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5章

房間裏發生什麽,沒人知道。

程安雅打電話給韓碧,冷冷笑道,“韓小姐,好手段啊,做得滴水不漏。”

“葉夫人在說什麽,我聽不懂。”韓碧淡淡地笑道,“那天的事情,我真的一無所知,溫暖要幹什麽,我阻攔不住。”

程安雅沉聲道,“別說得這麽好聽,我信溫暖不會亂來,一盒錄像帶證明不了什麽,如果被我查出來是你幹的,韓碧,你會死得很慘的。”

“葉夫人,為什麽你要如此對待我?”韓碧厲聲問,“七年前,你設計我和別人在一起,讓葉非墨捉奸在床,如今溫暖也在做同樣的事情,為什麽你對她的態度卻和我差別這麽多,你分明是偏心。”

“自己斤兩自己知道,一個為了名利能把我兒子賣了的女人,我何必對她好臉色,你別拿自己和溫暖相提並論,我在心裏,她是寶,你是草。”程安雅冷聲說,不再聽韓碧廢話,掛了電話。

她怎麽都想不明白,到底問題出在哪裏。

這件事情方柳城說韓碧告訴她溫暖去開房間休息,讓他去找溫暖帶她回家,他進去後發生的事情似乎有所不同,不知為何,程安雅很相信溫暖沒做對不起葉非墨的事情。

如今悲劇都發生了,再去追究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麽事情也晚了,就算查不出來,溫暖失去的孩子也不會回來,她和葉非墨之間的裂痕也無法修補。

程安雅去過葉非墨和溫暖的公寓,45樓的樓梯中間有一灘血跡,葉三少初步判斷溫暖是摔下樓梯流產的,至於葉非墨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恐怕要他自己說。

這三天,溫暖的消息仍然滿天飛,有好有壞。

葉家召開記者招待會,葉三少和程安雅都出席,公開溫暖的身份,並指出孩子意外流產,和任何人無關,且不希望有任何對葉家媳婦不利的消息出現在主流媒體上。

這才把溫暖的消息壓下來。

程安雅知道溫暖出院了,她日日去溫家看她,溫媽媽無奈地說,“回家和在醫院沒什麽分別,整天都在樓上,也不出來,飯吃得很少,也不說話,我擔心這樣下去,暖暖會撐不住的。”

程安雅看向樓上,無奈歎息,溫媽媽說,“他們是不是打架了?所以孩子才會……”

“親家母,我保證,非墨不會打自己老婆的

。”程安雅沉聲說道,溫媽媽歎息,“我也不是在說非墨,隻是溫暖這樣子憋著也不說,我擔心。”

程安雅沉默不語,是啊,她也擔心。

溫暖的脾氣,有幾點和她年輕的時候很像,如果這一次孩子真的是因為非墨沒了,他們兩人之間也算走到頭了,程安雅冰雪聰明,從葉非墨在醫院守這麽多天,又沒去看溫暖她就看出來了,孩子一定是因為非墨沒了,但她怎麽都不相信非墨會打溫暖。

第三天程安雅來看溫暖剛走,杜家兄妹上門看望溫暖,這幾天有溫暖很多朋友來,溫家父母都會上樓問一問溫暖,杜迪放心不下過來探看,而杜月盈則吵著要過來,杜迪也隻要隨她意。

葉非墨醒來,已是第四天。

程安雅正好上樓看他,見他醒了,拉開窗簾,陽光透了進來,一室明亮。

葉非墨有些恍惚,轉而想起被葉三少揍的事情,慌忙從**起來,換衣服想去醫院,程安雅淡淡說道,“先別忙,溫暖已經回家了,等會我會去看她,一起去。”

葉非墨頓住了,頹然坐回**,沒一會兒,去浴室梳洗,鏡子中的自己淤青已腿了些,看得不是很明顯,可依然狼狽。

葉非墨看著鏡中的自己,想起那天錯手把溫暖推下樓的那一幕,仿佛有一條冰冷的毒蛇在咬著他的心,痛徹心扉。

腦海裏的那一幕越來越情緒,溫暖渾身是血的畫麵仿佛刻在心頭,他頹然大喊一聲,一拳砸向鏡子。

程安雅聽到聲音進去的時候,葉非墨的拳頭抵在鏡麵上,鏡麵四分五裂,他的拳頭都是血,整個人彎著腰,頹然又狼狽。

鮮血順著鏡麵蜿蜒而下,程安雅瞳眸一縮,心如刀割。

每一位母親看見自己的孩子變成這幅模樣,都會心疼至極,她轉身下樓去拿醫藥箱,葉三少問,“他自虐了?”

