懶得再和冷修拐彎抹角,莫小語輕咳了一聲,有些尷尬地道,“就是……那次你中了蛇毒昏迷後,我去你原來蹲的灌木叢裏找匕首,看到了那條被你捏死的蛇,而碰巧,我又看到了另一條一模一樣的活蛇,所以就跟在它的後麵,我看到它繞過一株植物爬行,就猜想著那株植物應該能解你的蛇毒,就給你用了……沒想到,你蛇毒是解了,可是那株植物在解毒的同時,也讓你中了催情的毒……你就那個、睜著眼,卻又毫無意識地,咳,和我那個那個了……”

冷修聽完莫小語的解釋,一張臉乍晴乍白,好不滑稽。

唇瓣抿得死死的,冷修一字一字,咬牙切齒地道,“你的意思是,我其實一共和你纏綿了兩次,一次在孤島、一次在度假村,可該死的,我都是沒有意識的,我連我自己吃了肉都不知道?”

莫小語知道他在鬱卒什麽,但也隻能默默點頭。

“靠!我竟然吃了肉不知道,還一點感覺都沒有?不但沒感覺,連記憶都沒有?天底下還有比我更悲催的男人麽?”

冷修鬱悶地都想去殺人了,可瞪著莫小語那張默不作聲的臉,他忽地又想到一個問題,“那你當時在孤島為什麽要跟著赫連夜那個渣男走?你都是我的人了,為什麽還要離開我?”

聞言,莫小語一雙杏眸黯下,“因為這之後你體力不支又昏迷了過去,而艾娜就在那時出現在了孤島上,遊輪上的那批黑衣人就是她找來的。”

“艾娜?”冷修黑眸一凜,問道,“那她來了之後做了什麽?”

莫小語抿了抿唇,還是決定向冷修坦白,“艾娜給我注射了一種毒劑,她說這種毒劑不會致命,但卻會讓我全身疼痛無比,而且每一次的疼痛,都會加劇,直到我忍受不了了,再自殺以徹底斬斷這種痛苦。”

冷修聽到“毒劑”兩個字的時候,隻覺身上的血液都有些凝固了,莫小語中毒了?原來她之前兩次麵色蒼白又全身發抖是因為毒發引起的疼痛難忍!這個女人,究竟為什麽要將這種事瞞著他!

唇瓣抿出一抹蒼白,冷修冷冷地問道,“所以,你之所以跟著赫連夜走,並不是因為你喜歡赫連夜,而是你覺得自己身上的毒無藥可解,你覺得自己快死了,而你,不想我因為你的死而難過,所以,故意逃離我?”

莫小語齒貝咬著下唇,緩緩地點了點頭。

聽到莫小語的承認,冷修直接心中一股火直往頭頂竄。

“莫小語,你特麽為什麽要瞞著我?”

冷修一雙黑眸漲得通紅,眼底隱隱地彌漫起了一層薄霧,“你為什麽就不能自私一點!我是你男人,你不拖累我還想拖累誰?你是我女人,我就算被你拖累死,我也甘願!”

冷修邊低吼著,邊將莫小語抱進了自己懷裏,將她緊緊地箍在自己的胸膛。

心髒的部位似被一片炙熱的岩漿衝刷著,冷修在感動的同時,又有著深深的憤怒。

“莫小語,你這個天底下最蠢的蠢女人!你為什麽要自己扛著,為什麽不肯讓我分擔你的痛苦!我說過男人就該做女人的天,為她遮風擋雨、無所畏懼。我隻有在做你那一片天的時候才會開心、才會感受到自己的價值,你明白麽!”

“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你不想拖累我,可你有沒有想過,我是男人,男人需要的不是女人的一味付出,我要的是你的信任和依靠。所以,不要獨自將烏雲都攬在自己頭上,當你遇到困難、遇到不開心,你首先想到的人,都必須是我!我會將你頭頂的那一片烏雲驅散,我要你的頭頂滿是陽光!你聽到了麽!”

