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想見識見識,白穆然心目中的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麽樣子的

收了手機,白穆然將手機遞給了一旁的譚姝,並說道:“從現在到上飛機的這段時間,無論誰打電話過來,就說我在忙……”

譚姝接過手機,點了點頭道:“好的,白先生。”

…羅…

景城,白穆然下了飛機,直奔餐廳。

白臨峯和鄔靖靖早已經趕到,靠窗的位置上,正品著咖啡。

飛機晚點,遲到了半個小時的白穆然,直接坐在了白臨峯對麵的位置上,對著身後的譚姝說道:“準備一下,半個小時之內,會議照常……”

譚姝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腕上手表。

半個小時之內要趕回公司,除去路上的時間以外,也就是說,他在這裏不會停留超過5分鍾。

事實也正是如此,白臨峯還不等開口,就被白穆然的手勢阻止得。

白穆然目光直視鄔靖靖,問道:“我想知道,關於兒童失學的公益事項以及具體操作流程。”

鄔靖靖是第一次見白臨峯的家人,原本以為會是一副熱鬧輕鬆的場麵。

沒想到,白穆然連招呼都沒打一聲,問的竟然是關於做慈善公益的事。

鄔靖靖僵硬的彎了彎嘴角,遲疑片刻,才開口說道:“具體的流程我不太清楚,我不過是以代言人的身份,做了個廣告而已,其它的事情,都是公司在運作,抱歉……”

白穆然點了下,低頭看了一眼手邊咖啡,卻沒有喝,說道:“那我想通過你代言的慈善團隊,資助一座山區裏的小學,麻煩你幫我約見一下你的團隊負責人,這樣是否可以?具體的事我想單獨和他細談。”

白臨峯愣住了,鄔靖靖也遲鈍的點了點頭,道:“可以的……”

說罷,白穆然已經起身,對著身後的譚姝說道:“這件事你來負責和鄔小姐合作,以我個人的名義,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譚姝點了點頭,道:“我明白您的意思。”

白穆然大步的朝著餐廳門口走,身後的白臨峯已經追了出來。

門口處,哥倆眉頭都緊鎖著,白臨峯在勸說什麽,而白穆然神色頗顯的不耐煩。

最後,白穆然推開玻璃門離開,白臨峯一臉糾結的看著他的背影。

……

出了機場,公司裏的車已經等在了外麵。

譚姝拉開車門,看著白穆然上了車後,自己才轉身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黑色的商務奔馳,走在二環的快速通道的上,平穩前行。

譚姝回過頭,看了白穆然一眼,問道:“先生,關於慈善投入的具體細節……”

白穆然閉上眼淺眠,聽到譚姝的話後,答非所問道:“我不能繼續留她一個人在那裏,我要想法子把她帶出來……”

譚姝的表情微變,愣住了。

關於白穆然的過往,她是了解一些的。

雖然她跟白穆然的時間不長,可有關於他的那些流言,不可能沒有一點可信度。

她聽說過白穆然喜歡過一個女人,卻從沒有見過她。

大家都猜測,那女人已經不在了,卻沒有人想到她還活著。

從不曾出現在人們視野中的女人,難道真的是白穆然口中的那個她?

譚姝沒法理解……

其實,在這次出差之前,譚姝就已經猜到。

可是,白穆然在失蹤了兩天之後,又突然出現,並要做什麽公益,這一定是有原因的。

而且也能說明,白穆然突然這麽做,至少是跟那個女人有關係的。

譚姝微不可聞的吸了口氣,轉過身看向前麵的路。

她真想見見這個能讓白穆然拋下一切的女人,到底是什麽樣子的。

……

公司的會議持續了一個半小時,白穆然一直在走神。

結束了整個會議之後,白穆然的父親白子義單獨留下了他一人。

麵對這個唯一的兒子,白子義是無力的,原本帶有的情緒,最終也漸漸的被抑製了下去。

白子義等著股東和高層管理人員都離開以後,這才語重心長的開了口,問道:“這兩天你都去哪了?臨城那邊的開發項目組一直打電話來,說你人根本沒在那邊……”

白穆然換了個姿勢坐了,表情慵懶,不準備回答。

白父輕輕的歎了口氣,不再多問,轉移了話題道:“晚飯回家吃吧,一家人團聚……”

話沒有說完,白穆然就嗤嗤的笑了起來,看向自己的父親,問道:“沒有我媽在的這些年裏,何談一家人?”

