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陸銘然,一臉受傷,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安一寧當麵拒絕,殘忍一擊,鮮血淋漓。

“一寧姐。”

陸銘然的目光透著受傷,難以置信的看著安一寧,踉蹌一步,眼眶泛紅,他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

“一寧姐,你不喜歡我?”

為什麽不喜歡?

陸銘然自認自己沒有什麽問題,他以為,哪怕安一寧不喜歡自己,也不會對自己這般拒絕,至少,她不會討厭自己。

安一寧看著眼前的男人,歎了一口氣,目光多了幾分無奈,可是……

她必須要殘忍,因為不能給陸銘然任何希望,給他希望,便是他痛苦。

安一寧不喜歡陸銘然,哪怕是陸爵士沒有出麵,自己也不可能接受他。

“你會找到一個適合你的姑娘,但是那個姑娘不是我。”

安一寧聲音清冷,直白的拒絕讓陸銘然驟然崩潰,向後退了一步,低吼道:“不是的,你是因為爺爺,是因為爺爺!”

陸銘然就像是一頭失控的野獸,被自己喜歡多年的女神拒絕,那樣的心理落差讓他無法忍受,雙手抱頭,惡狠狠的瞪了陸爵士道:“是你!”

“銘然!”

陸爵士擰眉,沒想到陸銘然竟然會反應這麽大,眸色一眼,看了安一寧一眼,頷首道:“安小姐,說的是事實,她不喜歡你,強扭的瓜不甜。”

“夠了!”

陸銘然低聲咆哮,咬牙切齒,“你根本不會同意,所以你要挾她拒絕我!”

“沒有。”

安一寧越發的無奈,陸銘然如今是鑽牛角尖,正欲開口,陸銘然卻驀得轉身,大步離開……

她看著陸銘然驟然消失不見的身影,黑眸劃過一道異樣。

雖然安一寧對陸銘然不是那種男女之間的喜歡,但是卻也是吧陸銘然當成自己的弟弟,算起來,陸銘然比安辰星還要小……

“陸爵士,抱歉。”

安一寧雖然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道歉,但是麵對這樣的場麵,下意識的表達內心的歉意。

“這件事……是銘然自己想不開。”

陸爵士雖然因為陸銘然喜歡安一寧的事情有些芥蒂,但是也清楚,這件事和人家姑娘沒有任何關係,完全是自己的孫子,鑽牛角尖。

“早晚有一天,他自己會想明白的。”陸爵士緩緩道,看著安一寧,黑眸冗雜了幾分深沉——“以後安小姐,也不必時常來陸家拜訪,我老了,精神也不如從前了。”

陸爵士這是……

避嫌?

安一寧聞言,很快便反應過來,垂眸淺笑,目光多了幾分洞悉。

頓了頓。

“那陸爵士,希望你,身體健康,我先走了。”

安一寧不是一個沒有眼力見的人,這個時候,她當然識趣離開,微微欠身,便離開了陸家別墅。

一時間,因為兩個年輕人的離開,諾大的客廳冷清了幾分,芸姨見狀,欲言又止,走了過來,看著陸爵士諱莫如深的表情,歎了一口氣。

“哎……”

“芸,我這麽做,是不是太強勢了?”陸爵士渾濁的眼球裏多了幾分晦暗,目光順著拐杖,滑向了自己的手背。

自己這一雙手,早已經不再年輕,滿是褶皺,就像是在提醒自己,如今已經是幹癟的老樹皮,行將就木。

“我已經老了。”

“爵士,您才七十五,這年紀,可不算老……”芸姨嘴巴甜,打趣道:“你不是還要等著重孫長大嗎?”

“嗬,我這恐怕是難了哦。”

陸爵士難得低笑,語氣緩和了幾分,隻是目光依舊銳利。

芸姨是故意想要逗老爺子開心,可是偏偏陸爵士的臉色依舊肅穆,微微一頓,芸姨開口道:“老爺子,其實銘然少爺,喜歡安小姐,也不是一件壞事,安小姐,總比外麵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強。”

芸姨對安一寧不算陌生。

七年前,安小姐跟著老爺和少爺來容城,一直以來都是循規蹈矩,這件事明眼人都能看得出自家少爺一廂情願,人家安小姐根本沒有那個意思。

“其實這件事跟安小姐沒有關係,您何必要避嫌安小姐,安小姐一直以來也是把老爺子您當成親人的……”

芸姨暗歎了一聲。

換季的時候,安小姐一定會打電話叮囑自己給老爺子換被褥,刮風下雨也會致電關心,而且上次安小姐聽說一種保健品對老人身體好,便動了關係買到了好幾瓶,托她送來,還不讓說提自己的名字。

其實安小姐對老爺子,是真的關心,不求回報。

“我當然知道,一寧那個孩子,不錯。”

陸爵士涼涼掃了芸姨一眼,目光深沉——“隻是那個孩子,以前的事情……”

