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七年之癢(二)

首次登上講台的白蘇有些緊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有道強勢炙熱的目光緊緊跟隨著他,如芒在背,刺得他背上冒出冷汗。

媽蛋,難道是內容講錯了?

抬頭看去學生們都各玩各的,貌似沒人注意他呀,眼底閃過迷茫,不經意間對上一雙幽深的黑眸,白蘇看著那個遲到的男生,不知為何竟隱隱感到一股莫名的熟稔。

對方穿著純黑色的休閑裝,單手支著下巴,仍然是笑嗬嗬地樣子,纖長白皙的手指捏著支筆,姿態隨意地在一張白紙上描畫著什麽。

慵懶而奪人眼球,這個樣子倒是和記憶中某人辦公間隙小憩的模樣一般無二。

好不容易熬過一節課,白蘇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老師。”清朗悅耳的聲音響起。

白蘇停下手裏收拾教材的動作,微側著頭,疑惑地看著逐漸走進的男生,薄唇無意識地微微開啟。

這樣稚氣的動作放在他將近三十歲的雅致容顏上,並沒有絲毫違和感,溫潤如玉的臉上帶著孩子氣的天真,讓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年輕不少,說不出的可愛。

鷹隼一樣的目光從白蘇身上掠過,對方展顏一笑,獻寶似地遞過來一張紙,語氣裏帶著自豪和不易察覺地期待,“看看怎麽樣。”

被勾起了好奇心,白蘇接過掃了一眼,瞬間吃驚地瞪大水汪汪的眸子,啊咧,這個穿著白襯衣,頂著一架無框眼鏡,渾身上下透露出一副斯文禁欲的男人是誰啊?再細看,薄薄的鏡片下遮掩著一雙波光瀲灩的鳳眸,隻是眼神稚嫩些。

“怎麽樣?是不是很傳神?”男生一副求表揚求誇獎的樣子。

看到白蘇點頭,那人笑得更加開心,“既然老師喜歡,那就送給你好了。”

是很喜歡——如果這幅畫不是在課堂上創作的話,白蘇抿著唇角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笑容,看起來特別有風度,“謝謝你了。”

男生眉目間神采奕奕,鮮活無比,“不用,隻要老師不要扣我的學分就好,畢竟我可是遲到了半小時呢。”

我倒是想扣,也要知道你的名字啊,白蘇笑嗬嗬地學著自己曾經的老師忽悠自己的樣子,笑得慈祥無比,“怎麽會呢。”

那男生也笑,也不說話,隻目光灼灼地盯著白蘇,摸不清狀況的白蘇隻好繼續幹笑。

於是,明亮空曠的教室內長時間的回**著兩人的笑聲,若是此時有人進來,肯定會以為哪家精神病院的牆塌了。

笑著笑著,那男生突然神情一肅:“老師該不會是忘記我的名字了吧?”

“啊哈哈哈……噶?”白蘇臉皮一僵,心底臥槽一下,心想這貨難道看出什麽了,想了想應該不可能,我可是擁有絕對的智商優勢呢,“這怎麽可能嘛,我怎麽可能忘記你的名字。”

小爺不是忘了,而是壓根就是不知道啊騷年!

男生輕應了一聲,繼續一本正經:“那我叫什麽?”

白蘇徹底噎住了,香蕉君快出來救命,酷愛!

男生輕歎一聲,“就知道老師會忘記,再說一次,老師務必要記住哦。”

這幽怨的語氣是要鬧哪樣啊,快醒醒啊,騷年,頂著個陽光燦爛地殼子就不要去演怨婦啊摔!

“韓澈,我的名字。”

回到家之後,白蘇握著一根香蕉瘋狂搖動,“魂淡,你跑到哪裏去了,怎麽會有你這麽不靠譜的係統啊,為什麽別人的係統乖巧可愛,各種貼心小襖,你卻要在關鍵時刻掉鏈子,突然消失神馬的,不知道我會擔心的嗎?”

“為什麽要消失?”發泄過後的傲嬌蘇氣哼哼地問。

香蕉君擺脫某人的魔爪,笑得十分羞澀,“渣攻和賤受昨晚已經滾過床單了。”

那個白蘇已經從監視器上看到了,“所以?”

“哎呦,人家不好意思說啦!”

臥槽,白蘇虎軀一震,驚悚地看著香蕉君,這貨該不會是被病毒入侵了吧?

“才沒有呢,人家隻是想女票了。”香蕉君捂著緋紅的小臉蛋。

看著麵前這跟變成紅色的香蕉,白蘇覺得世界玄幻了,“你有女票?”

“這不是重點!”香蕉君不好意思了,於是他決定轉移話題,反正宿主這麽蠢才不會發現呢。

“那重點是什麽?”白蘇邊啃蘋果邊問。

“重點是,張晉和葉穎已經滾過床單了,我們可以行動了。”

白蘇一本正經地搖頭,“還要等等。”

香蕉君不解:“還等什麽?”

