看著車來的方向說了一句,“哎呀,阿甜真是的,這麽慢,現在才過來!”
歐陽霆聽到莫錫山的責備聲,馬上就抬起頭來,看到辛甜從車上下來,正伸手去扶雲潔,那樣子,真是孝順極了,好媳婦不就是該這樣的嘛,會做家務,還孝敬老人,哎呀,歐陽家就該找這個的媳婦,真是太好了。
“辛辛!”歐陽霆,抽了張紙擦了手,扔進垃圾桶後,就朝著辛甜走了過去。
莫錫山心裏抖了抖,哎呀,叫得太親熱了,傷風敗俗!傷風敗俗!
辛甜一直覺得,年輕人才會喜歡這樣鬧雜的聚會方式,像孟有良這樣的人,大概是喜歡尋一方茶舍,煮一茶清茶,然後談古論今,抒遠大胸懷,明抱負之誌。
哪能跟一堆年輕人在一起燒炭火,聞熏煙?酒池肉林,好不浪費光陰。
但辛甜顯然覺得自己是層次太低,以前沒跟孟有良這樣的大人物在一起過,其實這樣的人和外公沒什麽兩樣,也喜歡和家人在一起,也會偶爾有個家庭聚會日,然後弄些果子,吃食,一起在郊外渡過一個美好的星期天。
孟有良支著魚杆坐在湖邊釣魚,他一直不說話,很熟稔的給魚鉤上食,默默等釣,然後一條一條魚釣起來,放進桶裏,周而複始,一直重複這個動作。
釣好魚,孟有良去了水槽那邊,剖魚,醃魚,最後放在炭架子上烤。
等大家都烤好東西坐在涼棚下開始吃的時候,孟有良端著烤好的魚,坐到了苗秀雅的旁邊。
溫佳妮隻恨隻有一個自己,不能坐在母親的兩邊,孟有良把烤魚放進苗秀雅的盤子裏,“嚐嚐看,味道是不是還是一樣。”
這話說得實在曖昧,所有人都裝聾。
辛甜聽到了,也裝聾,感覺這一桌子都是禦前小太監,什麽事都得裝看不見。
溫佳妮不是滋味,而且她一直有種感覺,母親好象是因為人多,敢怒不敢言!
“媽媽,要是你不喜歡在這邊玩,我們回去吧?”溫佳妮拉起苗秀雅的手,搖了搖。
苗秀雅笑了笑,“這裏挺好的。”
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青山馬場氣候十分宜人,大家吃著燒烤,還有新鮮摘來的水果,感覺十分愜意,辛甜不敢給小豌豆吃燒烤,怕她上火,可是當雲燁簽子上的烤羊肉被小家夥吃了一小塊後,便一發不可收拾,一定要吃,不給就哼嘰。
小孩子的哼嘰永遠都是對最愛他們的人最有利的武器,辛甜一邊給小豌豆剝山竹喂進嘴裏,一邊急得直哀求,“小寶寶,咱們就吃最後一口了,好不好啊?”
“豌豆,咱們隻吃這一口了好不好啊?上火怎麽辦啊?”
小豌豆手裏拿著簽子,用安全的方式橫著拿,嘴周還有香料末,小嘴巴嚼得很起勁,手指比了個“1”,像領導人講話一樣,嚴肅認真,“媽媽,豌豆慢慢的,不急,不上火。”
辛甜嘴角抽了一下,不著急是不著急,此上火非彼上火啊。
小豌豆也不知道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總之頭可斷,血可流,手裏肉串不能丟。
小豌豆是難得喜歡吃肉,這種口中味偏重的東西,辛甜從來不在家裏弄給小豌豆吃,小豌豆第一次,這味蕾被刺激得不輕。
雲燁走過去,摸摸小豌豆的腦袋,“豌豆,這一根吃了,就不吃了,舅爺去重新給你烤沒放孜然的好不好?孜然吃了小豌豆漂亮的小臉蛋上要長痘痘的。”
“哦?!”小豌豆也不嚼了,沾著香料油末的小嘴成了小小的“o”字型,痘痘嗎?痘痘長了就不漂亮了,不漂亮了,小單哥哥就不喜歡了。
雲燁讓辛甜喂小豌豆吃點水果,他去給小豌豆烤點沒有孜然的肉串和蔬菜。
小豌豆發現自己越來越愛爸爸了,媽媽不給吃的東西,爸爸要給,爸爸最好天天都跟她生活在一起,真幸福。
所以雲燁最後沒能回到溫佳妮的座位邊去,而是抱著小豌豆坐在辛甜身邊,小豌豆誰也不要,就要坐在雲燁的腿上吃肉串,雲燁一直提醒,“小簽子不能拿來舞,更不能豎著拿,一定要橫著拿,不可以戳到嘴巴。”
小豌豆很聽話,還耐著性子跟雲燁表達,轉過頭來,有點髒的小手安撫似的拍在雲燁的心口上,“爸爸,豌豆慢慢的,不著急,不上火。”
大家都笑了。
孟有良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著小豌豆喊雲燁爸爸了,皺了眉,又看了一眼溫佳妮,這孩子難道一點也不計較?不過也是,這都是親戚。
吃完燒烤和水果,大家喝了點茶,便開始去馬廄牽馬出來。
小豌豆看到馬就想往那邊衝過去,太想騎了,雲潔說,這麽小的孩子看看就好了,小馬駒也不敢給她騎啊。
辛甜當然也不敢。
但是雲燁單臂抱著豌豆,一踩馬蹬翻身便騎上了一匹名為“流雲”的白馬,那動作行雲流水,幹淨利落!