白子義的臉色終於白了白,片刻後,才說道:“穆然,這麽多年過去了,你怎麽還耿耿於懷?”

白穆然起身,隨手解開西裝的扣子,道:“既然你都知道我耿耿於懷,那就別費什麽心思了,替我跟蘭姨問好……”

白子義一口氣被堵在了胸口,卻一句話也

說不出來。

白穆然似乎想起什麽來,回頭看向自己的父親,說道:“哦對了,我忘記了,後天是蘭姨生日吧?”

白子義靜靜的看著他,臉色不好。

白穆然笑的雲淡風輕,道:“放心,我一定到場……”

“……”

白子義最終也沒有說出什麽來,看著自己兒子離開的背影,歎了一口老氣。

……

白家老宅,除了傭人以外,隻有蘭榕瑾一個人坐在滿滿一桌飯菜前。

傭人跑去門口開門,蘭榕瑾起身,朝著門口看去。

門口處,隻有白子義一個人的身影出現,蘭榕瑾的腳步頓在了桌前。

白子義換好了拖鞋,一個人朝著餐廳裏走,看到蘭榕瑾時,顯然一愣。

“不是說叫你一個人先吃嗎?怎麽還在等?”白子義問道。

蘭榕瑾不過50歲上下,保養得宜的臉上稍稍有些失望,問道:“穆然還是不肯回來?”

白子義的臉色沉了幾分,歎了口氣,道:“找個時間,我好好和他聊聊,當年的事,他總歸是有些誤會的。”

蘭榕瑾垂下了目光,道:“也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穆然的母親也不至於走到那一步,我終歸是有責任的。

白子義伸出手,抱住她,輕拍她的背,安慰道:“別想那麽多,總有一天他會明白的,我們吃飯……”

蘭榕瑾抬頭看了白子義一眼,點了點頭。

白子義鬆開她,朝著客廳的方向望了一眼,問道:“維維呢?”

蘭榕瑾彎了彎嘴角:“下午去陪我嫂子誑街了,打電話回來說,今晚留在她媽媽那,就不回來了。”

白子義點了點頭:“難為這孩子了,等穆然回來,我一定好好的讓他給維維道歉……”

蘭榕瑾笑了:“我這個侄女啊,算了,不說了……都是一家人,說這些見外。”

白子義點頭,拉著蘭榕瑾的手,坐下吃飯。

……

羅鬆村。

林江站在村頭朝著大山裏張望。

今天村子裏終於有了第一部座機電話,這條線他跑了整整一年,終於落實了。

村民們圍著羅天寶家的小賣部,都過來看。

貧窮的山溝裏,電話對於他們來說是新鮮物。

林江看著肖沐沐從山裏走回,這才放下心來,接過她手裏的東西。

對著她說:“沐沐,羅鬆村裏終於有了電話,你要不要去打個電話給你家裏,和家人報一聲平安?”

肖沐沐愣住了。

家人?

是啊,三年多了,她從沒給家裏打過電話。

肖沐沐遲鈍的看著林江,片刻後,才點了點頭,道:“好……”

這部電話從裝上為止,第一個電話便是肖沐沐打出去的。

她沒有打給別人,而是打給了蘇子衿。

蘇子衿在接到她電話的那一刻,許久都沒有回過神來,問了幾遍後,才最終確定是肖沐沐無疑。

肖沐沐攥著電話聽筒的手在抖,已經白了骨節。

“沐沐,你現在在哪?你知不知道?白穆然找你已經找瘋了?!”蘇子衿在電話裏說道。

肖沐沐的心裏酸澀,可當著那些好奇村民的麵,她還是勉強自己笑著,對著電話說道:“子衿姐,我現在很好,他來找過我了……”

電話那頭的蘇子衿突然沉默,隻有清晰的喘氣聲傳來。

麵對蘇子衿的沉默,肖沐沐錯開了話題,問道:“子衿姐,最近你有沒有去見過我姨媽?她怎麽樣?”