“等我填飽肚子呀。”

空中浮現瑩白色的屏幕,透過光屏可以清楚地看到一張寬大的雙人床,**兩具年輕充滿活力的身體正死死糾纏在一起,看起來較小的那個膚色白皙如玉,此時滿臉潮紅,微起紅唇,細細口申口今。

臥槽!這可比什麽高清□□的鈣片帶感多了!

白蘇一手拿著薯條,一手捏著瓶可樂,興衝衝地點評:“艾瑪,這小聲音媚的,好評點讚!哎呦,別看這家夥人品渣身材還真不錯,瞧瞧這胸,這腹肌,嘖嘖……”

香蕉君一臉便秘樣,身為綠帽子的主角你這麽悠閑真的好嗎?

渣攻低吼一聲後,兩人緊緊抱在一起,畫麵歸於平靜。

“臥槽,這就完了?!”白蘇很不滿,幸虧還沒脫褲子,他看了看時間,打算出門捉奸。

打車直奔酒店,白蘇路上抽空給小白蓮打了個電話,打算最後給他一次機會,“小穎啊,我是小叔,最近一直沒回家,在學校住得還習慣嗎?”

電話那頭的人微頓了一下,聲音透著淡淡的疲憊和不奈,“是小叔啊,住在學校挺好的。”

“我聽你的聲音似乎很累,是不是有什麽事?”

葉穎嗤笑一聲,拿著手機瞟了一眼正在浴室清洗身體的某個身影,心底嘲笑白蘇愚蠢,他的聲音帶著點詭異的興奮,“你很快就知道了,親愛的小叔。”

雖然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但親耳聽到心底還是難掩痛楚,那是被親人背叛後的心痛,是屬於“白蘇”的感情,輕輕撫著胸口,白蘇低歎一聲:“你怎麽這麽傻。”

在酒店的西餐廳找了處既隱蔽,又能清楚地看清入口的地方,白蘇點了杯咖啡慢吞吞地喝著。

幾分鍾後進來兩抹熟悉的身影,白蘇邪魅一笑,樂嗬嗬地繼續喝咖啡,從書麵的劇情得知,渣攻賤受似乎十分鍾愛這家酒店,背著原主廝混的時候大多會選擇此地,原主一直被蒙在鼓裏,直到某天受到一張短信,讓他去這家酒店捉奸,再然後看到的就是兩人親密擁吻的情景。

現在不過是將劇情提前了一些而已。

渣攻賤受坐下來點了餐,也不知葉穎說了什麽,惹得張晉極為自信地笑了起來,眉宇間帶著某種不可言說地傲氣和不甘,然後低聲對著麵前的少年柔聲說著什麽。

葉穎羞澀一笑,咬著唇,雙手無助地絞著衣服,張晉愛憐地拍了拍他的臉蛋,再三保證就算是白蘇知道了此事,自己也會保護好他,將來一定會順利進入韓氏集團,讓心愛的少年過上錦衣玉食的生活。

原以為這樣就能博得美人一笑,誰知少年根本不領情,反而瞪了自己一眼,眸中帶淚,倔強地說道:“你以為我是為你的錢嗎?雖然小叔是早就知道你和韓氏集團的關係,可我卻是最近才從你嘴裏得知,你萬貫家財也好,貧窮落魄也好,我還不是一樣的喜歡……”

明明柔軟無助,卻偏偏仰著頭瞪著自己,少年這副逞強的樣子落在張晉眼裏,當即心軟的不行,暗惱自己說錯了話,小穎才多大,哪裏懂那些彎彎繞繞,當初可是自己先引誘在先的,於是柔聲安慰道:“別哭了,寶貝,我會心疼的,是我說錯了話好不好?”

少年紅著眼眶看他,“你也不想想我都是為了誰,我還不是為晉哥不平嗎?明明都是……都是那人的兒子,憑什麽一個從小被人捧著寵著,晉哥卻隻能一個人孤零零的待在孤兒院,吃了那麽多苦,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家人了,卻連繼承權都沒有,也太欺負人了……”

張晉心中一痛,是啊,憑什麽?就因為自己是他一夜風流的產物,就因為母親身份低微,所以七歲之前隻能待在孤兒院裏,等到所謂的家人找到了他,自己卻再也學不會與家人相處。

平心而論這些年韓家是對他不錯,可是那又怎麽樣呢,不都是欠他的嗎,人心都是貪婪的,既然給了他窺探韓氏集團的機會,又怎麽能怨恨他不安現狀?

他今年已經快三十歲了,臨近而立之年卻隻是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的老板,而他那個同父異母含著金鑰匙出生的哥哥,現在已經開始接手家族企業了吧?

這怎麽能讓人甘心呢?一瞬間神情晦暗下來。

似乎是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少年收斂了眼淚,怯怯地看著他:“晉哥,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不,”張晉垂在身側的手無意識地握緊,他僵硬一笑,“你說的很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