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亭禦看著陸銘然,猶如鷹隼的眸子裏覆上了一層深邃,修長的指尖拂過尖瘦的下巴,薄唇微掀,語氣諱莫如深——“算是,舊相識。”

那一刻,安一寧覺得口幹舌燥,下意識避開了方亭禦的目光,慌不擇路道:“隻是以前見過幾麵。”

一句話,算是撇清了和方亭禦的關係。

方亭禦黑眸陡沉,微變的情緒被納入陸爵士的眼底,他眸間一閃,聽到了徐徐響起的華爾茲節奏,看向安一寧道:“一寧也算是我陸家半個女兒,來者是客,方先生,就讓一寧代表陸家,與你共舞一曲。”

“老爺子……”安一寧倉皇道,可是騎虎難下,眾目睽睽下,她無法說出拒絕的話,隻能求助的看向方亭禦。

在陸爵士的舞會上和方亭禦共舞一曲,今夜過後,她勢必會成為全容城女人嫉妒的對象。

而方亭禦隻是淡淡的睨了她一眼,隨即勾唇,伸出手——“不知道我是否有這個榮幸。”

一瞬間,安一寧的心髒驟停,燈光下,方亭禦的輪廓分明,骨節分明的大手置於眼前,讓她無法拒絕,也不想拒絕……

鬼使神差,她伸出手,與方亭禦共入舞池,追光燈打在他們的身上,為他們的身上鍍上了一層銀。

優美的旋律在耳畔響起,哪怕是相隔七年,他們之間的默契依舊。

他們的認識,便是在校慶舞會。

“陸爵士,很喜歡你。”方亭禦勾唇,盯著安一寧的臉,笑意不達眼底。

安一寧抿唇,不知為何,總覺得方亭禦話有深意。

“陸爵士是一個親切的爺爺。”安一寧回道,瞥了一眼人群,壓低了聲音,“我知道你不想再看到我,不過現在,請看在老爺子的麵子上,配合一下。”

方亭禦鳳眸半眯,居高臨下看著懷裏的女人,牽著安一寧的手驀得收緊,話鋒陡轉道:“配合你進陸家?”

方亭禦在說什麽?

安一寧瞳色一張,驀得抬眸,對上了那一雙幽深的黑眸,從方亭禦的瞳孔裏,看到了此時無助的自己。

“不是嗎?”方亭禦笑容諷刺,睨著安一寧,語氣薄涼,“不過就是不知道,你想要嫁的是陸銘然,還是陸爵士?”

那一刻,安一寧仿佛墜入冰窖,淚水氤氳了整個眼眶,來回打轉。

她咬著牙一動不動的盯著眼前的男人,心髒仿佛被扼住一般的疼,艱難的啟唇,“你就是這麽想我的?”

方亭禦看著安一寧陡然蒼白的臉色,心裏莫名衍生出一絲刺痛,壓下那一份異樣,他故作不屑道:“難道不是嗎?或者我猜錯了,你準備大小通吃?”

“夠了!”

安一寧驀得甩開了方亭禦的手,再也無法和他共處一室,隻想逃離這個讓她窒息的地方。

方亭禦看著安一寧離開的背影,眸子裏的冰棱幾乎能夠讓周圍的一切刺穿,看著手心的虛空,心頭一震,感覺不到任何肆意。

“一寧得罪了方總?”

陸爵士穩步走來,看著方亭禦猶如啐冰的眸子,心領神會,微微一笑。

“陸爵士怎麽會認識安一寧。”方亭禦薄唇緊抿,目光掃射過來,帶著幾分冷厲。

陸爵士這個年紀,什麽事情看得都很透徹,會心一笑,故作漫不經心道:“認識一寧,是在醫院,她大著肚子出了車禍,看著都讓人心酸。”

陸爵士永遠忘不了在醫院,當安一寧聽到失去孩子那一刻的絕望,哭的歇斯底裏,肝腸寸斷。

“她,遇到了車禍?”

方亭禦渾身一震,語氣陡沉。

“你不知道?“陸爵士看著眼前的男人,目光晦澀了幾分,歎了一口氣道:“我當初也是心疼這個孩子,年紀輕輕沒了孩子,沒了孩子,整整一年才走出陰影。”

安一寧,不是自己打掉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