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麽近,那麽遠(九)

亞丹清晰的感受到了腰上他那顫顫發抖的手臂,那種顫栗盡管掩飾得極好,但她還是敏感的察覺到了,正如,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笑臉,她總能在第一時間清晰的辨識那裏麵飽含的深意。

歐子西把她放在客廳的沙發上,便漠然的轉身上了樓,那無聲無息的腳步聲,就像他心裏深埋的那份感情一般,仿佛感知不到存在,卻又是那般深刻的鐫刻在了他心上。

落地鍾一針一針的跳動著,發出有規律的頻率,映在這靜謐的空氣裏,壓抑得人有些心慌,氣悶。

亞丹坐在沙發上絞著手指,心口堵得有些難受,一口氣提不上來,又咽不下去,就像是一根魚刺卡在了哪裏,一下一下的紮著疼。

看著自己發涼的指尖,思維有些遲鈍,之於歐子西,她始終走不進他的心裏,而他也不願意走出來,彼此就這樣隔著一層她永遠猜不透的感情,這樣尷尬的存在著。

她知道,即使她鼓足勇氣,沒皮沒臉的問他那個她是誰,他一定不會說,正如那天爭吵一般,最後都會是她以狼狽收場。

算了,就這樣吧!

她一遍又一遍的這樣安慰自己,可那股子胸悶卻是發了酵似的,脹得人整個神經都在突突的發疼。

歐子西站在窗前,平靜的看著屋前的柏樹林,目光深遠而綿長,燃在指間的那簇火苗,一閃一閃跳躍著,就像是片片飄落的櫻花瓣。

粉的、藍的、白的,紛紛揚揚的落了一眼。

“西,我踏著落花,在最美的季節,最美的年紀和你在這座城市相遇,相知,相愛,你已經深深的刻在了我心上,你會像我愛你一樣,一直深愛著我嗎?”她接著飄落下來的櫻花花瓣,長指輕柔的撫摸著,那麽真摯的問他。

那時的他,笨拙地連一句纏綿的情話都說不出來,隻用了最簡單又直接的方式,表達了自己對她的愛戀。

如今,再觸及到這個塵封已久的記憶,他還是會心痛,錐心刺骨的痛!

原來他的一切還是與她有關,就連密碼都不曾變過。

歐子西走下來的時候,亞丹還保持著他上去的姿勢,像是一尊雕像杵在那,沒有呼吸,沒有動作,什麽都沒有···

纖細的背影,襯著窗外的光線,落寞得像個無家可歸的孩子,那麽安靜,那麽蒼涼,她的這種改變讓人心疼,更讓人心寒。丹亞辨時盡。

歐子西看著她,想,或許是該給家裏換把鎖了。

那他所有的銀行卡,保險密碼是不是也要重新辦一份呢?

他走過去,把手裏她的褲子遞給她,“感冒剛好,別又著涼了。”

語氣和緩,溫柔得如一汪清泉。

亞丹驚了下,她倉惶的抬起頭來,辜辜的看著眼前這個麵色平靜的男人,空洞的眼神裏,一下子了有了聚焦,甚至席上了一層光亮,像星子一般璀璨,她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個會關心他的大哥哥。

不過,很快她又清醒了過來。

接過她手裏的褲子,扯出一抹笑,道了聲:“謝謝!”

她拿著褲子站了起來,想要去浴室換,即使有過肌膚之親,可她還是不習慣在他麵前大喇喇的換褲子。

沒有了裙子的遮擋,腳背上的傷疤更顯觸目驚心,歐子西鷹隼的眉頭一擰,下意識的拉住了身側就要越過他的女人的手。14967626

被他重新摁回沙發上的亞丹,有些受驚,她一手擋在胸前,一手扯著裹在她身上的他的外套:“你···你幹什麽!”

歐子西看著她那防備有些好笑,輕笑道:“擋什麽擋,又不是沒看過,摸都摸過!那麽小,旺仔小饅頭似的,手感還真不怎樣!”

什麽?饅頭?哪有那麽小。

亞丹氣得差點吐血,白希的臉迅速漲紅,紅得滴血。

這個男人,講話要不要這麽露骨!

她怒瞪著他,不服氣的說:“小才有手感好不好,況且,你怎麽知道我就沒長呢!”

