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語站在盥洗台前,有些怔怔地刷著牙。

為什麽,她總覺得今天的冷修和以前不一樣了呢。

他的冷冷沉沉,以及他眼底的那抹深邃未明,真的有些詭異。

刷完牙,莫小語走出浴室,打量著眼前碩大的臥房,簡直和總統套房有得一拚,就是沒什麽生氣的樣子,除了家具陳設,都沒什麽屬於個人色彩的東西,就像不常住一樣。

這裏是冷修的臥房麽?

莫小語汲著拖鞋走向了裝飾櫃,裏麵擺放的全是變形金剛的模型,各個人物、不同版本,收藏得一個不落。

原來,冷修喜歡變形金剛。

莫小語因為發現了冷修的愛好而揚起了一抹微笑,這個愛好,倒是挺可愛的,和冷修偶爾孩子氣的言行很搭。

腦海中不禁想象著冷修拚變形金剛模型的樣子,莫小語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人高馬大的帥哥捏著小小的模型拚拚湊湊,那一定是一副很萌的畫麵。

倏爾,“哢噠”一聲,房門被打開了。

莫小語回頭,看到了端著餐盤的冷修。

他穿著黑色的上下式睡衣,俊美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

莫小語的心底,就這麽咯噔了一下。

為什麽她覺得,仿佛一夜之間,冷修就像變了一個人一樣。

他即便偽裝成Leo的時候,也是極度囂張和邪氣的,可為什麽,現在的冷修,就變得像沉溺在深海底部的大石了呢。

他……究竟怎麽了……

她就這麽怔怔地看著冷修端著餐盤走到了吧台旁,將一盤盤的早點放了上去,接著,清冷的嗓音磁性卻聽不出情緒,“過來吃早餐。”

莫小語有些心驚地走向吧台,欲言又止了一會兒,還是問道,“冷修,你怎麽了……”

“吃早餐。”

冷修麵無表情地將調羹塞進她的右手,又將一杯溫熱的豆漿放到她的左手邊,道,“多吃些。”

莫小語是真的被冷修的冷峻給嚇到了,他可以發怒、可以沒臉沒皮,但他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般模樣。

冷修沒有看她,隻是用筷子夾了蝦餃和炒雞蛋放進了她的粥碗裏,接著,坐在一旁,拿起調羹,開始吃自己的那一份。

可剛喝了一口粥,冷修便又皺了皺眉,道,“我還沒刷牙。”

“……”

莫小語就這麽不知是該囧,還是該駭地看著冷修丟下調羹,從吧台椅上站起身,接著,朝著浴室走去。

他這個潔癖狂,竟然會沒刷牙就吃早餐……而他,似乎還忘了要刷牙洗臉這件事……

他,是有什麽煩心事,所以才變得這般失魂又毫無生氣的樣子麽?

冷修很快就洗漱完畢,回來繼續吃早餐。

一頓早餐,他都沒有再說什麽話,隻是每吃幾口,就給莫小語夾些小菜,夾得莫小語連“我飽了”三個字都說不出口。

最後,莫小語吃了平生最飽的一頓早餐,吃完,她都想吐了。

早餐之後,冷修又是沉默著收了餐盤,走出了臥房,關上了門。

莫小語瞪著那扇被關閉的門,忍不住在想,這該不是冷修為了囚她在別墅,又怕她反抗,所以故意裝著麵無表情好讓她什麽都不敢說吧。

莫小語很想走出這間臥房,可這間房的門是那種指紋鎖的門把,她根本出不去。

百無聊賴地,她隻能躺在**看電影,可看了一部後,她

不知為何就又有些困了。

打了個哈欠,莫小語腦袋有如小雞啄米,沒一會兒就歪歪斜斜地躺在**又睡了過去。

……

冷修坐在書房的電腦前,麵無表情地盯視著電腦。

邢岩一早就去公司了,郵箱裏堆積了好幾封邢岩發過來的待處理郵件。

對莫氏的打擊行動已經展開,很多事情都需要他來處理,可他現在腦子裏亂哄哄的,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去處理這些事情。

