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158.19歲那年我去法國在飛機上出了事……
本來是一句關心的話語，可此時聽在左擎宇的耳朵裏就不是滋味了。
“你似乎很急著讓我離開？”左擎宇清冷的聲音再次響起。
蘇子衿徹底無語了，對著手機突然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二人間沉默的時間並不長，因為那頭的左擎宇很快就掛斷了電話……
……
蘇澈家的門口，蘇子衿正拿出鑰匙打開門稔。
不等鑰匙轉動，裏麵就已經有人急著將門打開了。
蘇子衿愣了愣，看著出現在眼前的蘇澈，忘了去拔門上的鑰匙。
“你的臉怎麽了？”
蘇澈第一眼就已經注意到了她臉上的傷，不自覺的伸出手去觸碰她的傷口。
蘇子衿並沒有躲，任由蘇澈的手在她臉頰上撫摸，看著他眸子裏毫不掩飾的擔憂。
“沒事，不小心劃了一下。”說著，蘇子衿在門口換了鞋，將手裏的梨交給蘇澈後，走向臥室，換了家居服後出來。
“爸媽還沒有來？”蘇子衿一邊整理領口，一邊頭也不抬的問道。
“還沒，估計要晚一點才能過來。”蘇澈回答時，目光一直鎖在她的臉上。
蘇子衿淡淡的應了一聲，走去廚房，將冰箱打開……
廚房裏，蘇子衿正將雞肉切成丁，養母李芳瓊是四川人，口味偏辣，一道宮保雞丁總是少不了的，這道菜同樣也是蘇澈的最愛。
蘇子衿手勢利落的將胡籮卜切好後，轉身對著蘇澈說道：“阿澈，幫我剝半顆蒜，好嗎？”
蘇澈笑著點頭，從她手裏接過蒜後，站在一旁的認真的剝了起來。
這樣的情景已經不是第一次。
15歲前，蘇子衿還留在蘇家時，李芳瓊那時的工作性質比較特殊，經常會有下午班，這也就意味著，如果蘇子衿放學後不回家煮飯的話，那麽剩下的那兩個大男人多半會挨餓。
蘇子衿從小就練就了一手的廚藝，可她唯獨不喜歡剝蒜，她討厭撥完後留在指縫裏的氣味。。
很自然，蘇澈每次會站在廚房門口，幫她將蒜剝好後放下，才去做別的事。
而這也終究成了一種習慣。
小的時候，家裏的廚房不大，而現在不同，蘇澈自然而然的站在她身旁，一個洗菜，一個幫忙，像極了電視裏年久恩愛的夫妻。
隻可惜，這樣飄忽的幸福感隻屬於蘇澈一人，而蘇子衿臉上的淡然，剛好說明，她真的隻把他當成親人……
“子衿，你和左擎宇……”蘇澈的話說了一半。
蘇子衿洗菜的手勢頓了一下，很快又恢複了平靜後，淡淡說道：“哥，我已經接受他了……”
這一聲“哥”讓蘇澈變的呼吸沉重。
他垂下目光，將剝了一小半的蒜放在整理台上，轉身朝門口的方向走過去。
隻是他剛剛提起的腳步又落了下來，因為他的手臂被蘇子衿一把拽住。
蘇澈轉過身，蘇子衿能看出他眼中的失望。
兩人保持著這個姿勢，誰也沒動，蘇澈就那麽一直望著她。
蘇子衿並不迎接蘇澈的目光，而是微微偏過頭去，語調低沉道：“阿澈，我們該好好談談……”
蘇澈沒動，而蘇子衿卻回了手，放開了他的手臂，這多少有些讓他失落。
許是知道蘇子衿接下來要說什麽，蘇澈輕輕的抿起了嘴角，目光清澈的看著她。
蘇子衿深吸了口氣，調勻了呼吸，才開口道：“阿澈，這些天我猜你也一定想了很多，其實我也一樣……”
“嗯……”蘇澈淡淡應著，並不急著開口。
蘇子衿靠在冰箱的門上，始終低著頭，道：“你不該在我身上浪費時間的，如果一開始我知道，我一定會……”
