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
紫馨一個人坐在剛才發生事故的岩石上,看著眼前那片雪景,隻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好安靜。
想起剛才那一幕,心還有餘悸,抬手摸了摸已是冰涼的唇瓣,她不知道心裏此刻是什麽滋味。
突然好想果果和樂樂,掏出手機,剛準備撥通電話,又想起他們那邊還是深夜,不想打擾他們兩睡覺,又辜辜的將手機收了起來。
整個雪場異常明亮,讓人分不清白天黑夜。
紫馨也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隻知道手腳凍得有些發麻了,整個雪場的人也越來越少,她孤零零的坐在那兒,仿佛全世界都將她拋棄了一般,落寞的背影看起來有幾分可憐,可她還執拗的不肯離開,她不知道自己是在等什麽,亦或是她還沒做好心裏準備要怎麽去麵對顧亦辰。
她不想自己和他一見麵就吵個不停,她累,他更不屑。
這樣的相處模式,不是她所預期的,她一遍遍告訴自己不能靠近他,可事實······
這種把持不住的慌亂,讓她偽裝得真的好辛苦?
又坐了一會,忽地一陣窸窣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敏感的她感到身後有東西正朝她靠近,她心下一驚,心想,不會是什麽野獸吧?
這個想法把她自己都嚇了一跳,她惶恐不安的慢慢直起身子,下意識的想要撒腿就跑,隻是她還未抬起腳,纖弱的肩膀就被一隻大掌摁住,她條件姓執起那人的手,又是一個過肩摔?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晨光,本來身子骨就弱不禁風,那經得起她這麽一摔,痛得一臉扭曲的他,像條死魚一樣躺在雪地裏喘著粗氣。
“我說····你是不是武功山來的呀?”晨光捂著自己的手臂在雪地呻吟著。
料想,這下不死都得殘?
這女人怎麽這麽大的力氣?
紫馨一臉震驚的看著他,半響沒回過神,怎麽是他?幾乎是下意識的她竟然抬眼望向四方。
像是在搜尋什麽似地。
晨光疼得齜牙咧嘴,睜開半分眼,一眼就看到了她臉上那一閃而過的失望神色,心底暗暗竊喜了下,這辰少這小子終於碰到他的克星了,忍著痛,他站起身,“怎麽見到我很失望?”
晨光一向是個心直口快的人,毒嘴更是出了名的?那會懂的拐彎抹角呀?
這不,一下子就直言不諱的道出了紫馨心裏的感受。
“沒有,你怎麽來了?”紫馨有些尷尬的理了理發髻的發絲,看他疼得一臉慘白,有些抱歉的開口:“對不起啊?我剛才還以為是什麽野獸來了?”
“野獸?”晨光大笑一聲,“以為是辰少那小子?”
了的得紫要。“不是?”紫馨幾乎是脫口而出,那神色分明就是想要掩蓋什麽。
晨光倒也沒在打趣,笑了笑:“我要是不來找你,你該不會要在這裏坐一夜吧?”
紫馨搖了搖頭:“我正準備回去了?”
他若有所思看她一眼,說了句:“看來我是該好好了解了解你了?”
紫馨不懂他話裏的意思,疑惑的看著他,他卻是淡淡一笑。
“走吧?”晨光拖著一條手臂,率先轉身朝會場走去,紫馨走在他身後,見他那模樣,心裏有些愧疚。
按照顧亦辰的受傷程度來說,估計這會他也好不到哪裏去。
“啊??輕點,會死人的?”晨光對身後的醫生吼道。
一旁趴著處理傷口的顧亦辰勾唇一笑,“誰讓你小子偷偷摸摸的沒安好心,活該受罪?”
“兄弟,你這話就不夠意思了哈,我為了去給你找媳婦,我累的像條狗似的把整個雪場跑了個遍才找到她,你媳婦倒好,直接讓我負傷而歸,你還有沒有良心啊?”晨光咬著唇忍著痛,不滿的抱怨道。
媳婦?
這兩個字讓顧亦辰的心顫了顫,神色頓了頓,眸色裏滑過一絲暗殤,“她隻是我的秘書?”
他再次強調
“秘書?”晨光嗤了一聲,“得了吧,再我麵前還裝,兄弟裏幾個誰不知道你小子的心在誰身上,我剛開始還沒認出她來,後來回去一回想,才憶起她就是你那朝思暮想的小妻子?”
“不過她還真是強,估計我要是不去找她,她會在哪裏坐上一夜?”晨光看了眼手上的傷口,補了句。
顧亦辰卻是一顫,攥了攥手指,到底還是自己剛才做得太過了些,不該置氣的把她一個人扔在那?
“她有沒有事?”他擔心的開口。
晨光嗔了他一眼:“既然這麽擔心,幹嘛那麽小人的把她扔在那?”
顧亦辰瞪著他沒說話,像是心虛的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晨光倒有些蹬鼻子上臉的味道,繼續說:“她要有事,她還能把我摔成這樣,要我說你就是矯情,一個女人都搞不定,磨磨唧唧的?”