他現在的腦子裏全是莫小語,以及她肚子裏那個孩子。

她和赫連夜的孩子。

心口處刺刺地疼著,其實,他剛剛在吃早餐的時候,一直很想問莫小語,你知道自己懷孕了麽,你是不是被赫連夜強了,你是不是也不想懷這個孩子的……

可他問不出口,他多怕,莫小語回答他,不是的,我是心甘情願給赫連夜的,我很期盼這個孩子的出世,我和赫連夜隻是暫時吵架了,鬧了點小矛盾,她還是愛赫連夜的……

種種的揣測讓冷修的腦袋像被針紮著一般疼痛難忍。

這種揪心的痛感,從腦神經發出,極速地在他的體內爆發,就像一頭被鞭子抽得血淋淋的獅子,被關押在牢籠中,抓著鐵欄杆,伸出利爪,嘶吼著想要衝破牢籠。

腳步虛浮地,冷修從書桌前站起身,一步步地向著臥房走去。

頭好痛,真的好痛……

他要去看一看莫小語,看一看她……這樣,他的頭,是不是就不會那麽痛了……

按下指紋,冷修輕輕地推門而入,然後,遠遠地,他看到了靠在靠枕上,睡得歪歪斜斜的莫小語。

她從早上醒來到現在,也才過了2個多小時,她就又睡著了……

懷孕會讓人嗜睡……

五指不自禁地握攏又張開,冷修就這麽一步步地走近著莫小語。

她顯然睡得很香,長發在她的臉頰滑下一道柔美的弧度,她的臉因為枕著靠枕而有些變形,鼓起的腮幫子看著像倉鼠,很可愛。

因為她睡得歪斜,睡裙的領口在一邊滑下,露出了她半邊的鎖骨和香肩,那模樣,恬靜而撩人。

冷修發現自己真是沒救了,他光是這麽看著她,身體就能簇起一抹火,一抹想要將她揉進懷裏拆吃入腹的火。

可他……根本還沒吃上她一回,她就已經被別人吃掉了……還懷了一個孩子……

眼簾沉痛地闔下,冷修轉身,向著斜側方的吧台走去。

吧台上的酒櫃裏,幾乎都是具有收藏價值的名酒,他放著,卻從來沒有想過要去喝。

可現在、此刻,他卻好想用它們來麻痹自己,是不是將體內所有的神經都麻痹了,他就可以什麽都不用想、甚至,當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一覺醒來,就有人告訴他,他隻是做了一個莫小語懷孕的夢……

隻是一個夢……

一杯又一杯,冷修趴在吧台上,一次次地往空了的酒杯裏倒著酒。

他都不知道自己喝了幾種酒,紅酒、白蘭地、威士忌、伏特加……每種酒的口感都不一樣,可喝在他的嘴裏,卻又似乎隻有一個味道……那就是……苦澀……

這酒,為什麽就這麽苦呢……

又一杯伏特加下肚,那凶烈的口感,衝鼻的勁道,火一般地刺激著冷修的感官,讓他的心口越喝越鬱悶,越喝越灼燒。

喝到最後,他自己都有些忍受不了身

上渾濁的酒味,皺了皺鼻,就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想去浴室洗個澡,可他頭腦暈眩、頭重腳輕、視線模糊,一腳踩在地上的一個空酒瓶上,趔趄了一下,就“砰”一下摔趴在了地上,幸好地上鋪了羊絨毯,沒怎麽把他摔疼,但還是讓他本就暈眩的腦袋,更加地眼冒金星起來。

視線失焦地盯著雪白的羊絨毯看了好一會兒,冷修眼簾輕眨輕闔了兩下,終是緩緩地閉上眼,陷入了昏沉。

……

莫小語是被一陣濃烈的酒味熏醒的。

鼻子和眉頭死死地皺著,莫小語眼簾輕顫地睜開了眼。

為什麽房間裏會有那麽濃烈的酒味,聞得她都有些反胃了。

這麽想著,莫小語還真的捂著自己的胸口幹嘔了一下。

這酒味究竟是從哪裏來的,真是熏死人了。

掀開被子,莫小語汲著拖鞋,走下了床。

視線高了,莫小語就看到了斜對角的一個吧台,那上麵,擺了不知道多少瓶的酒,有些已經空了,有些隻剩了不到三分之一。

這酒,是誰喝的?該不是冷修?那不得酒精中毒了?

心跳加快著,莫小語快步地往吧台走去,接著,就看到了趴在地板上一動不動的冷修。

“冷修!”

莫小語惶亂地大跨步上前,蹲在他的身旁,輕拍這他的臉,“冷修,你醒醒,醒醒。”

可回答她的,隻有男人不變的、像昏死過去一般的容顏。

他那深咖色的發絲淩亂極了,如刀刻的下巴上有著青茬,俊顏蒼白,身上一股酒味,就像剛從酒缸裏拉出來的一般。

“冷修……”

莫小語看著他這般憔悴的模樣,眼眶刷地就紅了,眼淚不爭氣地掉下,滴滴答答地落在了羊絨地毯上。

他怎麽就喝了那麽多的酒呢……他都把她擄回來了,為什麽還要一聲不吭地喝悶酒、還喝得如此之多,他不知道喝酒傷身麽……

她想把他扶起來、扶到**去睡,可她根本拖不動他,除了把他翻了個身外,就什麽都做不了了。

莫小語第一次恨自己的力氣怎麽就這麽小。

叫也叫不醒、拖也拖不動,莫小語隻能去浴室端了盆熱水,極了把毛巾,擦著冷修的臉。

擦完臉,她解開了他被酒漬沾濕的襯衫,接著,眼底一陣震驚。

他之前在度假村的廚房,因她而被碎瓷盤紮的胸膛傷口,竟然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愈合,都已經兩個禮拜了啊,怎麽還沒愈合……

她猛地就想到之前在森林的大樹下,他和她纏綿的時候,傷口裂開了一次,這之後,拍mv,他和她在湖裏潑水抓魚,他的傷口又是沾了水,他肯定也沒有好好地處理過,才造成他的傷口反反複複、就是不結疤。

而他剛剛又喝酒,酒漬還滴在了他的傷口上,他難道都不疼麽。

這男人,怎麽就這麽不在意自己的身體呢。

眼睛酸疼的厲害,莫小語輕輕地擦拭著他的傷口,將上麵的酒漬擦去,而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動作疼到了他的傷口,冷修驀地就悶哼了一聲。

莫小語慌忙地收回拿著毛巾的手,是不是弄疼他了。

莫小語想著,還是讓邢岩找家庭醫生來看看吧,否則冷修要是出了什麽事怎麽辦。

將毛巾放回臉盆,莫小語剛站起身,腳踝就被扣住了。

垂眸,她看到了冷修扣在她腳踝上的那隻大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