“最近沒有,這次懷孕後,擎宇不準我出門,有一段日子沒見過她了。”蘇子衿淡淡說道。

“哦……子衿姐,你又懷孕了?”肖沐沐問。

蘇子衿的語氣輕快了起來,答道:“是啊,白穆然見你的時候都告訴你了吧?”

“是……”肖沐沐應著。

“對了,沐沐,你到底在哪啊?一個人不聲不響的跑掉,我們很擔心你……”蘇子衿又問道。

肖沐沐對著電話淺笑:“你們不要擔心,我過的真的挺好的,等有空的時候,我回去看看你……”

“好……”

既然肖沐沐不願意多說,蘇子衿自然不會多問。

最後,她隻囑咐了肖沐沐要保重身體後,就掛斷了電話。

肖沐沐握著的聽筒裏傳來了斷線的聲音。

可她依舊不舍得掛掉。

一旁的林江看著肖沐沐的表情,說道:“如果實在想家,就回去看看吧……”

肖沐沐的眼圈有些紅,掛上了聽筒後,轉身推開了人群,朝著自己的住處走去,一語未發。

隻留林江一個人站在原地,看著她……

……

夜,出

奇的寂靜。

肖沐沐一個人披著外套,坐在院子裏的小板凳看著天空發呆。

白穆然走了已經兩天了,或許已經到了景城。

肖沐沐深深的歎了口氣,他終於走了,可自己卻高興不起來。

林江搬著小板凳,坐在了他身旁,和她並肩,抬頭朝著天空望去。

“沐沐,最近我聯係到了一家慈善機構,他們有意想要在羅鬆村建立一所希望小學……”林江平靜的說道。

肖沐沐收回目光,看向林江:“真的?”

林江嘴角彎了彎,道:“現在還不能確定,不過對方像是有意向,我會多做努力……”

肖沐沐點了點頭:“這種環境下,孩子們太苦了,冬天裏每個孩子的小手上,都會裂開口子,我看著忍不住心疼。”

月光下,林江看著肖沐沐的側臉。

她那麽美……

許久之後,林江才問道:“如果羅鬆村有了自己的小學,村民們的生活壞境也得到改善後,你還會不會繼續留在這裏?”

這個問題,對於肖沐沐來說,有些遙遠。

她從沒有想過。

突然被林江這麽一問,她倒是有些迷茫了。

“我不知道,我沒想過離開這裏後,該去哪裏……”兩隻手攥在一起,肖沐沐的表情有些黯淡。

林江笑著點頭,說道:“我們早晚要回去的,我已經26歲了,我隻想在我回去之前,能給村裏換上一批新的電線,能讓所有村民家裏都吃上自來水,能讓所有的孩子能在一個溫暖的壞境中上課……”

“……”肖沐沐靜靜的看著他。

林江繼續說道:“說句實話,其實這一切想要做到,並不難。我隻要回到臨城,給我父親認個錯,這筆錢我拿的出來……”

“你不是與家裏斷絕了一切來往?”肖沐沐問。

林江自嘲的笑著:“斷不了的,就好像你今天握著電話時,手還在抖,不是也一樣嗎?我父親在一點點的變老,母親的身體一天天不好,從前我年少輕狂,總想著要靠自己的一雙手闖出一番天地來,現在想想,真是可笑。”

肖沐沐垂下眼眸,不語。

林江繼續說道:“你也看到了,沒有我父親,我什麽也做不好,來了羅鬆村4年多了,村裏幾乎沒什麽變化,但這次不一樣了,已經有慈善機構開始關注了這裏,我要用盡一切的力量,給村民們爭取。也許等做完了這一切,我就可以挺直背脊的站在我父親麵前,我想,他不會低看我的……”

肖沐沐點了點頭:“我們一起努力……”

“不。”林江打斷了肖沐沐的話,轉過臉來看著她。

肖沐沐不解,目光裏帶著疑惑的與他對視。

沉默的片刻裏,林江的表情在慢慢變化。

終於,他伸出了手,握住了肖沐沐的手……

肖沐沐低頭看著那雙粗糙的大手,他掌心裏的溫暖正一點點傳遞過來。

肖沐沐僵住了,失去了所有反應。

林江定定的看著她,說道:“沐沐,我不需要你的努力,我一個人可以做這些。雖然,我不知道你從前受過什麽樣的傷害,但我知道,你不願回到過去。三年了,我不想再隱瞞我的情感,我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永遠的在一起。”

