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蕭十一郎+小李飛刀16

沈太君的眼中閃過一絲幽光,嘴上卻嗬嗬地笑了起來:“果然不愧是驚鴻仙子,出手不凡,我沈家的金針恐怕也無法匹敵了。璧君啊,要好好和楊姑娘學習啊。”

沈璧君含蓄而矜持地蹲了一身:“是,奶奶。”又朝楊豔福身:“還請楊姑娘多多指教。”

楊豔看了沈璧君一眼,美,果然是美人,隻是被太多的東西束縛著,她的美就好像框在畫卷中的仕女,失了幾分靈氣。也許,真的隻有蕭十一郎那樣瀟灑的人才能使她釋放最美的自己吧。

“沈太君謙虛了。”楊豔微微拱了拱手:“沈姑娘也不必客氣。”

朱白水笑得十分開懷:“豔兒你的功夫又長進了,隻怕再過幾日我便沒有那個資格跟你切磋了。”

楊豔在他麵前沒必要客氣。“那便不切磋了。”她抬眸看著他,嘴角的笑意很是愉悅:“莫非我們在一起就隻能切磋武藝不成。”

沈太君看著他們大笑:“哈哈,果然是一對璧人。不知我這老太婆有沒有那個機會喝二位的喜酒啊。”

連城璧本來就淡薄的笑意更加淡了。

“哈哈,老太君,連少堡主。”楊家馬場的場主楊天讚帶著兒子楊開泰走了過來。他武藝不精,他的兒子卻是武林六君子之一,練得一身少林內家功夫。

“這位……”楊天讚看著朱白水,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不是朱白水朱少俠嗎?”

朱白水禮貌地點了點頭。

楊天讚瞪大了眼睛:“方才……”他有些疑惑地說:“方才那邊厲剛厲大俠說朱少俠您已在峨嵋金頂剃度……”大約是意識到自己所說之事不實,他憨厚而歉意地笑了起來。

朱白水搖了搖頭,目光卻是柔柔地投向身邊的楊豔:“豔兒不希望我出家,我自然就不出家了。”

楊天讚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覺眼前猛地一亮,皓齒朱唇,雙眉修長,膚色如雪,即便穿了男裝也掩不了秀麗的姿容,當真是絕色佳人。他轉眉一想,便猜出了幾分。“這位……莫非是驚鴻一瞥,驚鴻仙子?”

楊豔也彎唇頷首。

“哈哈哈!”沈太君也笑了起來:“楊場主,是不是郎才女貌的一對?說不定我們得先喝他們的喜酒,然後才輪得到城璧和璧君呢。”

楊天讚眯著眼睛點頭,嘴裏嗬嗬地笑著。

連城璧看著他們誰也沒有反對,心裏忽然升起一股怎麽也控製不了的不甘。當日與他定下婚約的人為什麽不是她,為何她的眼裏從來沒有他。

如果,如果她願意,他是不是……是不是舍得沈家那把陪嫁的寶刀。

這個念頭一出來,連城璧心頭猛然一震。他怎麽會冒出這樣的念頭。割鹿刀,那是他一直以來的夢想,有了它,他才能夠重振連家堡昔日的威名,才能夠建立起屬於他自己的江湖。

可是……他甘心嗎?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投入別人的懷抱,從此,他連看她一眼都成為奢望。她會和別的男人雙宿雙飛,她會倚在別的男人懷裏溫柔地笑,她為別的男人生兒育女……

不能再想下去了!他一定會嫉妒得發瘋。連城璧甚至懦弱地在心裏想,如果當初沒有遇見她,如果沒有在心裏記掛她這許多年,如果沒有重逢,他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他怎麽會有這樣的想法!當初如果沒有她,他能夠走出接連喪父喪母的痛苦絕望嗎?如果沒有他,他會成為今日的連城璧嗎?

和她同行的幾個月是他最珍藏的一段時光,如果沒有遇到她……

連城璧緩緩地勾起嘴角,也許他永遠不知道愛一個人是什麽感覺。

“沈太君,連少堡主,競馬賽馬上就要開始了,您們看是不是?”楊天讚開口道。

連城璧看向朱白水,忽然笑了起來:“朱兄,不如一起去吧。”

朱白水遲疑了一會,便點了點頭:“如此也好,若是得了那錦旗,便送給豔兒你。”

楊豔翹了翹嘴唇,沒有說話。朱白水便一起和連城璧往競馬賽場去。

朱白水的出現自然也引起了轟動。這位少年成名的峨眉傳人,幾乎不曾在這樣熱鬧的場麵出現過。武林第一美人果然有號召力,竟然連這位傳言已經剃度出家的朱白水都為了她現身。

競馬賽自然是激烈萬分,不知藏在何處的隱雷隨時都會爆炸,不少人馬摔倒在地,也有騎術不精的被受驚的馬拖著狂奔的,漸漸的,跑在前頭的人越來越少,朱白水和連城璧並駕齊驅,不分上下。

