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渣攻變忠犬(一)
白蘇躺在**,意識漸漸清醒,鼻尖有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耳旁有人虛虛叨叨地嘟囔著什麽,費力地睜開眼睛,入目是一張濃墨重彩的臉——
“臥槽,你這是什麽表情,見鬼了?”對方很不滿,不過那人雖然嘴上抱怨著,動作卻異常體貼地將白蘇扶坐起來,讓他依靠在枕頭上。
頭有點疼,白蘇白著臉任由對方動作,順便抽空打量了一下四周,擺設齊全的高級病房,不遠的窗台插著幾支百合。
麵前的人看起來年齡不大,聲音中透著股子青春灑脫,緊身褲勾勒出形狀優美的雙腿,上身的襯衣下擺收在褲子裏,束出纖細的腰,最上麵的領子半敞,露出一小片白皙精致的鎖骨。
那人察覺到他的視線,**地拋出一個媚眼:“死相!”
白蘇一陣惡寒,回想起之前看過的劇情,立刻知道了這人的身份——陳溪,這具身體的發小,也是原主僅有的可以肝膽相照的好友。
陳溪將一旁的保溫盒打開,盛出一碗粥,開始細心投喂病號,看得出來這人以前應該也做過類似的事,動作十分熟練,一邊還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你說說你,能有點出息不?”
“不就一個男人嘛,也值得你要死要活的,四條腿的不好找,三條腿的男人那不滿大街都是?還個個都能甩那個人渣幾條街!”“
“要我說這事就是你爽我也爽,穿上褲子就誰也不認識誰,你倒好,死心眼一個勁地掏心掏肺!”
……
看他說得興起,白蘇幹脆接過碗來,自己默默吃著粥,他知道陳溪這人也就是嘴巴毒一點,口沒遮攔,其實心地很好,否則也不會在原主數次被渣攻虐的死去活來的時候仗義相助,而且,他說得明明就很有道理嘛╮( ̄▽ ̄)╭
陳溪絮叨半天,心裏其實也沒指望白蘇能聽進去,這話他說了不止一兩次了,可麵前這人還不是一樣捧著一顆真心送上去給人糟踐。
“唉唉,你別吃光了,給我留點!”他說得累了,看白蘇吃完一碗又去添飯,自己也動手盛了一碗,翹著蘭花指小口喝粥,一邊做習慣性總結陳詞:“多好的丁丁呀,攤上這麽個主人。”
白蘇:“……”
說得好像你見過一樣。
吃飽喝足,白蘇覺得自己該起來幹活了。
這次穿越的是一個虐戀情深的俗套替身小說,不幸的是白蘇穿成了最終被炮灰掉的替身。
正牌攻名叫顧川澤,長得人模狗樣,家裏有錢,手裏有權,無數少年少女心目中的鑽石王老五,要說人生還有啥遺憾,那就是心目中的白月光求而不得。
白月光叫許遠恒,跟渣攻算是竹馬竹馬的交情,兩人的爺爺當年是軍友,許爺爺幾次將顧爺爺從鬼門關裏拉回來,為了救他還廢掉一隻胳膊,從那之後兩人就磕頭結義,好得跟親兄弟一樣,待到兩人退伍,一起為前程打拚,無暇照顧孩子,索性就把他們放到一起。
兩家的交情就這麽一代代傳來下來,隨著歲月的流逝越發深厚,顧川澤年幼時父母出事,經受不住打擊一病不起,好了之後一直呆呆的,若是不催他就不吃不喝的待在那裏,當時還健在的顧爺爺急得不行,自己已經送走了兒子兒媳,若是唯一的孫子再出點事,那不是要自己的老命嗎?
顧爺爺無奈之下求到了許家,將孫子打包送了過去,想著自己孫子一向和許遠恒關係好,到了那邊,情況或許能好些,就算許遠恒也平複不了孩子心中的悲痛,能哄他多吃些飯,多說些話也是好的。
然後顧川澤就在許家待了下來,在許遠恒的幫助下走出了父母逝世的陰影,卻也埋下了另一段心事。
在那段陰暗的歲月裏,一個孩童的笑靨溫暖了他冰涼的心,銘刻在顧川澤的記憶深處,漸漸衍生成世俗難容的情愫。
幾年之後顧川澤終於明白了自己對好友非同一般的心思,也下定決心放手追求,可惜天意弄人,顧爺爺因病去世,顧川澤遵循爺爺的遺願接手公司,而此時許遠恒又遠赴大洋彼岸求學,事務繁忙,兩人又天各一方,顧川澤的追求計劃也不得不擱淺。
許遠恒一去就是幾年,顧川澤飽受相思之苦,心底的思念幾乎壓抑不住,某天顧川澤跑到夜店買醉,在那裏碰到了被親戚陷害賣到酒吧的白蘇。
在見到白蘇之間,顧川澤從來不知道世上竟然會有人和許遠恒長得這麽像,眉眼間處處可見那人的影子,於是他毫不猶豫地出手買下了白蘇。
兩人的感情從一開始就是不平等的,顧川澤狂妄自大囂張強勢,白蘇在他眼裏也不過是件好用的私人物品,隨時可以丟棄。
原主生活正在一個極不健康的家庭中,父親爛賭成性,母親私底下與好幾個男人關係曖昧,畸形的家庭環境無法提供一個孩子生長所需的最基本的關懷嗬護,催迫白蘇早早成熟。
事實上原主是一個十分缺愛的孩子,顧川澤強勢地闖進他的生活,將他從火坑中救出,為其編製出華美的籠子,提供優渥富足的生活。
不再擔驚受怕,不用挨餓受凍,白蘇的世界單調到隻剩下顧川澤一個人,失落一顆真心簡直太正常不過。
白蘇以為兩人會一直這麽幸福下去,直到他發現除了自己顧川澤同時還與許多小明星曖昧不清,原主傷心失落,卻也心存僥幸,以為顧川澤待自己是不同的,所有人也都是這麽認為的,如果白蘇不曾誤入正牌攻的書房,他大概也會一直這麽自欺欺人下去。
顧川澤的書房裏藏著滿滿一抽屜的照片,俊美優雅的男人倚在梧桐樹下,衝著鏡頭擺出各種姿勢。
一身酒氣的顧川澤進門看到呆愣失神的原主,瞬間大怒,當場將身無分文的白蘇趕出家門,原主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無處可去,四處遊**時被卡車撞傷,這才導致白蘇在醫院裏醒來。
喝完粥,陳溪意猶未盡地咂巴下嘴,對白蘇說道:“行了,別擺著一張死人臉了,我晚上還要趕回酒吧工作呢,你自己一個人小心點,如果是顧川澤那個臭渣渣來了,千萬別給他開門,聽到沒有?”
