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她吧

總裁辦公室

城市的燈光透過巨大的落地窗折射進了這間沒開燈的辦公室,朦朦朧朧間,隻見一抹高大修長的身影隱沒在沙發上,指間燃著的雪茄,發出淡淡的星光,映在那雙寫滿疲憊的眸子裏,有著說不出的寂寥落寞。

沙發邊緣落了一地的煙頭,零零散散間散落了幾隻空酒瓶。

韋伯推門進來,煙霧繚繞間盡是一股嗆喉的煙味,他差點嗆出淚來,借著身後走廊上那微弱的燈光,顧亦辰頹廢的躺在那裏,渾身上下透出一股悲涼來。

他眼裏的傷痛,韋伯看得真真切切,他不知道,今天明明沒有應酬,他為什麽要對汪維雅撒謊,明明他可以回家,為什麽他要將自己關在這裏把自己灌醉,用酒精來麻痹那發痛的心。

他不敢問,更不能問,理由無需多說。

拿著已經被接通的手機,走了進去,門合上的那一瞬間,房間重新陷入漫無邊際的黑暗裏,就像是紫馨躺著的那個地方一樣。

“總裁,顧老爺子的電話,已經接通了”韋伯捂著聽筒,走到他身邊低聲說。

良久,顧亦辰才做出反應,伸手接過手機。

“喂,爺爺!”蒼涼的嗓音裏盡是頹敗。

“辰兒,你太讓爺爺失望了!”那頭是顧老爺子心痛得發顫的聲音,“你怎麽能這樣對紫馨!”

“爺爺,對於這件事我不想多說!”顧亦辰不想再提起,心卻是驀地一疼。

“今天的新聞是怎麽回事!”顧老爺子強忍住心中的怒火,平靜的發問。

“就是您看到的那樣,小雅懷孕了,我要對她負責,所以我必須要娶她!”顧亦辰機械般的回答著,眼裏沒有一絲波瀾,更是沒有一絲情緒。

“混賬,那紫馨怎麽辦?”顧老爺子忍不住喝了一嗓子,“合著你把我送出國不是為了給我養病,是謀劃著怎樣將紫馨趕出我們顧家。”

“爺爺,我不知道你為什麽會那麽袒護那個女人,如果您看到了她那肮髒的過往,我看您還會這麽幫著她嗎?小雅有那點比不上她!”許是壓抑了太久,顧亦辰有些失控。

“如果不是您的反對,和我結婚的就是小雅,根本就不會有鬱紫馨這個女人出現,爺爺,是你先毀了我的幸福,我現在隻是在捍衛我的幸福而已”

“幸福?嗬···辰兒,你和那個汪維雅在一起真的幸福嗎?你難道到現在不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嗎?她給不了你要的平淡,更給不了你要的生活,也許,真的是我錯了吧!你爸爸的人生就是因為我的操控,才會釀成後來的悲劇,我痛心疾首,每每看到你,我多想給你想要的幸福,沒想到,到頭來,終究還是造成了傷害···”顧老爺子在那頭有些哽咽,淚水從眼角絕提。

交織在一起,讓這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心如刀割。

“辰兒,我隻要你馬上把紫馨從哪裏接出來,從此以後你的事爺爺也不會再管了,你去追求你的幸福,但是有一點,隻要我活一天,我心中永遠隻認紫馨這個孫媳婦,那個女人休想進我家的門,咳咳·····”說完這段話,顧老爺子在那頭劇烈的咳嗽起來。

許是,因為受了不小的打擊,慌忙間,他聽到了白羽凡在那頭焦急的呼喚聲。

“爺爺,你沒事吧·····”電話被切斷。

顧亦辰茫然的看著已經斷了線的電話,手一軟,電話從掌心跌落,那股子心痛在胸間炸開。

空間裏再次恢複寂靜,那種靜,是可怕的靜,甚至可以說靜得令人心慌。

有人說愛情中最傷感的時刻是後期的冷淡,一個曾經愛過你的人,忽然離你很遠,咫尺之隔,卻是天涯,曾經轟轟烈烈,曾經千回百轉,曾經沾沾自喜,曾經柔腸寸斷,到了最後,最悲哀的分手竟然是悄無聲息。

顧亦辰和鬱紫馨從來沒有真正的愛過一場,曾經轟轟烈烈的吵鬧過,曾經真真切切傷過,曾經悶悶不樂過,曾經心如刀割過,可從未敞開心扉的愛過,如今,兩人的分手摻著心痛,摻著恨,徒留下滿身的傷痕。

“韋伯,鬱紫馨的下場不該這樣嗎?”話一問出,顧亦辰的心跟著扯痛了,一股令他挫骨揚灰的痛從心口漫開,連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韋伯雖然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也能猜到他臉上的悲痛。

“總裁,為何不敞開心扉相信鬱秘書一次,她是什麽樣的人,你心裏不是一清二楚嗎?”韋伯說得很真切,就像是兄弟間掏心窩子的話。

“可那些證據,我該怎麽辦?”顧亦辰嗤笑一聲,“韋伯,我是真真厭了背叛!”