肖沐沐收回了目光,將手從他的掌心裏抽出,抱膝而坐,目光隻看著自己的腳尖。

林江繼續說著:“其實,自從你來的那一天起,我就開始計劃著要離開這裏,要帶著你離開。”

“我不會走的,林江……”

林江愣住了,不敢相信的看著肖沐沐。

肖沐沐的頭垂著,林江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

“林江,感謝你三年來對我的照顧,但我們並不合適……我不是你想象中的好女孩,你不了解我的過去……”肖沐沐淡淡的說著。

林江情緒突然有些激動,看著肖沐沐說道:“你都說了,那些都是過去。從前的肖沐沐已經死了,現在你的再也是從前的那個你了,你可以試著接受我,沒關係,我有時間,可以等著你慢慢撫平傷口。”

“對不起,林江……”

最終,肖沐沐還是拒絕了。

夜,也因兩個人的沉默,顯得越發的安靜了……

……

周六,是白氏集團夫人蘭榕瑾的50歲生日。

景城,最豪華的生日派對,是在一艘遊輪上舉辦的。

白穆然的姍姍來遲,讓白子義的老臉上有些過不去。

可當看著白穆然身後的助理譚姝手裏一把白色的**時,白子義的怒火再難壓下去。

今天來的賓朋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這個臉他丟大了。

蘭榕瑾的麵色慘白,倒也沒失了理智,在身後拽了拽白子義的衣角,勸道:“子義,有話好好說。“

p白子義完全沒有理會蘭榕瑾的勸說,走到白穆然身前,就厲聲問道:“你這是幹什麽?”

白穆然一臉的愕然,表情誇張的看著自己的父親,說道:“我能幹什麽?來給蘭姨祝壽啊?難道你看不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著這邊望過來,低頭私語。

白穆然一臉平常的看著自己的父親,笑著開口:“難道,你不希望我來?那你早說啊,剛好,我還嫌麻煩呢!”

白子義終於忍不住開口怒道:“白穆然,你自己看看你成什麽樣子?年紀也不小了,這是一個有良好家教的人能做出來的事?”

白穆然倒笑了,朝著不遠處的蘭榕瑾看了一眼,說道:“說到家教,抱歉,我母親死的早,沒人教過我怎麽做人……“

這下,蘭榕瑾終於忍不住了,轉身朝著裏麵走去,委屈的差點落了淚。

蘭榕瑾沒法不委屈,麵對著這個隻比自己小16歲的繼子,她無能為力。

白穆然恨她,眾人皆知。

可看著他帶著一束白色的**來參加自己的生日派對,她的心算是徹底的寒了。

這些年她一直努力,換來的竟然是這種結果。

蘭維維正從人群裏走出,腳步停在蘭榕瑾的身邊,伸出手,挽著她,輕問了一聲:“姑媽,您沒事吧?”

蘭榕瑾擺了擺手:“我沒事,去一下洗手間,你去前麵招呼客人吧。”

蘭維維站在原地,看著姑媽遠去的身影,回頭朝著白穆然的方向看去。

白穆然的目光也隻是從她麵上掃過,片刻都未曾停留,仿佛陌生人一樣。

蘭維維沒有上前,白子義正將一杯紅酒潑在白穆然的臉上,嘴裏罵了一聲“孽子”之後,就轉過身來,叉著腰不看他。

白穆然不慌不忙的從侍者手裏接過紙巾,擦著臉,隨後,讓譚姝將一個首飾盒遞了過去,說道:“這是我送蘭姨的鑽石胸針,花就不留下給她了,過一會兒我還要去我母親墳前祭拜……”

說著,白穆然雲淡風輕的轉過身,對著身後的譚姝說道:“快艇過來了嗎?”

譚姝答道:“已經過來了。”

白穆然笑著點頭,絲毫不顯得狼狽的走出了眾人視線。

隻留白老爺子一臉尷尬。

……

白穆然走了,沒上快艇之前,蘭維維就已經追了出來。

“穆然……”

蘭維維站在甲板上看著他,一身鵝黃色的小禮服裙子,將她顯得有些纖弱。

海風吹起她的頭發,栗色的大波浪卷造型,漸漸開始淩亂。

白穆然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嘴角諷刺意味漸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