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抱歉，我們盡力了
身體的傷，她自己很清楚，感覺腎啊腸啊，似乎都已經被刺穿……
她很無奈的絕望……她的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首歌，“想留不能留，才最寂寞，沒說完溫柔，隻剩離歌……”
這離歌不是為生離，而是為了死別而唱……
無論蔣天丞怎麽努力的跟她說話，阮淩終究因為失血過多，她沒有能醒著撐到醫院，她昏睡了過去，在蔣天丞溫暖的，她無限留戀的懷抱裏。
在昏睡過去的前一刻，她拜托蔣天丞，“如果我永遠的睡著了，再也沒有醒來，你一定要幫我照顧奶奶和爸爸。”，她的眼睛裏，有她的無奈，對於自己不能掌控生死的無奈。也有對他的期待。希望他可以答應她，在她的心裏，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蔣天丞死死的咬著唇，才沒有讓自己哭出來。
他非常非常的不喜歡阮淩這類似於遺言的話語。
他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不哽咽，他很嚴肅的告訴她，“如果你再也沒有醒來，我不會照顧你的家的人，因為你還沒有跟我領證，你就不是我的什麽人，我不會好心到去照顧跟我沒有任何關係的人的家人，你曾經也說過，我是個黑心的殲-商。不是嗎？”
“如果，你想要你的家人都好好的，你就乖乖的自己醒來！”
阮淩的嘴角掛著淡淡的笑容，她知道，蔣天丞隻是故意那麽說的，刺激她的求生欲。如果她真的不在了，他一定會照顧好的她的家人。
她很累，想要好好的睡一覺，等睡夠了，她一定會努力的醒來，隻是，她隻能說，她會盡力……盡力而已。
車裏，暫時沒有生死別離，但是氛圍卻是那麽的悲傷，就連苟亮這個外人，都感到了傷懷。
他很想替郭芮跟蔣天丞說一聲對不起，可是，糾結了很久，卻硬是說不出口。隻能抱以抱歉的一聲歎息。
郭愷一直沒有出聲，但是雙手遮掩之下的俊臉，早已經是淚流滿麵。
想起曾經，活蹦亂跳著的阮淩，滿臉羞澀的將頭輕輕靠在他肩上的情景。
那時候的她，離她那麽近，他隻需要動一下胳膊，就能攬她入懷，可是他沒有。還借口說，“天這麽熱，你靠著我，我肩膀的衣服都被你打濕了。”
阮淩默默的將自己的頭抬了起來，她的唇角仍有笑容，隻是很明顯的失去了前一秒的明媚。那時候的她，心裏一定是很失望的吧。可是，哪怕是抱著施舍的心態，他都沒有給與她一點她想要的溫情。
三年多的時間，如果不是真心相愛，而隻是為了應付一個人，那真的是很漫長的時光。
也許，一開始，他根本就沒有想過，需要堅持那麽多年，他以為，隻需要應付她到蔣天丞娶了自己的姐姐，就可以找個理由跟她分手了！然後，專心的等自己心中深愛的女人何紫！誰知道，蔣天丞一直，一直都不肯娶。於是，他也隻有繼續的應付，應付……
到最後，為了姐姐，他決定先娶阮淩……
三年，那麽長的時間，阮淩是那麽敏感的女孩子，她一定早就感覺到了他對她並不夠熱情，可是，她仍然願意嫁他，還很憧憬的樣子。可想而知，曾經，她有多麽的愛他……
還擁有著的時候，他身在福中不知福。等徹底的失去的時候，他才恍然大悟，阮淩早已經深深的駐紮在了他的心裏，他在自己都不自覺的情形之下，已然愛上了她。
溫水煮青蛙……
郭愷知道，這輩子，對於阮淩，他再也沒有機會了，可是，終究都是他們郭家的人錯了，怨不得誰。他隻是希望，她能好好的醒來，跟蔣天丞過點好日子……
對於蔣天丞這個男人，，曾經，郭愷站在自己姐姐的立場上，在心裏對他有很多的怨言。
到現在為止，他不那麽認為了。蔣天丞，從來就做錯什麽。是自己的姐姐太過偏執，父親，母親也都太自私，太護犢子……還有他自己，思想也太幼稚，緣分天注定，他偏偏就不信，卻總想著靠自己一個凡人的力量，去解開月老早就在蔣天丞和阮淩身上係好的那根紅線……