“會什麽？會告訴我，你不可能愛上我？”蘇澈認真的看著她問道。
蘇子衿抬起頭對上他的眸子，蘇澈臉上沒有半分情緒，依舊是一如既往的溫潤。
“我隻當你是哥哥，親哥哥……”蘇子衿特意的加了個親字。
蘇澈了然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也許那幾天我喝的太多了，醉到忘記了自己是誰，可我並沒有後悔，你遲早是要知道的，就算我明知道你會拒絕我。”
蘇子衿不語。
蘇澈繼續說道：“我有時常常自責，我蘇澈怎麽可以齷蹉到這種程度，覬覦了自己妹妹這麽多年，甚至懷疑過我是不是有心理問題。在國外那幾年，我也試著和幾個女孩交往過，可每次都以失敗告終。我無法投入，最長的也不過持續了半年而已……這些女孩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像你，可又都不像。因為她們都會在我麵前撒嬌，而你就不會……我總能想起你小的時候窩在我**，靠在我身上睡著的樣子。我喜歡安靜，你比我更喜歡，從不會打擾我……”
說到這裏蘇澈笑了，眉眼生動，他很帥氣，一如當年。
“每年的6月1號之前，我都精心準備了禮物，想給你驚喜。當時我隻想著你依舊像妹妹一樣對著我笑就好，我並不奢求太多。可每次我都敗興而歸，我看到你和陸少錚在大樹下接吻，看著你們擁抱，看著他把你帶進他的別墅，我瘋狂的嫉妒著……從此，我害怕回國，卻又忍不住……我總勸自己說，陸少錚這樣的男人，也許你遲早會看透，會離開，可沒曾想，我卻等了這麽久……”
蘇子衿眼中水霧氤氳，她痛恨自己過去對陸少錚的執著。
並不是因為蘇澈，而是覺得自己愚蠢。
蘇澈似乎知道她在想什麽，伸出手輕輕的在她的臉頰上拍了拍，繼續說道：“我沒想到姑姑的去世，竟然將你和陸少錚的感情也推到了邊緣。我是個自私的男人，我承認我與姑姑並不親近，卻依舊要放棄在法國的一切奔回來，其實是因為你。我天真的以為，沒了陸少錚，也許我就能走進你心裏，可惜，我又一次將你錯過了……”
蘇子衿咬著嘴唇，腦中思緒停滯。
片刻以後她才開口說道：“就算沒有左擎宇，我也不會接受你的，你是我哥……”
蘇澈重重的歎氣，點了點頭：“是啊，至少我還是你哥哥，或許這樣也沒什麽不好，起碼你不會像離開陸少錚一樣離開我……”
蘇子衿不知道哪來的勇氣，上前一步，窩在蘇澈的懷裏，緊緊的抱著他。
這樣的擁抱不參雜一點的曖昧，隻是一種依賴，妹妹對哥哥的依賴。
蘇澈是了解她的，愣過之後，也將手放在她的背上，輕輕的拍著。
蘇子衿在哭，聲音很低。
蘇澈知道她不願意抬頭，卻也不勉強去揭穿，他知道，蘇子衿就是這樣的性格，雖然軟弱的一麵從不願意示於人前，但除了他這個哥哥……
“阿澈，我並不是沒有良心的……”
蘇子衿突然的一句，讓蘇澈有些茫然，不解的低頭問道：“什麽？”
蘇子衿依舊將臉埋在他的懷裏，嗚咽著：“你說我從不去法國看你，其實19歲那年，我去看過你……”
蘇澈一臉的震驚，將蘇子衿扶起，看著她道：“我怎麽不知道？！”
蘇子衿輕輕的搖著頭，用力的咬著自己的嘴唇，咬出了一道血印後，才放開。
“天氣原因，飛機返航，而在飛機上我……被人強.奸了……”
蘇子衿的身子在劇烈的顫抖，臉色蒼白如紙，這些年她努力逃避著的事，終於敢在蘇澈麵前傾訴出來。
這件事對於她來說是殘忍的，可除了蘇澈，她真的找不到任何人能同她一起釋懷，她不想再背負這樣的包袱，重複著恐怖的午夜夢回……
