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是很奇妙的。
就像兩人在現實中僅有一巴掌的緣分,但在遊戲裏,卻經曆了相互欣賞,一起打本的種種階段,最後竟然結了個婚。
更讓人想象不到的,正在遊戲裏結婚的二人如今坐在S市頂級酒店內,把屏幕內的進程丟一邊,你望望我,我再望望你。
周宇傑推了推眼鏡。
再推了推眼鏡。
“王大明星,那個……您先請?”
王露輕沉吟片刻,望了望門外,攥在袖子裏的拳頭握了又鬆開。
“我看浴池挺大的……要不咱們一起?”
孤男寡女。
頂級酒店。
外加終於突破了戀人未滿最後的一層隔閡,這樣的兩人會在這裏做什麽事也可想而知。
但問題也出在這裏。
雖然兩人對這方麵的知識不乏了解,但兩人均是從出生以來一直單身到現在的人士,平日不招蜂引蝶,潔身自好,這便使得兩人要推新世界的大門時多了幾分阻力。
周宇傑在內心捂臉。
大概隻有到了真正的用武之地,他才會羨慕裴裘這種經驗老道的家夥。
王露輕率先打破沉寂,一拍驚堂木:“周大總裁,你到底想不想做?”
答案毋庸置疑。
“想。”
王露輕拉著他就朝門外走。
這家酒店的浴池算是其套房的一大特色,玻璃是單項的,可以邊享受入浴時光邊欣賞酒店外燈紅酒綠的夜景,每間套房配有專門的調酒師,按摩師,在正兒八經泡澡的情況下可以增加別樣的風味。
兩人站在浴池邊。
王露輕皺了皺小鼻子。
“你轉過去脫衣服,我數三二一咱們一起。”
明明是挺好笑的一件事,但不知為何,在如臨大敵的兩人麵前,卻變成了一件正兒八經的事情。
背對著背。
倒數結束,逐漸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脫衣服的聲音,大概是由於太過於緊張,縱使浴池旁邊都是耐滑地板,王露輕仍舊一個沒站穩,朝旁邊摔了下去。
周宇傑下意識轉身想要拉住她,結果晚了一步,反而也被王露輕拽出了一個踉蹌。
雙雙入水成就達成。
“咳咳咳……”
周宇傑一邊咳嗽一邊擦臉上的水,卻見有什麽柔軟的東西直接貼著胸膛覆了上來,兩人所著僅剩最後的一件內衣,王露輕有些害羞地環過他的脖子,把臉埋進他的肩窩。
溫熱的水伴著柔軟的肌膚觸感流連其上,還有幾縷溫熱的吐息。
明明氣氛忽然直轉曖昧頻道。
卻有人驀的笑出了聲。
“周大總裁,咱們有點兒慘啊。”
周宇傑卸下被水浸濕的眼鏡,把臉上的水一抹,額前碎發朝後一捋,也沒忍住開始陪她一起笑。
“真的……太慘了。”
笑夠了,王露輕終於舍得從害羞中探出頭來。
如瀑的長發,香肩垂落的水滴,嬌嫩而又白皙的肌膚,以及精致而又美好的五官,雖然這些年因為各種應酬也算是閱遍美女,但王露輕卻像是他所做的夢境一樣。
他注視著王露輕帶笑的眉眼。
轉而用低沉的聲音認真問道。
“我可以麽?”
眼前的女子眨了眨美眸。
“來啊。”
華貴的裝潢,蒸汽繚繞的浴池,其外則是近半個S市的夜景,室內的燈火與窗外的明燈交相輝映,一同被無盡的夜空以及繚繞著的蒸汽所籠罩。
而有人在其間。
盡情擁抱,親吻著彼此。
……
世界是很奇妙的。
就像裴旭去其他城市處理各項業務時,坐在車裏懶懶散散注視著車窗外,無意中,瞥到打著哈欠背著包通過人行橫道的某個人。
“停車。”
車窗緩緩拉下,他對著從他眼前吊兒郎當走過的家夥大聲道。
“喂!你竟然還活著?”
眼前的人頓住了腳步,轉過身來,眼角一跳。
“你他媽是不是就指望我死啊?混小子?”
付平,這個陪於連一起深入大廈拯救他表弟的人,在他被強行扔上飛機時,聽聞這人直接被送進了醫院,而後,因為隔了近半個大洋,也隻得到對方沒有生命危險的消息。
世界那麽大。
他都沒想到會在別的市遇上熟人。
找了個可以停車的路邊,揮揮手讓司機把車開走。
付平打量片刻,給出了十分中肯的評價。
“正經了不少。”
“我什麽時候不正經?”
被其他人說說,他權當誇獎的話了,但被付平這麽一說,不知為啥反倒一股子火兒。
卻見付平不知道啥時候叼了根煙,一臉鄙視地看著他。
“現在不抽葉子了?”
“……”
這家夥怎麽記這個記的這麽清楚?
從付平手裏搶過一根煙,熟練地點上,這兩年歲月在腦海中好似眨眼的一瞬,品過去,雖然也有不錯的時光,倒似這尼古丁一樣,帶了點兒說不清道不明的苦味兒。
“和我表弟在一起,想抽都難,你根本不知道這人多可怕。”
付平這混賬難得說了一句正常人的話。
“那也挺好。”
兩年時間,不可能什麽變化都沒有,就像當初,穿著不修邊幅的正裝,在龍初麵前慌的一批的青年如今也有了幾分商界精英的派頭,雖然仍未完全擺脫過去的影子,但已經擁有了很明顯的成長。
細說起來。
在這漫長的前半生裏,兩人相處的時間一共隻有短短半個多月,但不知為何,卻給人一種很強的名為同伴的羈絆感。
但也正因如此,使得兩人在難得的安靜的氛圍裏相處時,好似找不到什麽共同語言。
沉默著抽了半支煙。
“前麵好像有家咖啡館。”
付平抽了抽嘴角。
“倆大男人麵對麵坐咖啡館裏談天說地?”
“我靠!那你找個地方啊?杵路邊站著多難受!”
“得得得,不能累著金貴的小少爺。”
付平掐了煙,隨手朝後一丟,正中不遠處的垃圾桶,裴旭目測了一下兩者之間的距離,猶豫片刻,終究還是邁了兩步走近後才把煙丟了進去。
此刻正是黃昏。
不遠處有一個人民公園,到這個點兒,散步的,遊玩的,跳廣場舞的,基本全出來了。
裴旭長的好。
故而紮人堆裏基本少不了目光環繞。付平感覺自己大抵對這個混小子沒有準確的認識,故而此刻悔青了腸子。
兩人隨便找了個遠離人群的長凳坐了下去,翹著二郎腿,抽了半天煙。
“聽說於連現在去拍安塞爾的電影了?”
“是啊,這混賬不知道啥時候抱了條大腿。”
“我表弟也在名單裏。”
“……哈?”
“雖然我很懷疑他看女人的眼光,不過他算是徹底掉進這個坑,估計一輩子都爬不出來吧……”
付平幽幽一歎:“我不喜歡那姓裴的總裁。”
裴旭一臉嫌棄:“我還不想讓於連當我弟媳婦呢。”
沉默片刻。
“那完了啊。”
“我也覺得。”
付平吐出一口薄霧,望了望被夕陽染的通紅的西方。
“看來要當親家了。”
世界是很奇妙的。
它會把記者和總裁的紅線牽起來,會讓狗仔與闊少一起坐在公園的長凳上扯天扯地。
慢悠悠的。
夕陽的餘暉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