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雲辰弄好了帳篷,一身狼狽的鑽進來。

秦天瑞殷勤的遞過去一個毛巾。

季雲辰伸手接過,被秦朱一把搶過來,遞給他另一個,順便瞪了秦天瑞一眼。

這臭小子,怎麽能拿他剛剛擦腳的毛巾遞過去?不過,這樣的事情,她隻能說被人教訓秦天瑞,絕對不會當著任何人的麵教訓的。

秦天瑞撅撅嘴,哎,女人,就是嘴硬。

季雲辰明明把這母子的小動作都看在了眼裏,卻不動聲色,隻是跟秦朱解釋道,“剛才那陣風夠邪性的。”

竟然把他們埋在地底下的樁子給拔起來了。

秦天瑞忐忑不安,“不會是我埋的不深吧。”

季雲辰一邊擰著身上的水,一邊回答:“不是的,你們放心吧,這回真的沒事了。”

秦朱皺眉,把季雲辰換下來的休閑服遞給他,“把身上的濕衣服換下去吧,這樣子非生病不可。”

季雲辰看著秦朱假惺惺道:“不大方便啊。”

季雲辰不等秦朱再開口,接過衣服,“別偷看。”

秦朱撇撇嘴,他的身子她又不是沒見過。

秦朱鋪好睡袋,直接鑽了進去,懶得理這個人。

“你怎麽連小內內都脫掉了啊。”秦天瑞捂著臉,卻偷偷地在手指縫中看著季雲辰。

季雲辰一臉的苦惱,“這不是濕透了。”

秦天瑞驚歎,“你怎麽不穿小內內啊,這多不舒服。”

秦朱嗬斥,“剛剛是誰喊困的,還不睡。”

秦天瑞“哦”了一聲,鑽進睡袋,然後又露出小腦袋來,看著秦朱轉著眼珠。

季雲辰走過來,躺了下去。

秦朱聽到聲音,睜開眼看了季雲辰一眼,“先別睡,等頭發幹了。”

季雲辰聽了,點點頭,又坐了起來。

過了有好一會,季雲辰伸手推推秦朱,“起來陪我聊一會,”

秦朱本來不想理他,可是他的手鍥而不舍的推著她。

秦朱氣鼓鼓的坐起來,“聊什麽,寶貝睡覺呢。”

季雲辰看了一眼一邊裝睡的秦天瑞,“我頭發還濕著,沒法睡。”

秦朱看了他的頭發,把臉扭到一邊,“活該。”

叫你好好的,非要荒島求生。

季雲辰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錯了,好吧。”

他知道,秦朱上來脾氣的時候,那就是撞了南牆也不會回頭,要是隻有她被自己騙了,她也不會這麽生氣,主要就是擔心秦天瑞,所以才會固執地不可理喻。

他都道歉了,秦朱在揪著不放,自己都覺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太咄咄逼人了。

“要是有本書就好了,我也不會拉著你聊天了。”季雲辰貌似感慨。

“要是有本書就好了,我也不會拉著你聊天了。”秦朱耳邊響起幾年前。

那是什麽時候的事情了,應該是季雲辰第一次帶著她去參加宴會,那些公子哥小姐們很是看不上她這種依附男人往上爬的女人,跟她說話都帶著蔑視,後來秦朱索性找了個角落躲起來,等到季雲辰把她挖起來的時候,她俏皮的跟季雲辰那樣說道。

這根本就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一件事,要不是季雲辰剛剛說那句話,她都不記得了。

外麵的雨點不再那麽聲勢壯觀,秦朱的聲音也小了下去,“你不是說荒島求生?連換洗衣物你都不肯多帶一件,又怎麽會拿書?”

季雲辰點頭,“是,我也就是說說,書在這時候,一點用處也沒有。”

秦朱有些不服氣,“誰說的,也就是我們待的時間短而已,要是……”

秦天瑞接話,“要是跟那個電視劇裏麵一樣,待上十年二十年,書可是寶貝。”

秦朱轉過頭去。這小子一直沒睡,在那偷聽嗎?

秦天瑞咧嘴笑了一下,把頭縮回睡袋,“我是在夢遊,你們繼續。”

要是平日裏,氣氛這麽和諧,秦天瑞小盆友早就想法子破壞了,今天……

秦天瑞聽著外麵的風雨聲,竟然難得的心境平和,不想破壞此時的氛圍,所以他插了那麽一句嘴之後,再也沒有說話。

秦朱和季雲辰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外麵風停雨歇,他們也不再劍*張針鋒相對了。

“人家的春節都是全家團圓,我們卻跑出來做什麽荒島求生,真是服了你了。”秦朱目測他頭發已經幹了,而她聽著秦天瑞那清淺的呼吸,困意襲來,她躺下去,伸手掩蓋住嘴唇,打了個哈欠。

“我們一家也團圓了。”聽到秦朱睡意濃濃的鼻音,季雲辰輕聲道。

“一家人嗎?”秦朱嘴裏嘟噥著,根本就沒有思考這話代表著什麽意思,睡了過去。

季雲辰靜靜地看著他們,要不是他想出這麽個法子,春節,他們一家人,未必能團聚在一起吧。

伸出手去想要摸摸秦天瑞,在碰到他之前,季雲辰默默地縮回手去,他知道,這小小的人其實對人很有防範意識的,即使他睡得很沉,有人碰觸,他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叫自己清醒過來,這對於沒有練過武的小孩子來說,已經很了不起了。

武老和他提起秦天瑞這一點的時候,很讚賞。

雨後的小島越發的慷慨,秦天瑞從來就沒有這麽放鬆過,被季雲辰揪著到海邊的時候,看到各種小魚小蝦螺貝蟹蠔,一張嘴合不攏了,卷起褲腿,忙的不亦樂乎。

“不要往裏麵走啊。”秦朱擔憂的看了一眼秦天瑞。

秦天瑞答應了一聲,靠近季雲辰。

隻有那麽一口鍋,還有三個水杯,水杯要裝燒開的水,自然不能用,小鍋很快就被裝滿,就在秦朱說裝不下了,季雲辰變戲法似得,拿出他換下來的濕噠噠的褲子,把褲腿一係,把撿來的東西扔進去。

秦天瑞見了樂暈了,“我也要,我也要。”

秦朱站直身子,看著朝霞下辛勤勞作的父子,嘴角噙著快樂的笑容。

要是能這樣過一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也是很幸福的吧。

秦朱伸手拂了一下額前的長發,就見秦天瑞忽然把季雲辰推到,扛著滿載的褲子背簍向她跑來。

“臭小子,看我饒不饒的了你。”季雲辰從沙灘上爬起來,追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