蘇澈身上的力氣仿佛全被抽盡，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反應，強.奸這個詞太驚悚，似乎是他從來都不曾理解過的，為了去法國看望自己，她竟然被人……
他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蘇澈的手在抖，可他還是重新將蘇子衿摟進懷裏，緊緊抱著她，輕撫她的頭頂，此時他的眼圈是紅的……
他不敢再去問後來的事，他怕懷抱裏依舊在顫抖的蘇子衿隨時都會崩潰，他也怕知道了更多，他承受不了……
門口處有聲音響起，
李芳瓊的聲音很快的傳了過來：“這孩子也真是，鑰匙掛在了門上不曉得拿，如果有壞人進來……”
說話間，蘇子衿已經快速的從蘇澈的懷裏掙脫，直起身來，慌忙的去抹臉上的眼淚。
可即便是這樣，仍舊被門口處的李芳瓊一眼看到。
李芳瓊的臉色瞬時黑了下來，而身後的的蘇秉承正催著她道：“你快一點好不好？堵住門口，我怎麽換鞋？”
李芳瓊沒好氣的回頭瞪了自己的老公一眼，怒道：“催什麽催！趕死啊？”
說完之後，朝客廳裏走了過來。
蘇澈早已經轉過身，朝客廳裏走去……
……
餐桌上，蘇子衿一直低著頭吃著碗裏的飯。
李芳瓊要看自己兒子的臉色說話，縱然心裏有氣，可依舊沒敢怎麽樣。
倒是一旁的蘇秉承在什麽也不清楚的情況下開了口，問向蘇澈道：“阿澈啊，你今年都28了吧？不要整天隻忙著工作，也該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了，你媽整天在我耳邊念叨，我聽的都快起繭子了。我看我單位吳科長的女兒就不錯，吳科長也跟我提過兩回，不如有時間你見一見？”
不等蘇澈開口，李芳瓊就將筷子扔在了桌上，瞪了自己老公一眼道：“蘇秉承啊蘇秉承，你讓我說你什麽好？你自己兒子你都一點也不了解嗎？要不是有狐狸精在他身邊纏著，他一個正常的男人，28了不找對象？”
說到“狐狸精”三個字時，李芳瓊還特意的朝著蘇子衿看了一眼。
蘇子衿別過頭去，再沒有了食欲。
蘇秉承被李芳瓊說的一臉的莫名其妙，道：“什，什麽狐狸精？”
李芳瓊剛要再說，蘇子衿就已經抬起頭來，對上養母的視線後，平靜說道：“媽，既然提起這件事了，我也正有事想跟您說……”
李芳瓊的臉色漸白，她最怕聽到的就是，從蘇子衿口中說出她和蘇澈已經住在了一起。如果真的是這件事，她會徹底的瘋掉的。
可蘇子衿不給李芳瓊質疑的機會，一邊拿起筷子，一邊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有男朋友了，我很喜歡他，正準備哪天帶回來給你和爸看一下……”
李芳瓊愣住了，眨巴眨巴眼睛，重複道：“男，男朋友？這麽快？”
蘇子衿平靜點頭，回頭看向蘇澈，繼續說道：“是的，而且這事我哥早就知道了……”
李芳瓊回頭看向自己的兒子，半信半疑道：“阿澈，這事是真的？”
蘇澈臉上的表情落寞，垂下目光後，點了點頭：“是真的……”
……
蘇子衿離開蘇澈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9點多了。
蘇澈執意要送她回去，卻被李芳瓊給阻止了下來。
蘇子衿沒多說什麽，隻說小區門口有很多的出租車，自己一個人沒事，就匆匆離開了。
