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朱心裏很清楚季雲辰的行事風格,他張著網,耐心的等著她走進去,針對她的計謀,她不甘心,會想到反抗,針對她的寶貝的,哪怕明知道是陷阱,她走進去的心甘情願。

得到了媽咪的鼓勵,秦天瑞覺得這樣也不錯,一想到季雲辰千方百計的討好他和媽咪,卻隻是白費力氣,接連在季雲辰那裏遭受挫折的秦天瑞小盆友間接的得到了滿足。

季雲辰看準了獵物,一向有耐心,雖然開始並不是很愉快,午餐結束的時候,基本上可以說是融洽了,一向眼睛長在頭頂上的秦天瑞,竟然也因為實驗室,偶爾也會心不甘情不願的答上他一句半句的問話。

把秦天瑞送回學校,看著那個孩子忽然輕快的腳步,秦朱歎口氣,這幾日,他一定憋的很了,一轉頭,對上季雲辰深邃的眼,她的心不由得提到嗓子眼。

“我送你回去。”季雲辰不是提議,完全是為她做了決斷。

“我開車了。”秦朱弱弱的抗議。

季雲辰罔顧她的抗議,直接向自己的車子走去,秦朱站在原地猶豫了一會,雖然心中有些不開心,卻還是乖乖的跟了過去,季雲辰就是有這樣的本事,就是什麽也不說,本身釋放出來的壓迫感,也會叫人不敢輕易與他的意願背道而馳。

坐在了副駕駛上,秦朱不等他有所動作,就自覺地把安全帶弄好。

季雲辰並沒有著急開車,而是側過臉去認真的看著她,秦朱隻覺得壓力猶如實質的壓過來,她蜷縮在座椅上,呼吸都清淺了許多,盡量減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麽多年未見,你似乎並不是很想見我。”季雲辰終於開口,語氣清淺。

何止是不想見啊,根本就是沒想過要見他,不過這話說出來,秦朱懷疑小心眼的他一定會對自己展開報複,所以她聰明地選擇了沉默。

以前的秦朱,是很享受這樣沐浴在季雲辰深情的目光下的,隻是,人雖然還是那個人,目光卻不再像以前那樣深情,帶著一股子審視的味道,“季總很閑嗎?不過很抱歉,我很忙。”

天知道她每天抽出時間來和兒子一起共進午餐,有多麽不容易,隻是,工作她要,兒子她也要。

“你完全可以不必那麽辛苦,隻要你開口……”雖然他知道秦朱有能力,也有意栽培她,隻是他看多了男人努力賺錢養家,而女人卻一直停步不前,因為思想已經不再同步,原本恩愛的夫妻之間有了代溝,他已經等了八年,他不想八年後,自己的感情卻在現實中變得蒼白可笑。

可是見到她眼底的青黑,以及陽光下已經掩飾不住的細紋,他沒有嫌棄,隻覺得心中揪痛,他怎麽能把那些人和自己相提並論,他至始至終愛著的,都是這個小女人,不因外貌家庭,不因學曆見聞,就因為她是秦朱,僅此而已。

“季總若是不相信我的能力,完全可以開除我,我沒有半句怨言,隻是,你既然把出版社交給我,我希望能有最大程度上的自由,這也是對你自己的眼光的確定。”

既然那麽不信任她,為什麽還要聘請她?

這麽多年了,她還是一點都沒變,季雲辰啟動車子,“秦天瑞去實驗室,你似乎並不是很擔心。”

秦朱就害怕他提起秦天瑞來,可是,這根本就是無法避免的,尤其,實驗室還是他的地盤。

“有季總的照顧,我想,應該不會出什麽問題吧。”秦朱幹笑著。

她想要兒子的生活過得平淡一些,多和同齡孩子多接觸接觸,隻是,她很明顯的感覺到秦天瑞的壓抑,他動不動就要幫自己收拾出版社的老家夥,動不動就要對付季雲辰那個男人,就連老師因為愛心泛濫對他好一點,都要引起他的惡作劇,季雲辰的這個提議別說秦天瑞受不了**,就連她,明明知道是陷阱,也忍不住往下跳。

“本來應該是沒什麽問題的,不過,很明顯的,他看我並不順眼,我也覺得……”

季雲辰頓了頓,見到秦朱臉色變了。

是了,她怎麽能忘記了季雲辰對付對手的手段,“他還是個孩子,你要把他怎樣?”

秦朱聲音微微提高,尖銳的嗓音泄露了她此時的情緒。

季雲辰猛地一踩刹車,靠著路邊停下來,因為慣性的原因,秦朱的身體本能的向前衝去,季雲辰下意識的伸手拉住她,雖然她綁著安全帶。

秦朱被勒的胸悶,臉色有些蒼白,才吃下的飯,差點沒到嗓子眼。

“你沒事吧。”季雲辰幫她撫著胸口。

秦朱拍開她的魔爪,他現在占她便宜到時越來越得心應手了。

季雲辰的眸子一暗,她始終對他放不下心防,隨即麵無表情地看著秦朱,“在你的心裏,我就是那樣的人?”

秦朱一窒,臉色有些難看,她太過在乎秦天瑞,竟然因為擔心他,說出的話可以說狠狠地侮辱了季雲辰,畢竟,隻要不是良心泯滅的人,都不會想著對一個孩子下手,哪怕,這孩子具有威脅性。

“我對我所說出的話感到抱歉。”秦朱難得的低頭。

季雲辰沒有想到她竟然這麽痛快的就認錯了,沉吟了半餉,開口,“你們在外麵經常會被欺負嗎?”

除了如此,他想不出別的理由。

不知為什麽,聽到他話語中隱隱的關心,秦朱有一種想要痛痛快快大哭一場的衝動,這些年來,從來沒有人會在意她們母子怎樣的生活。

她猛地一揚下巴,故做若無其事的開口道:“沒什麽,都過去了。”

都過去了。

季雲辰默默咀嚼這這幾個字,滿心的內疚,他應該在發現她離開的時候,就去找她的,她怎麽能那麽狠心,僅僅因為相信她離開他,或許更安全,就把全部的精力放在與家族鬥爭的上麵。

尤其,秦朱還是以這樣的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就好像她說的是別人的事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