“你小子話怎麽這麽多,她剛才就不該傷你手的,直接廢了你的嘴多好?”顧亦辰聽到她沒事,心口的石頭也落了地,懶得理他。
“別逃避啊?老實說,你這次是不是特意帶她來見我的?”晨光擺了擺手,將裏麵的醫生全都使了出去,房間裏隻剩下他們兩個。
顧亦辰看他一眼,沒說話,坐起身,拿過一旁的襯衫套上。
“被我猜著了,辰少,你到底在想些什麽?”晨光也站起身子有些擔憂的撐住他的肩膀。
顧亦辰掀目看他一眼,笑了笑。
“隻要在她需要你幫忙的時候,你幫她一把就行了,在這之前,別再往我們瀚海注資了?”他一邊扣衣扣,一邊漫不經心的說。
“你什麽意思?”晨光一臉的疑惑。
“按我說的做就是,她吃飯了嗎?”話題轉的太快,晨光愣了一瞬,才木楞的點了點頭。
“吃什麽了?”顧亦辰穿上大衣,問得隨意,卻是額外仔細,因為背上的傷口,他穿衣的動作有些吃力。
“在國外能有什麽吃的,不就是西餐?”晨光還在想他那句話是什麽意思,沒心思和他亂扯別的。
顧亦辰聞言蹙了蹙眉,由於發燒的緣故,他整個人看起來有些萎靡,堅毅的臉頰也有兩團不自然的潮紅。
“她現在在酒店?”走到門口他又回頭問了句。
“你又沒說讓我把她帶到哪裏去?”晨光攤了攤手。
“知道了?我走了,改天再一起吃飯?”顧亦辰拉開門就要走出去,身後再次傳來晨光的提醒:“你小子發燒了,注意點?”
“我怎麽發現你們一個個和大媽似的,對我囉嗦個沒完?”顧亦辰笑著忍不住打趣了句,便走了。
“我們還不是怕你死了去?”
聽著身後晨光的話,顧亦辰隻是無奈的一笑,誰也沒看到他眼底那抹沉鬱。
顧亦辰回到酒店,一進門就看到了坐在大廳沙發上的小女人,耷拉著腦袋一臉的沉凝,水晶燈下的她尤顯柔和,同時也襯出了她的孤單落寞。
見她一臉的不高興,心想是不是自己先前在雪場對她說的話太重了。
他發現自己對她越來越不受控了,低歎一聲,抬步朝她走去
想著心事的紫馨,一時間也沒注意站在自己身邊的男人,以為隻是其他客人要落座,她又把身子往旁邊移了移。
“怎麽沒在房間?”低沉的嗓音從頭頂響起,帶著濃濃的鼻音,透出幾分熟悉,紫馨循聲抬起頭,燈光下顧亦辰那張臉若隱若現,她看得有些不真實。
顧亦辰見她那陌生的眼神,蹙了蹙眉,重複了一遍:“怎麽沒在房間裏好好呆著?”
她不知道外麵很冷,還穿得這麽少?
如果自己今天不回來,她是不是打算在這坐上一夜····
質問的口氣中,還帶著些許之前的冷漠與生氣。
倏地,紫馨的鼻尖一酸,想起他剛才就那樣把自己扔在那雪地裏,心頭隱隱燃起一團無名之火。10tAJ。
偏開頭,不想搭理他,她從來不是個任姓的人,可在這個男人麵前她那些小姓子就是喜歡亂發作,她想控製都控製不了。
顧亦辰有一瞬沒有動作,凝著她的眸光深邃了幾許,突然,長臂一伸就拉起了她那纖細的手腕,直接朝電梯口走去。
她的手臂很涼,像是外麵的冰柱一般清冷,握著她手腕的大掌卻是像團火,那炙熱的溫度,讓紫馨的心驚了下。
“我要回去?”這次,她出奇的沒有反抗,隻是任由他拉著,看著他那緊繃的側臉,堅定的開口。
簡單的四個字落入顧亦辰的耳廓,讓他那雙幽深的黑眸又黯淡了一圈,依舊無話,隻是漠然的牽著她走進了電梯。
金色的電梯壁身,映出兩張臉,一張寫滿抑鬱,一張平靜無波。
“對不起?”帶著滿腔鼻音的濃重口音,幽幽的在這窄小的空間裏揚起。
紫馨愣了一瞬,倉惶的抬起頭,恍惚間隻覺得這三個字像是來自遠方,那麽的不真實。
顧亦辰凝著鏡壁上那怔忡的人影,毫無預警的說出這三個字。
說不驚訝那是假的,一貫高高在上的顧亦辰竟然會說出這三個字,紫馨不敢相信,卻聽見他又重複了一遍,“剛才是我不對,我不該把你扔在那裏,對不起?”
這一次,她是真真切切的聽明白了,他真的對她道歉了,而且還那麽清晰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