雲燁翻身上馬那一刻,辛甜跟著一提氣,她太怕小豌豆從馬背上摔下來了。
小豌豆坐在雲燁身前,一下子覺得自己的視野開闊了,興奮得一直叫,“爸爸,爸爸!”
雲燁手裏提著韁繩,一手牢牢的穩住孩子,這匹馬性格溫順雖然勁道不如其他馬,但是你不加速它絕不會亂來,很聽話,好馴。
這樣的馬帶著孩子遛圈圈是最好的選擇了。
雲燁騎在馬背上,英姿勃發,風神俊朗,這還隻是試馬,還沒換騎裝呢。
辛甜知道,雲燁換不換騎裝,一上馬背都很帥,那種鐵血硬漢的感覺,撞得人心腔呯呯的跳。
雲燁輕輕的夾了馬肚子,流雲便小步的開始踱跑,小豌豆一邊拍手,一邊咯咯的笑,“愛爸爸,愛爸爸。”
溫佳妮站在辛甜身旁,感歎道,“其實阿燁跟小孩子在一起,更帥了,是不是?”
有些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辛甜總是有些做賊心虛,剛剛望著馬背上的男人和孩子還一臉堆笑,這時候便顯得有些尷尬了起來,“哦,是的。”
雖然不算支吾,但這個答案的確是很敷衍。
溫佳妮看了一眼辛甜,覺得這種感覺有些怪,已經不是第一次感覺到有些怪了,辛甜和雲燁從小一起長大,這個她是知道的,辛甜在莫家,人人都對她好,這個她也知道。
連雲潔也經常說,其實阿甜那孩子都怪辛家,若不是辛家人不好好待她,也不會自暴自棄的去弄什麽白色之夜,都是被辛家人給氣的。
誰都知道白色之夜的是一個交際場所,莫家怎麽會不計較?卻還是為辛甜說話,可想而知這份寵愛並非做出來的樣子。
既然莫家人人都對辛甜這麽好,那麽雲燁對辛甜好,在溫佳妮看來,這是理所應當的,親人之間不就該這樣嗎?她喜歡這樣的家庭氛圍。
隻是自從上次來了c城之後,溫佳妮每次見到辛甜,都莫名的會產生一些緊張感。這種緊張感很突兀,像是荒漠裏忽地拔地而起的高樓,明明是豪華至極,卻異常的不和諧,總覺得那座高樓裏會不會是什麽神秘的機構搞特殊研究的地方,讓人害怕。
溫佳妮輕輕籲了口氣,目光再次落到雲燁身上,看著他一邊拿著韁繩,輕輕夾著馬肚,一邊抱著小豌豆笑著講話的樣子,“阿甜,阿燁本來不喜歡小孩子的,但他很喜歡小豌豆,好有緣份。”
說者無心,聽者再次有意。
辛甜手指綣緊,捏著褲麵,深吸了一口氣,“一家人嘛,怎麽會沒有緣份。”
溫佳妮“嗯”了一聲,“以後等我懷了孕,跟你討教一些經驗。”
“別!”辛甜驀地轉過頭,訝色難掩的看著溫佳妮。
溫佳妮一下子尷尬到不行,她不知道辛甜會這樣直接的拒絕她,帶著毫不猶豫。
“哦。”辛甜馬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解釋,“佳妮,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沒什麽經驗,我的經驗都……”辛甜眸子裏的光,暗下來,像天空落了夜幕,星子卻沒有升上幕布,“你知道的,小豌豆走路晚,說話完,她是先天不足,我的經驗都是些怎麽給孩子治病,醫這樣醫那樣的經驗,你和雲燁的孩子,一定很健康,一生下來就會有七八斤,也不用進保溫箱,也不會開口晚,走路晚,你們不會為了他著急,所以,別跟我學經驗,我一點也不想教你們這樣的經驗。”
那些痛苦的經驗,苦的不僅僅是自己,還有孩子。
雲燁注定應該有幸福的家庭,還有健康的孩子,一定不能有一點點的不好。