出了小區，蘇子衿就看到了一輛銀灰色的保時捷停在了那裏。
車牌她認識，是左擎宇的。
左擎宇正將手臂搭在車窗外，手指間夾著一根煙，看著蘇子衿正朝著自己的車走過來。
蘇子衿拉開了副駕駛位置上的車門，彎著腰問向他，道：“來了多久了？”
“兩個多小時……”左擎宇的語氣裏聽不出喜怒。
蘇子衿心裏微暖。
“來了怎麽也不打個電話給我，正好我爸媽在上麵，我也好介紹你給他們認識……”
蘇子衿說的一臉自然，左擎宇轉過頭，微微抿起薄唇看著她。
蘇子衿隻覺得今天的左擎宇有些怪，卻又說不出是哪裏怪。
不等她彎腰上車，左擎宇的聲音就響了起來：“我以為你今晚會住在蘇澈家裏……”
這回蘇子衿是聽出他口氣中的酸意來了，無奈的笑了笑，上了車，係好安全帶後，說道：“他是我哥，你想太多了……”
左擎宇的表情凝重，帶著情緒反駁道：“是我想太多了，還是你想太少了？你敢說蘇澈對你隻有兄妹之情，沒有其它？”
左擎宇這副咄咄逼人的樣子，終於讓蘇子衿的臉色變了變。
如果放在從前，她一定會和他辯白她和蘇澈絕對是兄妹之情，可現在她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隻能怔怔的看著臉色難看的左擎宇發難。
“你是來跟我吵架的？”蘇子衿的語氣裏也多少參雜了些失望。
左擎宇將手中的煙蒂彈了出去，將安全帶係好後，準備啟動車子。
蘇子衿伸出手阻止了他的動作，冷靜的看著他，問道：“到底因為什麽？”
左擎宇皺眉，回過頭看向她，一臉的不解。
蘇子衿依舊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啟動車，表情認真的說道：“我是說，你今天的情緒……”
左擎宇收回手，揉了揉額角，深深的吸了口氣，看樣子他並不想再提。
見他不說，蘇子衿也終於來了脾氣，解開安全帶，一把推開了車門，下了車……
左擎宇愣住，看著已經大步朝前走去的蘇子衿，他終於啟動了車追了上去。
路口，蘇子衿因紅燈停住了腳步，而左擎宇也借此從車裏走了下來，不等蘇子衿反應過來，就從身後抱住了她。
感受著左擎宇抱著她有些癡纏，蘇子衿訝異的轉過身看向他，語氣也緩和了下來，問道：“你今天到底是怎麽了？”
左擎宇靜靜的看著她，目光深邃幽暗的看不見底，道：“你也喜歡陸少錚這麽抱著你？”
“……”
蘇子衿緩慢的從他的懷裏退出來，靜靜的看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許是蘇子衿的眼神太坦然，左擎宇竟有一絲錯覺，覺得自己或許是在某種程度上對那張照片產生了誤解。
蘇子衿表情淡淡，開口道：“左擎宇，你知道你現在的樣子，體現的是一種什麽狀態嗎？”
“什麽狀態？”左擎宇定定的注視著她。
蘇子衿是生氣的，帶著幾分情緒說道：“是不自信，也不足以強大的表現……”
左擎宇的眼皮輕跳，他不否認最近被蘇子衿折磨的經常會失去理智，變的情緒化。
但他並不認同自己不夠“強大”這一說法。
看著左擎宇臉上的表情怪異，蘇子衿有些懵。
很快，左擎宇拽起她的手腕，朝著不遠處的一家星級酒店走去，並不要臉的說道：“既然你這麽認為，那今晚我讓你好好的體會一下，我到底夠不夠‘強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