聽蔣天丞自己，親口說了那麽多，郭愷不能不承認，蔣天丞這個男人，比他大的那六七歲的時光，並不隻是用來吃白米飯了。他比他有擔當，有胸懷，他對阮淩的那種能放能收的感情才是真正的愛……
一到醫院，阮淩就被早早等待在這裏的醫生護士送到了手術室。
手術室的燈亮起，醫生們正在準備給阮淩注射麻藥。
昏迷著的阮淩，正在做夢，夢裏，她夢到自己懷了龍鳳胎寶寶……
夢裏，她也記得之前發生的一切。她受傷了，她被送往醫院來了……
要做手術，那就不是要打麻藥嗎？打麻藥，有可能導致孩子畸形……她想要健康的寶寶，不行，她得製止……
她失血過多，她的腦子裏缺氧，她努力的想要醒過來，她聽到醫生吩咐護士，“講麻藥注射到生理鹽水裏！”，她甚至能誇張的聽到一男童，一女童稚嫩可愛的聲音在喊她，“媽媽，加油！”
不得不說，母愛的力量有多大，昏迷著的阮淩完全靠自己的潛意識裏的意誌醒了來，她虛弱的跟醫生說，“做手術，可不可以不要打麻藥，我怕對寶寶不好！”
醫院的人不認識阮淩，但誰不認識蔣天丞，而且由之前蔣天丞那緊張的程度，他們也已然能猜測到她跟他之間的關係。
醫生不敢自作主張，擔當不了那個責任。於是，立即有人就出去詢問了蔣天丞，說病人不願意打麻藥，說怕對寶寶不好。
蔣天丞皺眉，頭天才測試過，根本沒有懷孕！哪裏有什麽寶寶，就算是懷孕了，也得先保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醫生領命而去。
而阮淩其實醒過來，就隻是說了那一句話，就支撐不住，又昏睡過去了。
醫生跟昏睡著的阮淩說，“蔣先生說了，不用麻藥！”
事實上，助手卻正在將麻醉劑注射進她正在吊著的生理鹽水裏……
會那麽說，隻不過是應蔣天丞的拜托，對阮淩的心理安撫而已……
手術時間，整整用了一個多小時……
一個多小時的時間裏，蔣天丞在走廊的座椅上，眼睛幾乎都沒有離開那手術指示燈一眼，火紅火紅的顏色，好刺眼……他一直在等待著，那紅色變成綠色。
他的心裏是矛盾的，希望那燈快點就變了綠色，可是也深知，阮淩的手術應該是大手術，需要花很長的時間，如果真的隻是很短的時間，就變綠了，就有可能，她沒有乖乖聽他的話，沒有堅持下來……手術室的門一打開，他就會聽到醫生一臉肅穆的跟他說，“抱歉，蔣先生，我們盡力了，請您節哀……
這種情形，蔣天丞隻是想想，就害怕的直猛搖頭。
郭愷偶爾聽說誰誰誰，生意受挫受了打擊，*之間，就白了頭，那時候，他總覺得，多半那白發是染的吧。哪裏有那麽誇張。
可是，在一刻，他願意相信了……
因為隻是並不長的一個多小時而已，但是，蔣天丞就在這一個多小時的煎熬裏，似乎就已經憔悴了不少。這還在並沒有阮淩的壞消息傳來的情況下……
如果阮淩真要有個三長兩短，蔣天丞不得真的悲傷到*之間就白了頭？
蔣天丞在醫院的走廊，一個小時裏，吸了整整的一盒煙，已經遠遠超過了這幾個月吸煙的總數……
期間，有醫院的護工經過，提醒了一下他，“先生，醫院禁止吸煙，請配合，謝謝！”
蔣天丞的臉色陰鬱得可怕，隻是淡淡的掃了她一眼，護工就被嚇得打了個哆嗦，慌亂的繞著牆根兒離開，因為慌亂，沒有看清楚前麵的撞在了上洗手間出來的郭愷身上。
抬起頭，正要說對不起。
就聽郭愷不悅的聲音，“塗霄，你為什麽老是這麽冒冒失失的？是有鬼在追你嗎？”
塗霄吐了一下自己的香she，側頭，小心翼翼的指了一下還依舊身處一片煙霧繚繞中的蔣天丞，小聲的道，“我讓他別抽煙！他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太犀利，太嚇人了！”
郭愷，上次車禍住院的時候，就是她護理的。雖然他對她也沒有多客氣，但是塗霄還是認為郭愷與那個抽煙的先生相比的話，他的安全係數高了太多了。
蔣天丞聽到塗霄這個名字，探究的視線掃射過來，落到這個被喚作塗霄的女孩子身上。
純屬巧合嗎？
蔣天丞皺了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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