韋伯何嚐不知道他的痛,也許就是因為太在乎了,所以才會這般痛吧!說到底,他也隻是一個男人,也隻有兩尺寬的肩膀,能挑起一個這麽龐大的公司,又還能受得了幾次這樣的打擊。

“小雅懷了我的孩子,而我的妻子卻懷了別的男人的孩子,嗬···可笑吧!”他自嘲的輕笑一聲,殊不知,眼角早就泛起了晶瑩的水光,像他這般高傲的男人,他的自尊怎麽能容忍得了。

“我居然一直像個傻子一樣被蒙在鼓裏,竟然為了她為我擋下的那一棍而感動,甚至那麽害怕她會就那樣離我遠去,我他媽真的是傻子,如果不是那次羽凡給她做身體檢查,恐怕這輩子,這頂綠帽子我就這樣戴下去了。”顧亦辰恨得咬牙切齒。

“原來,她還真的和蕭明遠有關係!”他的臉色因這句話而變得憤慨猙獰起來。。

韋伯站在一邊,緊緊的看著黑暗中的他,想要開口安慰,卻發現自己喉頭發緊得很,這是第一次,他褪去了一貫的沉穩冷厲,直白的表露自己的心跡,興許他是真的醉了,許是他是真的太壓抑了,才會說出自己心中的痛。不間開憊。

“韋伯,我累了,真的倦了,結束吧!”那滿是疲憊的嗓音漸漸淡下去。

還未開始就這般結束,韋伯感慨萬千,他們的一路走來,他真真切切的看在眼裏,那即將逝去的過眼煙雲,成了他心頭沉重的擔憂。

在他眼裏,汪維雅始終不是最適合總裁的那一個,她高傲得不可一世,沒有當妻子的賢惠,更沒有同甘共苦的勇氣,可鬱紫馨不同,她平凡得令人心動,溫柔賢淑,骨子裏全是不服輸的倔強,有著像草一般頑強的意誌。

都說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可旁觀者終歸隻是旁觀者。

韋伯沒有多少驚訝,隻是默默的轉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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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明遠一臉疲憊的靠在車椅上,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他幾乎將整座城市翻過來才找到紫馨的位置,麵對眼前這座高高的圍牆,他束手無策。

幾次進去想要見她,不知她是受了什麽打擊,她誰都不見。

好不容易買通一個警務員,她隻告訴他,她的情況很糟糕,幾乎是自暴自棄,飯也不吃,床也不上,隻是躺在冷冰冰的地上,這才進去幾個小時,卻像是被關了幾十年一樣蒼老。

他也問了幾個律師,想要把她救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原告撤訴,加上,她今天已經認罪了,幾個法律程序走下來,也差不多就定罪了,到時候如果再撤訴恐怕又得耽擱幾天。

蕭明遠心急如焚,他真怕紫馨的身體熬不住,在裏麵有個三長兩短。

一想起,躺在那個冷冰冰的房子裏的她,他心如刀絞,如果可以他多願意躺在裏麵的是他。

突然想起的手機鈴聲,打斷了他的思緒。

“韓城,查出來了沒有?”他急忙先開口。

“告鬱小姐的是瀚海國際!”韓城在那邊氣喘籲籲的答道。

“瀚海國際?這和他們有什麽關係?”蕭明遠蹙了蹙眉,先前他的那個設想忽地又跳了出來,攪得他心神不寧。

莫非,紫馨真的和顧亦辰有關係,難道報紙上的那個的總裁是顧亦辰?

“說來話長,據說是以商業盜竊罪起訴的,說她偷了周年慶的珠寶,我打聽了,那款珠寶好巧不巧和而我們公司發表的那一款珠寶大相徑庭。”韓城說得很小心很隱諱,這種商業上的事向來都是這樣,不敢說得太過肯定,也不敢太過輕視。

蕭明遠一聽便聽出了話裏有話:“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和我們有關!”

“不能說完全沒有,但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有關係!”

“馬上把設計師給我找來!”蕭明遠也意識到了這件事的厲害性,強忍住要爆發的怒火,低聲喝道。

“我們的發表會一結束他就辭職了,現在仍沒有找到!”韓城早就把事情查清楚了。

“那這件事真的和我們有關咯?”這個消息就像是長鞭一樣,一鞭一鞭揮在他的心上,那股無力的心痛,足以讓他五馬分屍。

他能想象得到紫馨是如何為了不連累他,把所有的罪攔在自己身上的。

眼眶紅的發緊,澀得發疼。

無處發泄的他,一拳砸到了反向盤上,頓時響起一陣刺耳的喇叭,這樣突兀的聲音,在這個寂靜的夜晚,尤為嚇人。

剛走出那張鐵門的紫馨,不免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叫了一聲。

循聲,蕭明遠抬起頭,看著不遠處那抹搖搖欲墜的身軀,他的心像是打了一針強心劑,酸脹的眼眶再也抑製不住的流下淚來。

沒在猶豫,推開車門,朝那抹身影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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