淚水已經在莫小語的臉上決堤,不僅沾濕了她的臉頰,更沾濕了冷修胸前的衣襟。

冷修眨了眨眼,努力地將眼底的霧氣眨去,才將莫小語從自己胸前拉起來。

看著莫小語滿是淚痕的小臉,冷修俯下臉來,將它們一點點的吮去。

溫熱的唇瓣一點點地落在莫小語的臉上,將她臉上的淚痕吮去,並留下一片溫柔。

“莫小語,你記住,不要再對我隱瞞什麽,我需要的不是你的隱忍,我隻需要你信任我……就算你真的隻有幾天的生命,也不要離開我,讓我陪在你身邊,陪你度過最後的每一分每一秒……這樣你才不會有遺憾,而我也不會有遺憾,知道麽……”

冷修輕柔的話語和溫熱的唇瓣,就像和風一樣拂過莫小語的心尖。

這一刻,她真的知道自己錯了……她不該自以為是地逃離他的……他是如此愛她,可她卻硬要說一些絕情的話來將他弄得傷痕累累……是她,硬生生地在他們的感情上留下了一片烏雲,她當初的逃離,對冷修而言又何嚐不是一種傷害,一種比肉體更深的傷害……

陪伴是最深的愛戀……可她,卻將這種美好扼殺了……她若是真的死了,而他卻在她死前一無所知、隻餘下對她的恨和怨,待有朝一日,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該是多痛苦多自責……

她本可以擁抱美好的,卻被她自以為是地將兩人的頭頂都染上了一層消不去的陰霾,讓兩人都陷在了痛苦和悲傷之中,甚至,將那本可以轉圜的希望,摧毀成了自動放棄的絕望……

“對不起冷修,對不起……”

莫小語忽地抱住冷修的脖頸,任淚水淌過他的臉,“我不會再逃了,絕不會在逃了……就算我真的要死了,我也一定要死在你的懷裏……”

“這樣才乖……”

冷修收緊雙臂,將她緊緊地嵌入他的懷裏,圈抱著她,就像圈抱了全世界。

許久之後,冷修才放開了收幹眼淚的莫小語。

待情緒都平靜之後,冷修忽地想到一個極詭異的問題。

將莫小語的檢查報告重新拿出來看了一遍,冷修盯著那份血檢報告和腦神經的報告,神色一片凝重。

半響,他才放下手中的報告,看向莫小語,道,

“通常情況下,一個人中毒,都是會在血液中留下痕跡的,可你的血檢報告中,卻完全檢測不出任何的毒劑成分。這樣的話,就隻有兩種可能。”

“哪兩種可能?”莫小語問。

“一種,這種毒素不會和血液相融,而是直接侵入你的神經係統。可神經性毒素會讓你的腦部受到破壞,而你的腦部檢查結果卻一切正常,所以,這種可能被排除。”

“那還有一種可能呢?”

“還有一種可能,這種毒素隻有在你毒發的時候才會被激發並出現在你的血液中,而當你不毒發的時候,是檢查不出來了。”

凝神,冷修定定地看著莫小語,問道,“你目前的毒發頻率是多久一次?下次毒發大概在什麽時候?”

“……”

冷修的問題,讓莫小語陷入了一片怔忪。

她目前的毒發頻率,應該是至少一天一次……可是……她昨天一整天,竟然都沒有毒發過……

怎麽會這樣?為什麽昨天會沒有毒發?

莫小語驀地想到,前天在拍mv的時候,就在傍晚的湖麵上、鋼琴前,她和冷修接吻,她突然毒發了,而她當時為了不被他發現異常,還咬破他的嘴唇,喝了他的幾滴血來抑製疼痛……

而從那時起到現在,已經差不多有40個小時了……她已經40個小時沒有毒發了……

不應該的,按照目前的毒發頻率,她昨天應該至少毒發一次的……

可她為什麽到現在都沒有毒發……是因為她喝了冷修的那幾滴血麽……可艾娜不是說喝血隻能抑製一次毒發的疼痛麽……難道說,艾娜當時是騙她的?其實,隻要喝一次血,就能完全解毒了?還是說,冷修的血喝一次後,就能連續幾天不毒發,過幾天再毒發?

冷修見莫小語一直不說話,忍不住問道,“怎麽了,你抓不準這種毒素的毒發頻率麽?它是沒有規律的?”

“嗯?”

莫小語恍然回神,有點不知道該怎麽對冷修說。

因為不管怎麽說,都會涉及冷修的血是解毒劑這一點……雖然,她說過不再騙他,可關於這點,她真的不想說……她想先試試讓冷修通過她血液中的毒素研製解毒劑……如果真的研製不出來……那也就意味著,這種毒,真的隻能靠喝冷修的血才能抑製疼痛,而她,又怎麽能真的靠喝他的血來維生呢……或許半年一年,她就會把他的血喝光了,到時候,兩個人都得死……而她,又怎麽能讓他死……

所以,若是真的研製不出解毒劑,她就如她剛剛所說的,在死前好好地和冷修共度一段美好時光,然後,了無遺憾地死在他的懷裏……

對不起,冷修,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騙你……

捏了捏手心,莫小語強忍著心底的酸澀,道,“其實,我也摸不清它毒發的規律,它有時候兩三天毒發一次,有時候一兩周毒發一次,都沒什麽規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