話一出口,她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那一刻恨不得咬舌自盡。

男人爽朗的笑聲,將她的羞赧映襯得越發誘人,亞丹抓起身邊的抱枕,把頭埋了進去,她不活了,這都說了什麽話嘛!羞死人了。

歐子西不知什麽時候俯下身來了,隻穿著一件襯衫的他,將他那結實的肌理展露得淋漓盡致,魅力指數大幅上升,他饒有興致的撐在沙發上,看著她。

“你這是在暗示我,你的胸圍這幾天又長了麽?”他挑了挑眉,笑得像隻撒了歡的貓,眼角眉梢盡是得意,

“啊,我們都沒說,你出現幻聽了,我真的什麽都沒說。”亞丹把頭埋在抱枕裏,一顆小腦袋瓜子像撥浪鼓似的,擺個不停,囹圄的話,有著明顯的打死不認的倔強。

“我可是聽得清清楚楚,某人說她的胸長了,而且手感還不錯。”歐子西故意逗她,伏在她耳邊一字一句的說的曖昧。

“哎呀,你怎麽這麽討厭啊,我說了我沒說!我沒說!”亞丹氣惱的伸手推他,卻依舊不肯抬起頭來,他那溫熱的氣息掃過來,落在她的脖頸上,癢癢麻麻的,惹得她身體躥過了一股奇怪的電流。

歐子西輕輕的笑著,捧起她的小腦瓜子,果然,整張臉紅的隻剩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裏那點白了,“好了,你也不怕把自己憋死,不就是胸長了麽,好事,犯不著跟殺了人似的,為夫很喜歡,繼續努力啊!”

“努力你個頭啊!”亞丹氣急的拿抱枕去打他,她都快被他氣哭了。

“那就繼續保持好了,你說得對,小也有小的好。”歐子西一邊閃躲她的攻擊,一邊說得義正言辭,卻還是難掩嘴角那揶揄的笑意。

“你···你···”亞丹氣得舌頭打結,她自認為她還算是個能言善辯的主,怎麽到他這裏,就這樣蒼白無力呢,在她記憶裏,歐子西從來不會和她開這種玩笑,惜字如金的他,要麽隻會哼哼兩聲,要麽就是直接不搭理她。

這男人,今天是不是腦子短路了呀!

“我···我···怎麽了,我說的都是實話。”歐子西接過她扔過來的抱枕,丟在沙發上,在她身前蹲了下來,鋒銳的目光緊緊的打量著她腳上的傷,捧起她沒穿鞋的腳,亞丹驚愕,“你幹嘛?”

“別動!”他抬眼低喝,亞丹乖乖的沒再亂動。

“你幹什麽呀?”她尷尬的又問了一句。

“還痛嗎?”歐子西盯著她的傷,手指有些不敢的去碰那有些猙獰的傷痕,傷勢分明要比羽凡說得要嚴重得多嘛!

該死的,他應該第一時間把她送醫院去的,也不至於會留下疤。

雖然,他沒有回來,但她的傷勢他都知道,羽凡每天都會和他說。

亞丹頭腦有些轉不過來,看了他半天,確認他是再問自己,才搖了搖頭,“早不痛了,都已經好了。”

她越是說得雲淡風輕,歐子西心裏就越感到愧疚。

想要從他的掌心抽回腳,卻被他緊緊的握住,亞丹怔住,訝然的看著他。

“下次別這麽倔,不然受傷的隻會是你自己!”歐子西抬眼,直直的看著她,深邃的目光瀲灩著霞光,帶著化不開的濃。

亞丹愣愣的點了點頭,像是聽明白了他話裏的意思,又好似隻是機械的重複著一個動作而已。

他還是歐子西嗎?那個對她不屑一顧的歐子西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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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歐子西不注意,亞丹還是悄悄的打了個電話給付惟行道歉,畢竟這件事,確實是歐子西做得不對。

付惟行倒是挺大度的,不但沒介意還問她有沒有事,這樣的男人,寬容,成熟,自信,總給人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亞丹心裏有些堵,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對不對,一邊歐子西不允許她和他接觸,另一邊她又說服不了自己對付惟行視而不見,再怎麽說,他也算她半個朋友,當然這種感情絕對隻是僅存在朋友的感情上。

她不是個沒原則的人,瞞著歐子西和付惟行聯係,也隻是不想給和他們剛緩和點的關係再弄僵,心想著,等以後和他說工作的事,他也許能理解。

隻是亞丹不知道,有些話,一旦錯過了時間,就像錯了軌的列車,變得再無意義·······

兩人又隨便聊了幾句,亞丹說下次請他吃飯算是賠禮道歉,付惟行笑著應許了,他也把工作的事宜也和她交代了幾句,讓她過兩天直接去公司人事部報道就可以了。10nlk。

亞丹連連道謝,耳尖的聽到秘書提醒他開會時間到了,便不敢再打擾的掛了電話。

還沒上班,亞丹有大把的空閑時間,平日裏她把心思全都放在研究廚藝上,看著書上那琳琅滿目的食材,她感歎中國的食物真是博大精深。

下午歐子西也沒有回公司,隻在書房裏處理著文件。

門鈴響起來的時候,把沙發上昏昏欲睡的女人嚇了一跳。

腿上的書啪嗒一聲落在了地板上,亞丹睜開那朦朧的雙眼,明亮的星光一下子躍進了她的眼中,手裏的半截黃瓜還被她緊緊的攥著,正如她此刻的神緒一般,有些發蔫。

門鈴繼續響著,打斷了她要繼續打盹的思緒。

“來了!”她沙啞的應了一聲,胡亂的穿上拖鞋,來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