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與火的交融(二)

洛薇的口氣像是熟識的故人,而在亞丹的印象裏她並不認識她,可她為何能這般熟稔的叫出她的名字?而且,她能真切的感受到來自她齒間的那股涼意,如臘月的霜風,透著一股子冷冽。舒殢殩獍

“二十三歲,畢業於巴黎國際時裝藝術學院,愛好攝影,畫畫,曾拿過法國青少年寫作大賽的冠軍,我說的沒錯吧!”洛薇淺淺的一笑,顯然對亞丹了如指掌。

亞丹有幾分錯愕,不過還是很快壓下了心底的波濤洶湧,言簡意賅的隻笑著說了一個“是”字。

洛薇挑了挑嘴角,看不出是滿意還是不滿意,她意外的說了句:“對於我們雜誌社來說,你的確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亞丹又是一陣驚愕,她看得出眼前這個上司眉宇間對她流露出的不是欣賞,更多的是一種不屑。

“但是···”洛薇一下子又轉了話鋒,“你的入職手段並不是太讓我滿意,甚至讓我對你的能力及學曆有那麽一絲的質疑。”

洛薇說這番話的時候並沒有看亞丹,修長白希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撫摸著那沾著露珠的黑玫瑰。

光滑的白與那神秘的黑,交錯成一道刺目的景。

新生的陽光,透過偌大的落地窗,躍出一絲絲光線,落在那嬌豔欲滴的花瓣上,透著一股子致命的you惑,愈發讓那如綢緞般黑亮的色澤亮眼。

亞丹覺得胸口有些悶,那種悶像是心在攪著疼。

“是嗎!”亞丹輕輕一笑,握緊自己的雙手,驕傲的抬起頭,並不想自己在這個所謂的上司麵前丟下任何顏麵,“我隻是憑著自身的優勢,走了一條很多人都會走的捷徑而已,當然,對於初出社會的畢業生來說,我是幸運很多,但是對於這個機會,我問心無愧,想必,貴公司若覺得我不行,我今天也沒有機會來見您吧!”

“挺能說會道的嘛,那能喝嗎?”洛薇絲毫不介意她的反擊,反倒是問了一句出乎意料的話。

“抱歉,我有心髒病,喝不了酒,簡曆上有特別說明。”亞丹越發覺得胸口堵得慌,那股子慌,壓抑得她想要大口大口的喘息,自從手術之後並沒有出現過,可是從見這個女人開始,這樣的難受,就像是壞了的水龍頭,舊疾複發。12SgF。

她想她是該找個時間回醫院複查了。

“哦!”洛薇故意拉長了尾音,聳了聳肩,這才拿起她的簡曆不急不忙的看起來,“我聽說,心髒病隻有換心,痊愈的幾率才會大很多,我以前有個朋友,就給人捐了心髒,不知道,夏小姐你有沒有做過這樣的手術。”

洛薇挑眼看一臉蒼白的亞丹,眼底戲謔的笑意是那般明顯。

關於那場手術,就像是亞丹心口的一道疤,一道猙獰的傷疤,即使不被觸及,那種疼,那種害怕,也還是會在午夜夢回的時候死死的糾纏著她。

她一直逃避,一直不願去提及那一場挽救她生命的手術,那會讓強裝堅強,偽裝成驕傲得不可一世的她,覺得她自己隻是一個傀儡而已。

沒有靈魂,沒有心,隻是一具空空的軀殼而已。

“對不起,我想這是我的私事,並不是今天麵試的範疇。”亞丹終究還是忍過了那深深的刺痛,其實,她曾問過綜陽,這種痛到底是為何,是不是每個接受手術的人都會留下的後遺症。

他說不是,是她的潛意識所攛掇的意念,也就是說,這是心病,隻有找到了心痛的病原,她才能徹底痊愈。

可她找了七年,整整七年都沒有找到那個讓她心痛的原因。

洛薇看了眼亞丹那並不好看的臉色,倒也沒在這個話題上深究下去,畢竟以後的機會會很多不是麽。

她笑了笑,又問:“你和我們的社長很熟?”

Vence,付惟行嗎?

亞丹蹙了蹙眉,不知道她為什麽會問這樣的話。

“普通朋友而已!”隻隨便說了一句,但也說的是事實,對於付惟行,她並不想和他有太過深刻的關係,況且,在這樣的工作環境裏,自己與他撇清點關係,似乎會更好,一是她不想讓自己成為外麵那些同事的八卦話題,二來,她也不想讓別人認為自己是靠著他才存在的一顆可有可無的螺絲釘。

洛薇看著她有片刻的沉默,自兩人間流轉的目光,像是涓涓細流,又好似瀑布飛流直下,那種光,深遠而綿長。

洛薇無預警的抽出了花瓶裏三朵黑玫瑰,一朵紅玫瑰中的一朵黑玫瑰,來自花枝的水滴,打濕了她那雙芊芊玉說,瑩潤的水珠泛著光澤,伴著好聞的花香伸至了亞丹的鼻尖。

“聞聞看”她笑著說。

亞丹沒多說什麽,湊近鼻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感受著來自花香的馥鬱溢滿整個鼻端,她又長長的吐出了來自肺間的二氧化碳,其實,她並不喜歡這樣濃鬱的花,更喜歡梔子花那樣的淡雅,隻是,歐子西喜歡,她曾不斷勉強自己去愛上這種香氣,可結果似乎不怎麽明顯,也許還是她骨子裏太過執拗。

