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我哲哥幹杯!” 於連端了啤酒與方哲相碰,琥珀色的酒水**漾間,能看到端著酒的人在笑,燦爛的,明媚的,與兩年前一模一樣的笑容。

酒過三巡。

“你這次打算呆多久?”

“看情況,估計挺久的。”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靠著簡單的描述以及想象,來描摹雙方兩年來的生活。

但方哲忽的不說話了,就這麽靜靜望著她。

大抵是兩者間沉默的氣氛讓她驟然感到不適應,於連表現得有幾分躁動不安,又過了許久,才小心翼翼試探道:“哲哥?”

他笑了笑。

注視著那女子靈動的雙眸。

“我給你設計一套服裝,怎麽樣?”

縱使兩年改變了很多,可再怎麽變,很多東西都已根植於人的靈魂深處。

於連這家夥就跟刺激物一樣,就如他參賽時所設計的那套名為初遇的服裝,豔若烈陽。但罕有地,也能像現在這般安靜地坐在他對麵聽他講述這兩年的經曆。

但對於他這樣一個以靈感存活於世的設計師而言,這樣一種刺激物堪比無價的珍寶。

於連想必不會懂。

當然,她也沒必要懂。

……

天知道這個設計師隨身還會帶畫畫的板子,於連目瞪口呆看方哲從背包中掏出各種道具,最後,產生了一種不詳的感覺。

她的不詳感很快應驗。

“於小弟,坐。”

於連這個抓重點小能手再度偏移了方向:“我靠我都留了長發你還一口一個老弟叫!”

方哲笑的挺開心。

等待作品產出的過程永遠都是枯燥且無味的,方哲這家夥不知道吃了什麽藥,騷操作一套又一套。

“姓於的,來,左手比個v,上舉,右手再比一個,再上舉。”

於連一臉懵逼照他說的去做,看方哲攥著筆在憋笑,這才陡然意識到自己被耍,嗷的一聲朝方哲撲了過去。

然後,畫板一角多了一隻名為於連的Q版,隻是腦袋上多了兩隻很萌的兔耳,再然後,這片區域被於連搶過筆來塗成了一片紅。

“姓方的!別以為這特麽是電子產品我就拿你沒轍!”

最終,某位方姓人士偷偷摸摸狂點一通撤回,把被於連塗鴉的區域恢複了回來。

怎麽說呢,向會畫畫的大佬低頭就對了。

撇去其中這段不正經的插曲,這位專業人士還是挺靠譜的,簡單勾了幾條線,就達到了於連這輩子都無法企及的程度。

方哲畫的好像是套裙裝,還是長裙。

對兩年前的於連而言算是隻有特殊情況下才會穿的裝束,但對現在的於連而言已經成為了衣櫃中必不可少的服裝之一。

時間與此流逝。

打出草稿的框架,確定配色,剩下的隻能讓這位專業人士親自操刀。

“給我半個月的時間,我保證你會為它感到驚喜。”

“呃……其實現在就挺驚喜的。”

方哲隻笑,繼而伸出手來,惡作劇般地揉了揉於連的頭,在於連強烈的憤慨中溜出了公寓。

吹著夜下的涼風,睡意漸散。

方哲一邊翻草稿一邊笑。但當他路過小區門口停著的某輛車時,他停住了腳步。

“嘖。”

雖然這樣說可能挺沒有自知之明的,但他其實覺得自己並不是一個死纏爛打的人,對於感情方麵的問題大抵也表現得十分隨性——喜歡就在一起,不喜歡就算了,向來不需要浪費太多腦細胞去思考。

於連似乎是個特例。

怎麽說呢,大概就是從未擁有過的不甘,許是看見裴裘又回來招惹她的惱怒,在外麵兜兜轉轉兩年,他竟然又回到了原點。

透過車窗的玻璃,他隱隱能看到車內男人的模樣。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見裴裘,隨著這兩年裴氏的發展,其的聲譽也漸漸不止於國內,甚至是與其相距相距十萬八千裏的設計行業,偶爾也能聽到裴裘的名頭。

同為男人,他敬佩對方擁有這種創造奇跡的能力,但與此同時。

為什麽是於連?

命運是可笑的,它會讓記者與總裁產生交集,會讓一個平民女子愛上一個愛不起的男人,這樣的故事勢必會以悲劇結尾——但故事到這裏就好了,為什麽還要有後續以及轉折?

“裴總,敢問您在於連的小區前做什麽?”

車窗慢悠悠搖了下來,露出了其後俊美的容顏,車內的人皺了皺眉,帶著疑惑問道:“你是誰?”

看來這位貴人不記得他了,也對,曾經不過幾麵之緣,他到現在也沒有混到能讓這任記住他的地步。

不過事情的發展與方哲所預料地完全不同。

車內的人似乎抓住了什麽重點,一聲我靠後,從車裏伸出手來,略有些失禮地指著他。

“你他媽也喜歡於連?”