“啊啊啊!哥哥好厲害!!!加油加油!!一定要贏了那個朱白水啊!!!”連城瑾從剛才的驚嚇中恢複過來,又變得元氣滿滿,隻是她從心理上也對楊豔處於極度的恐懼中,看到楊豔的目光投來,立馬噤聲,恨不得自己變成螞蟻,鑽進地洞裏去。

最終的結果是朱白水棋差一步,還是讓連城璧拔得頭籌。朱白水驅馬回來,瀟灑地落馬,有些遺憾地歎了口氣:“到底是連兄,小弟真是自歎不如。”

緊隨著他的連城璧聽到他的話,但笑不語,目光落在她身上,見她嘴角保持著適宜的微笑,並沒有太大的失望,也沒有太大的欣喜,贏得勝利的心情頓時就打了折扣。

“哈哈哈,連少堡主定然是要把這錦旗送給璧君小姐的。”楊天讚笑道。

身邊也有人附和:“美女配英雄,妙哉妙哉!”

連城璧的微笑有一瞬的僵了僵,下一秒卻回複如常:“那是自然的。”他將錦旗遞給沈璧君,沈璧君羞澀地道謝。

連城璧眼角的餘光落在楊豔的身上,她淡然地笑著,如同那天邊的落日,偏遠而不可得。連城璧忽然覺得一切都像一場笑話。他就像一個小醜,一邊是自己的未婚妻,一邊是自己心動的女人,他連城璧,竟然為了女人落得這樣的地步。

楊豔卻不知連城璧心中糾結,她隻是覺得這樣的場麵實在沒什麽意思,這沈太君年紀大,心眼也和年紀一樣多,看她的目光,總是叫人覺得不舒服。楊豔並不喜歡這樣的感覺,便在朱白水耳邊輕聲道:“白水,杏兒還在客棧等我們,我們先回去了吧。”朱白水點頭:“與沈太君和連兄告聲別,我們就走吧。”

“沈太君,連兄,沈小姐。”朱白水和楊豔走了過去:“我們還有些事,得先行一步了,就此別過。”

連城璧不知該如何挽留,再見她,會不會她已經嫁為人婦?可是他以什麽樣的身份留她在身邊?

沉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全身白衣,頭上束著玉冠,陽光一照,更是燦然生光,嘴角不淺不淡的微笑,像是固定好的麵具似的。他卻知道,在她對著朱白水一人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從來都不是這個模樣。

看著她和朱白水並肩離開的身影,連城璧的瞳孔微微張大。也許,這真的是他最後一次見她。強忍著攔住她的衝動,連城璧緊握的掌心已經被指甲戳出血痕。

“城璧。”沈太君連喊了兩聲,連城璧才回過神:“是,老太君請吩咐。”

“楊場主說雪花驄就在此處,不然牽出來讓大家看一看吧。”

“那就麻煩楊場主了。”連城璧強笑道。

楊開泰牽著一匹全身雪白的駿馬而來,沈璧君看著那匹白馬,臉上的喜悅不似作偽:“好漂亮的馬兒。”

楊天讚驕傲道:“那是自然,為了追蹤這匹馬,我們可是在山穀裏待了足足八個月。”

沈璧君回眸一笑:“既然如此,不知道璧君可不可以親自試一試?”

楊天讚道:“自然是可以的,這本就是送給沈小姐的聘禮啊。”聽到聘禮二字,連城璧才忽然回神。他……真的願意娶她嗎?他看向沈璧君,那是極美的一個女人,溫柔美麗,賢惠淑德,天下多少人羨慕他連城璧,而他卻身在福中不知福。

可是想到心裏那個人,他又覺得心痛難耐。十多年的牽掛也許隻是導火索,重遇後她的一顰一笑才是真正叫他淪陷的緣由。她是一個充滿魅力和神秘的女人,讓人迫不及待地想要探尋,而在一點一點的了解中,他就再也抽不開身。

沈璧君已經騎著雪花驄離去,沈太君笑嗬嗬地看著孫女離去的背影,臉上笑得很和藹。“城璧啊,我們家璧君以後就交給你了。”沈太君此刻不再是江湖上人人敬重的老太君,而隻是一個關心孫女未來的老人家。

“是……”連城璧垂首拱手,沉沉地應聲。

“對了,這驚鴻仙子此行,是不是帶著朱白水那小子回家的?”沈太君好像無意地說著:“這濱州就在濟南隔壁,大約一日就到了,雖說這楊府沒了長輩,但是這祭拜祖先卻是用得著的。”沈太君樂嗬嗬的:“好在江湖中人,不拘小節,也不講究那些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倆小娃娃,倒是極般配的。”

連城璧臉上淡然一片,眼底的風暴卻在肆虐。是啊,她那麽聰明,哪裏會看不明白他的心意。不過是不願意接受罷了。

她那樣瀟灑的一個人,哪裏會願意被這些亂七八糟的束縛起來。朱白水,可以陪著她走遍天涯海角,而他連城璧,自問可以嗎?

沈太君看著他,嘴角微微揚著,不再與他言,扭頭去和楊天讚說起了楊家馬場的事。大約過了半

個多時辰,忽然有護衛匆匆而來:“不好了!小姐被人劫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