“老爺子,您是介意安小姐以前……小產?”芸姨微微一頓,目光多了幾分狐疑,擰眉道:“老爺子,您不是一貫不在意門第……”

“我可以不介意一寧那個孩子的出身,我也挺可憐那個孩子的,可是那個孩子因為小產,醫生曾經說過,很難懷上孩子,我不能讓我們陸家這輩子就斷在了銘然這裏。”

這……

這倒是一件麻煩事兒。

“可是我看少爺,似乎很喜歡安小姐……”

芸姨還沒見過少爺發這麽大的火,第一次頂撞老爺子,看來是真的受傷了。

畢竟,陸銘然是芸姨親自看著長大的,如今看到他受傷痛苦,她自然心裏也不好受,勸道:“老爺子,其實現在醫學這麽發達,這要以後少爺想要孩子,還有很多方法。”

“那也不行。”

陸爵士沒有一絲猶豫的拒絕,擰眉,布滿褶皺的臉上陰沉幾分,饒有深意道:“你知道一寧那個孩子,和誰有關係嗎?”

“和誰?”

有關係?

芸姨微微一怔,便明白了老爺子的意思,是說,安小姐以前的那個男朋友?

當初安小姐被少爺撞到的時候,沒了孩子,後來老爺子調查過安小姐,拿到資料的第二天便做主將安小姐帶到了容城。

“老爺子,您不是說,安小姐命運很苦嗎?”芸姨輕聲道。

“是啊,那個孩子確實是挺受罪的,因為我調查的時候發現,一寧那個孩子,孩子是方家的,而方家各種打壓,甚至想要一寧那個丫頭的命。”

“方家?京都的方家?”芸姨錯愕,“一寧和方家還有關係?方家的……那位?”

“就是上次,來我們陸宅的那位,方家小子。”

而安一寧走出陸家別墅,臉上覆上了幾分無奈。

她下意識看向手機,想到了陸銘然剛剛的反應,猶豫片刻,還是將手機放回包裏。

陸銘然那個孩子,需要自己消化這件事。

安一寧眸色一黯,回了公司。

可是讓她意外的是,晚上收拾好準備上床睡覺之際,電話鈴聲突兀響起——“……陸銘然?”

是陸銘然的電話,安一寧微微一頓,接起。

可是那頭確實一團嘈雜——“喂?”

喂?

安一寧擰眉,聽出對方在酒吧,語氣多了幾分關心。

“一寧姐,你是不是不喜歡我!”

“陸銘然?”

那頭的陸銘然,似乎喝醉了,聲音很激動,而周圍的嘈雜聲此起彼伏——“陸少,人家不喜歡我,我喜歡你……”

安一寧心裏一驚。

陸銘然這家夥,早年行差踏錯過一次,陸爵士一直都對他和三教九流的人為伍芥蒂,而七年前那件事後,陸銘然也和以前那些朋友斷了關係,可是現在……

“你在哪?”

“……一寧姐,你……嗝……”

陸銘然似乎喝的不少。

安一寧眼底一沉,隨即掛斷了電話,拿了一件外套披上,起身出門。

容城的冷風,有些發涼。

安一寧打了個車,報了地址。

“小姐,你穿著一身,去比非啊?”

比非是當地最有名的夜店,司機在容城這麽多年,當然知道這地方。

和一般的夜店不同,去比非的男男女女,目的都不單純,這比非裏麵多的是外圍女和野雞。

容城有一句名言,去比非的女人都是去釣凱子的,去比非的男人,都是去找姑娘的……

司機從倒視鏡暗暗打量了一眼安一寧,目光多了幾分探究。

這姑娘看著氣質出塵,一身休閑運動裝,去比非?

“姑娘,聽我一句勸,比非,都不是正經人家姑娘去的。”司機見安一寧不像是那些風塵女子,好心提醒道。

“沒辦法不去,孩子不學好……哎……”

安一寧聞言笑容局促了幾分,漫不經心道,也算是解釋。

司機聞言,了然,感同身受道:“可不是嗎,這孩子怎麽知道好的還是壞的,我家丫頭上次回來晚了,你看我著急的!你家是丫頭還是……”

“兒子。”

安一寧從善如流道,看了一眼窗外,見快到了,淡淡道:“麻煩停車。”

司機停車,安一寧甩了一張一百大鈔,如風一般離開,司機看著安一寧漸行漸遠的背影,長籲短歎——“哎,這麽年輕的媽,也要為兒子操心……”

比非。

安一寧站在門口,便能夠感受到撲麵而來的熱浪,嘈雜的音樂和尖叫聲傳入耳膜,裏麵幽暗的燈光,和她的裝扮形成鮮明的對比,也顯得格格不入。

“喲,家常菜啊?”

“什麽家常菜,這麽漂亮的姑娘,肯定是來找情郎的……”

“小姐,這是我的名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