“很特別!”她還是這樣說了,如所有人都會說的回答,“不過,能把這種玫瑰當做綠植放在書桌上的並不多見。”

“很多人都這樣說,你知道黑玫瑰的花語麽?”洛薇沒了之前的強勢,多了幾分隨意。

薇的一象齒。“你是魅惑,且為我所有。愛你--願為你付出所有。相知是一種宿命,相守是一種承諾。這三種是現在最流行的。”亞丹一口氣說出了三種寓意,“在這個以紅玫瑰表達愛意的社會,其實,黑玫瑰也是動人愛情的另一類表述,隻是它的顏色,在我們中國以紅色視為喜慶的國度,並不怎麽流行於戀人之間傳達愛意的道具,但在美國很流行。”

洛薇有些驚訝亞丹的回答,“黑玫瑰並不常見,你好像很懂它?”

亞丹笑而不語,她怎麽會不懂它,為了那個男人,她曾經還親手載種過,隻是她的花還沒送出手,那些都已變得沒有意義。

洛薇把手裏的花重新放回華麗的花瓶裏,亞丹順著她的動作,看著和歐子西書桌上一模一樣的花瓶,不由自主的開口:“四朵玫瑰代表至死不渝的愛,就像那唯一的一朵紅玫瑰的花語,我隻愛你,這樣的搭配真的很美,很妙。”

亞丹由衷的讚美!

洛薇把她眼底的傷痛卻是看得真真切切,清清楚楚,可那股子堅忍,卻也是那麽顯而易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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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圍繞著時尚的雜誌圈裏,觸目可及全是名牌,盡管有的一看就是A貨,高仿,擁有它的人依舊趾高氣揚,自信十足。15461601

說白了,在這裏時尚圈裏,拚的就是美貌,拚的就是物質,拚的就是特權,誰有美貌,誰就多了幾分往上爬,甚至嫁入豪門的自信。

亞丹在沒進入這個圈子之前,就已經熟知這些定律,在她所接觸名媛圈不也是同一個道理麽,所以,對於這些,她早已見怪不怪。

隻是初來乍到,總會有些不適應,繁瑣的細事就已經讓她沒有說話的時間。

“亞丹,幫我把這份文件拿去複印,編輯部等著發稿,要快!”手裏的冰咖啡還未送到主編辦公室,那邊的副主編就開始叫喚了。

亞丹一咬牙,真想把手裏的黑咖啡直接潑到她那張油光滿麵的脂肪臉上,隻是,她知道,她沒有這樣做的資格,誰讓她是編輯助理,是初出茅廬的菜鳥呢,好吧!忍字當頭,隻好再一咬牙,笑米米的應了聲,“馬上!”

一天的工作下來,好比上了一次抗戰前線,她喘著粗氣癱坐在椅靠上。

頭頂的水晶吊燈,映襯她那張蒼白的臉。

同事們的好心聚餐,被她婉拒,她知道,這隻是緩兵之計。

放在桌上的手機,找準時機的響了起來。

亞丹喝了口水,“喂!”

“鹹鴨蛋,這都過了端午節了,您什麽時候抽個空,來看看我這粽子唄!”司綜陽在電話那頭打趣。

“司大粽,我好累啊!”隻有在他麵前,亞丹才會卸下所有的防備,完完全全的當一個夏亞丹。

“在哪,我去接你!”司綜陽收起玩笑,認真的說。

“你今天沒班?”亞丹笑了笑,開始收拾包包。

“沒班了,剛做了一台手術,回來收拾了下桌子,才發現你上次的複查報告還擱我這呢,想問問你什麽時候有空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我現在來吧!”亞丹拿著包往公司外走,正好她也有話和他說。

“別開車,現在下班高峰期,正堵著,地鐵也人多,你別去,直接坐公交過來吧!”每次去醫院,司綜陽都會像媽媽一樣囉嗦個沒完,左交待右囑咐的,讓亞丹有些哭笑不得。

“知道了,司大娘!”

掛斷電話,亞丹走出公司,發現公司旁邊有個糕點店,想著醫院裏那些小饞貓,便走了進去,買了幾盒剛出爐的糕點,真聽了司綜陽的話,走到了公交站牌,搭了去市中心醫院的直達公交。

這會醫院的人正多,大都是一些來探親送飯的。

亞丹輕車熟路的朝心髒科走去,剛進大廳,就看到穿著白大褂的司綜陽,他正低著頭和一位坐在輪椅上的老奶奶說著話。

餘昏的夕陽照進來,拉長了他那抹修長的身影,英俊的眉宇間自是多了幾分沉斂,他是醫院出了名的帥哥,正宗的海龜,不僅有著過硬的醫學知識,言行談吐更是溫柔,剛進醫院就瞬間秒殺了一路人,大到七八十歲的老人,小到一兩歲的娃娃,隻要見著他,就眉開眼笑。

ps:最近高溫天氣,酷暑難當,親愛們的注意防暑防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