溫佳妮這才意識到自己無意間觸動了辛甜的傷痛處,內疚難掩,想要伸手去扶她的肩,卻發現對方似乎有些排斥,便收回了手,“阿甜,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這樣想,小豌豆現在好聰明,好可愛,你不要再擔心了,也許小豌豆先天有一點不足,但是她後天被你照顧得很好,你看看,她現在跟正常的孩子沒有兩樣,稍晚一些,卻心思更加玲瓏剔透,你把小豌豆帶得可真棒。”
辛甜扯了一下嘴角,繼續看著流雲小步奔跑的方向,“謝謝。”
溫佳妮也已經釋懷。
歐陽霆朝著這邊走過來,手裏拿著一小盆水果,遞到溫佳妮的手上,自來熟的把她的姓給直接卻掉了,“佳妮,麻煩你把水果給阿燁和小豌豆端過去吧,騎了這麽久,許是渴了。”
溫佳妮一眼便看出了歐陽霆對辛甜的意思,她在這裏有點電燈泡的意思,二話沒說,便接過水果盆離開了。
辛甜一向大方,沒有躲閃,溫佳妮一離開,她整個人都感覺自信了很多,雙手抱在胸前,看著前方,“你怎麽不自己送去?”
“我就是把她支走,省得看你每次跟她說話,都跟見著上帝似的。”歐陽霆癟了下嘴。
辛甜怔怔的看向歐陽霆,她在溫佳妮麵前自卑得這麽明顯?“不可能吧?”
“反正你在我麵前說話的這種腔調才對,總感覺你在她麵前太注意了,這種感覺實在不太好。”歐陽霆二話沒說,伸臂便摟住了她的肩膀,“喂,別動,我就是攬攬你的肩膀,我又沒有親你,現在大家上的好朋友摟個肩膀算什麽?”
辛甜一下子就沒辦法反駁了,她一直跟淩驍珣摟摟抱抱,蘇小溪從來不會覺得那有什麽不正常,其實這就是真正的清者自清吧?
所以歐陽霆這話說得,也不無道理。“對對對,哥們的肩膀,你隨便攬,靠著哭都成。”
歐陽霆腦袋也側著往辛甜的腦袋上碰了碰,“辛辛,你現在一個人帶個孩子,挺不容易的,你看,你單身,我也單身,我們兩個正好湊一對。”
辛甜“噗哧”一笑,伸手拍在歐陽霆搭在她肩膀上的手上,“喂,這世界上單身的多了去了,難道我和每個人都能湊一對?”
雲潔不喜歡歐陽霆,一來年紀小,二來油嘴滑舌,但歐陽霆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是油嘴滑舌,他隻是實話實說,“那當然不是,茫茫人海中,我就是上帝派來拯救你的那個,那個能和你湊一對的人。”
辛甜真的快被歐陽霆這種公子哥搞假文藝弄得笑抽瘋了,“哈哈,可是我還有個孩子,要不然你也去外麵生一個,然後我們兩湊一對?”
歐陽霆偏垂著眸光,看著笑得開心的辛甜,這女人可真是沒心沒肺,他想了好一陣,皺眉深思道,“這樣啊?不好吧?要不然我跟你生一個,你把孩子給我,然後我們再湊一對?”
辛甜白了歐陽霆一眼,還沒把話說出來,便聽到“噠噠”的馬蹄聲朝這邊奔過來!
馬蹄聲的速度並不慢,辛甜下意識覺得是雲燁騎著的馬,旋即循聲望去,那匹白馬奔馳而來,“哷~~~”長長的一聲,白馬前蹲騰空,在辛甜麵前落下,馬背上的男人單手拉著韁繩正沉臉睥睨著草地上站著的一對男女,他懷中抱著的孩子正眉飛色舞的喊“媽媽”。
孩子與男人的神情,天差地別,那男人的表情,活像有人欠了他千二八百萬似的。
雲燁很不高興!
辛甜感覺到了,也看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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