程安雅白了葉三少一眼,“別的沒學到,這點到遺傳得好,你就沒自虐過?”

上樓,把醫藥箱放好,程安雅一句話沒說,扶著葉非墨出來,葉三少也上樓來,坐在一旁,蹙眉不語。程安雅仔細地給他消毒,塗了藥,用紗布包紮起來,打了一個漂亮的蝴蝶結。

葉非墨失神地坐著,如木偶一般,整個人的靈魂都被抽空了,說是行屍走肉也不為過,程安雅收拾藥箱放在一旁。

“寶貝,乖,沒事了,都會過去的。”程安雅微微一笑說道,憐愛地撫摸著葉非墨的短發,葉非墨無動於衷,他知道,過不去了。

永遠也不過去。

他的生命,似乎停留在這一刻,再也走不出這種痛苦的折磨,他為什麽要那麽衝動,為什麽要推開溫暖,一想到起來,他的左手又開始發抖,他幾乎立刻就想砍掉他的左手

溫暖再也不會原諒他了……

再也不會了。

程安雅看向葉三少,示意他說句話,葉三少淡淡說道,“離婚吧。”

葉非墨渾身僵硬,倏然抬起頭來,嗜血的眸死死地盯著葉三少,仿佛負傷的野獸,隨時會撲過去找人拚命似的,那模樣十分可怖。

程安雅大惱,“你給我閉嘴了,早知道就不用你說了。”

葉三少一拍手,“你看你說半天他沒反應,一說離婚就來勁。不是我想他們離婚,我看用不了幾天離婚協議書就會到他手上了。”

“不離婚,我不要離婚,我不要離婚……”葉非墨喃喃自語,唇色極是蒼白。

溫暖環著葉非墨的肩膀,“非墨,好好的和溫暖賠罪,道個歉,溫暖心軟,不會做得太絕的……”

“她不會原諒我了,不會了……”葉非墨似笑非笑,似哭非哭,那種絕望仿佛是從骨子裏透出來似的,“是我把她推下樓,是我害死自己孩子,是我……”

“別說了。”程安雅厲聲道,抱住葉非墨頭,“乖,別想了。”

葉非墨喃喃自語,“媽,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想的,我也不想的……”

程安雅眼睛泛紅,緊緊地擁著自己的寶貝兒子。

他從懂事以來,不曾哭過,極少笑,少言寡語,也沒什麽特殊愛好,隻是性子別扭了些,其實是個外冷內熱的好孩子,為什麽在感情路上要受這麽多挫折。

程安雅難受至極,早知他會如此傷心難過,她當時就不該同意這門婚事,當時她麵上是無限讚同葉非墨和溫暖的婚事,畢竟非墨難得能再愛一次。

可心底總是有隱憂的,怕非墨再次受傷,她很清楚非墨和溫暖的矛盾在哪兒,總想著兩個孩子相愛,這些問題都能彼此包容。

沒想到,卻弄出這樣的悲劇來。

非墨的手一直在發抖,程安雅握住他的手,除了此時能給他一個擁抱,她不知道該如何排解非墨心中的苦痛,當初葉寧遠也遇過類似的情況,自責自己害死了海藍,頹廢過一段時間。可著兩兄弟是性子是不一樣的,葉寧遠性子很容易開導,葉非墨的性子不容易開導,容易鑽牛角尖。

且海藍的死,並不能直接怪罪到葉寧遠身上,而孩子的失去,卻是非墨一手造成的,程安雅再聰明伶俐,能言善辯這時候也感覺到語言的蒼白無力,她找不到一句話來安慰此刻的葉非墨。

程安雅想起自己失去海藍的時候,那種痛苦,至極不能淡忘,一想到古靈精怪的女兒,她還是一陣傷感和痛苦,如果不是怕葉寧遠更自責,難受,她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