忘了說了,陳溪是酒吧的調酒師,他人長得漂亮,調酒的技術也好,是“夜色”裏的紅人,竟然有客人不點那些少爺,對他動手動腳,陳溪無奈之下隻好天天頂著一張大濃妝上班,倒不是他不願意“**一把”,事實上這人根本沒什麽節操觀念,有時候看對眼了,倒貼錢也要找客人玩一玩,之所以拒絕某些土財主的包養提議,實在是因為對方的長相太倒胃口。
白蘇大睜著眼眸,一臉天真懵懂:“顧川澤是誰?”
陳溪怔愣片刻後驚訝道:“臥槽!你沒事吧,連顧川澤都忘了?”
“想不起來,腦子裏亂糟糟的。”白蘇捂著腦袋歎氣,一臉憂傷,“我大概是失憶了。”
這下陳溪更驚訝了,慌忙跑出去將醫生叫來,上上下下檢查一番,做了簡單的測試,醫生沉吟:“頭部撞傷血塊凝結,導致部分性失憶。”
白蘇麵無表情地看陳溪:“現在相信了吧?”
其實在對方問出“顧川澤是誰”這句話的時候陳溪就已經信了七八成了,要知道以前的白蘇簡直是把顧川澤當作自己祖宗一樣供著,恨不得把飯嚼碎了喂到他嘴裏,每次提到那人的名字眸子都能當探照燈使,哪像現在這麽平靜無波。
“行了,忘就忘了吧,這是好事。”陳溪圍著他上下打量,“整天看電視上說車禍啊失憶啊的,今兒可算是見到活的了,噯,我說你還記得我嗎?”
白蘇無語:“陳溪,十九歲,性別男,愛好男,外號妖孽陳,身高177……”
“臥槽!說多少次勞資是180的標準身材!”陳溪憤憤握拳。
又問了幾個問題,陳溪基本可以確定白蘇是失憶了,他把與顧川澤有關的所有事都忘得一幹二淨,除此之外似乎沒有任何影響。
“這失憶失得好,我之前一直想看看你腦子是不是進水了才上趕著找虐,那小賤樣兒看得我都想削死你,現在好了,垃圾文件徹底刪除,你等著,哥給你找個好的。”
白蘇無奈:“你不是要去上班嗎?還不快去!”
陳溪不讚同:“你都失憶了我還上什麽班……”
這朋友交的值,白蘇醞釀出一點感動的情緒,就聽他繼續道:“這麽大的喜事兒必須好好慶祝一下,等著,我先請個假然後去賣點吃的,乖乖等著我喲!”
陳溪看起來比白蘇還開心,抱著他猛地啵了一口,邊往外走邊囑咐著白蘇除了自己誰來也不要開門。
白蘇安靜躺在病**,整理腦海中紛亂的記憶,他剛才說了慌,原主並沒有失憶,白蘇也全盤接受了原主關於顧川澤的記憶,他這麽說無非是為了更好的完成任務罷了。
在《霸道總裁追愛記》這本小說中,顧川澤和許遠恒才是正牌攻受,白蘇不過是作為證明顧川澤真的很愛許遠恒的證據而存在的配角,順便給正牌攻受的感情路添點小磨難,在兩人談情說愛花前月下時不合時宜地硬湊上去,死纏爛打的同時充分襯托出白月光的優雅高貴,作死似地一再惹怒正牌攻,給對方提供衝冠一怒為藍顏的良機,然後徹底被炮灰。
“宿主,你為什麽要讓我幫助你糊弄醫生裝失憶?”果籃裏一個格外粗大,因而顯得“鶴立雞群”的香蕉突然開口說話。
白蘇撇嘴:“我問你,如果有一個人一年三百六十四天天天對你好,卻在最後一天對你愛答不理神色冷淡,轉而對別人無微不至,你會有什麽感覺?”
香蕉君思索:“大概會好奇這個人為什麽前後轉變這麽大,甚至會覺得失落和不平衡。”
“這就對了。”白蘇邪魅一笑,“深厚的小說閱讀經驗告訴我,如果主人公開始對某人感興趣的話,結局往往是愛上此人。”
香蕉君持懷疑態度:“你確定?”
“那當然,這都是有大量理論保證的。”
“比如?”
“比如這句:女人,如果你的目的是引起我的興趣,那麽恭喜,你已經成功了。”
作者有話要說:另一個梗寫了兩三章,但是不敢發,因為涉及到犯罪變態,略有點三觀不正,好基友跟我說會被請去喝茶,所以還是把虐渣攻的劇情提前好了o(nn)ol3l4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