蛤?

這什麽情況?

卻見那青年罵罵咧咧從車裏出來,把車門啪地一碰,像是陷入了懷疑人生的狀態,忿忿道:“你們都喜歡那種女人?”

這是他印象中的裴裘?

不,裴裘應該不會這麽情緒化,而且就相貌而言,好像和他記憶中的裴裘也不大能對得上。

所以……

“你是誰?”思來想去,方哲試探地問了這麽一句。

對方卻沒給他好臉色,以十分囂張的口吻問道:“在問別人之前不應該先報一下自己是誰?”

等等,這人剛剛問他的時候可沒報上自己是誰。

直覺告訴他要和這家夥細究這些問題根本是費力不討好的舉措,不過經此一事,他基本已經能確定這家夥不是裴裘。

不過光看相貌,還真的挺像。

“您好,我叫方哲,算是於連的朋友。”

他的話遭到了對方的迷之鄙視,那雙眼眸像是在說“有意思就有意思,非得說的那麽委婉做什麽”。

“裴旭。”對方懶懶吐出兩個字,在觀察了他的反應後,又用略帶玩味的語氣補充道:“也是於連的朋友,不過對她沒那種心思,所以還請放寬心?”

這個家夥……

方哲剛想感歎一句今日流年不利,無意中注意到了對方的姓氏。

“您和裴總……”

對於這個問題,對方答得幹脆利落:“啊,我是他表哥。”

這個答案十分神奇,並非讓人難以理解,而是會在理解到的刹那,令人腦袋當機。

……

裴旭覺得頭都大了,他就不該為了溜號摸魚去主動請纓來看望於連,更不該在對方小區麵前猶豫逗留,這下可好,碰上了意料之外的情況。

這一打量下來,裴旭就不禁感到唏噓——這好好一個小夥,怎麽就看上於連了呢?

你看看。

就模樣來看,以同性的審美而言絕對算不錯的,看身板應該也算經常健身的類型,衣看著打扮也透露著小康偏富足的感覺。

乍一看還真沒什麽死角。

所以這個沒死角的男人大概是審美壞了才會看上於連吧。

啊,不,像這樣的腦子壞掉的家夥還有一位。

他表弟。

是他兩年沒回國,國內審美開始發生偏移?還是世界那麽大,唯獨他周圍多了倆奇葩?裴旭在思考之餘果斷拋棄他肩負的重大使命,頗為八卦地問道。

“兄弟,為什麽你們都喜歡上了於連?天涯何處無芳草?於連到底有什麽好的?”

對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抓住了話語中的另一個重點。

“你們?”

裴旭無奈。

“啊,還有我表弟。”

那個叫方哲的家夥不出所料地陷入了沉默。畢竟,裴氏總裁的名頭就像是一座無法翻躍的高峰,尋常人等隻能在其腳底仰望。

識趣些。

那個叫方哲的就該選擇放棄。

“我表弟是個狠角色,他想要的向來都會得到手,更別提以他的自身條件,在情場上肯定無往不利……”

裴旭絮絮叨叨說了半天,意圖消滅敵人的鬥誌,挫敗敵人的自信從而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果效。

但他沒有料到他的這番舉措反倒起了反效果。

那個名為方哲的男人忽然在車上錘了一拳,用飽含憤怒的舉動打斷了他的話。

“他就不該再來招惹於連!”

裴旭愣了愣,下意識退一步,縮了縮肩。

糟了糟了。偷雞不成蝕把米,沒排除潛藏敵人不說,還引起了對方的對抗意識——這人應該是真喜歡於連,才會在這樣的情景下做出這樣的反應。

雖然他想問問對方話中的再字是什麽意思,不過現在顯然不是問話的好時機。

於是。

裴姓人士在與方姓人士的對弈中使用了三十六計走為上,靠著一通出其不意的走位,直接上車開溜,把有火沒處發的方哲晾在了原地。

“那混蛋……”

方哲眼瞅著對方的車子消失在視野,此刻也隻能把自己的火氣壓下去。

……

“表弟啊……我……嗯,可能給你找了個對手。”

裴旭內心慌的一批。

裴裘不明所以。

“什麽?”

“我去找於連時碰到個男的,那個人也喜歡於連。”

裴旭聚精會神觀察裴裘的麵部表情,果不其然,他看到這人眉頭微微蹙了蹙。

“誰?”

“好像叫方哲……還是什麽哲來著?反正是個小角色。”

裴旭原本想著這種角色不介紹也罷,反正在他表弟麵前都是要被轟成渣的存在。

但事情的發展再一次超出他預計的軌道。

他看見裴裘的臉色瞬間黑了下去。

媽耶。

不會吧?

裴旭的內心產生了相當不秒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