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津渡口。
高幹到現在還是處於一種懵逼的狀態。
營中的大火,從一開始剛出現到一發不可收拾,不過是短短的一柱香之間的功夫。
雖然他也已經猜測到,這裏麵有揚州軍的影子。
可是,揚州軍突然殺進了自己的營寨,這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不是說他們還在洛水以南紮營嗎?
為什麽他們會突然出現在這裏?
為什麽自己一點消息也沒有得到?
“將軍,我們的船不見啦!”
親衛統領高元帶著口腔連滾帶爬地跑了回來,將高幹從神遊狀態給拉了回來。
“船不見了,什麽意思?”
這時,高幹的臉陰沉得可怕。
兵械被人燒了,營寨讓人奪了,這些也就算了,畢竟黑燈瞎火時讓敵人混了進來,混亂之中吃了敗仗還算情有可原,畢竟這邊所損失的物資,也不過隻是一個零頭而以,隻要退回北岸,一切就都不算什麽事。
可現在連最後的退路都給斷了,這讓他心中生出一股末路窮途的悲涼。
回頭望了望,周圍到處都是四處奔走的人群,活像一群被惡狼驅趕的羊群一樣,完全沒有半點反抗之力。
而且,隨著越來越多的人向碼頭處湧來,這裏也變得越發的擁擠起來,甚至不時有人被擠得掉下了河堤,被河水一卷,幾個沉浮後便沒了人影,看得高幹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臉色變了數變。
他自己也是個旱鴨子啊!
“你,把身上的衣甲給我脫下來!”
高幹收回目光,朝著自己身旁的一名親衛喝了一聲。
那名親衛沒有多話,默默地將自己身上的衣甲脫了下來,滿腦子疑惑地望著他。
高幹麻利地扒下自己身上的鎧甲,讓親衛穿在身上,而後又抓起換下的那套親衛兵的衣甲穿上:
“你們幾個,往那邊跑,快去!”
那幾人也沒有多想,三竄兩縱就往那個方向擠了過去。
“你們跟著我,這邊走!”
看著那幾個親兵離去,高幹帶著剩下的幾人朝著西麵迅速的離去。
......
隨著第一抺晨曦從東方升起,暄鬧了一夜的營寨也終於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一隊隊垂頭喪氣的並州軍俘虜,在揚州軍的押解下,被送去了洛水南麵的那個營地,那裏,還有千餘人的輔兵在看守著大軍的輜重物資。
“將軍,全部盤查過了,沒有見到敵方主將高幹,隻抓到了一個假的!”
太史慈站在孟津渡口,眺望著黃河對岸。
此時天才剛蒙蒙亮,對麵還是黑漆漆的一片,什麽也看不清。
這時,校尉李樂押著一個穿著將軍鎧甲的人走了過來、
“哦?假的?”
太史慈饒有興趣地打量了一下眼前這人。
雖然對方長得還也還算棉織,不過年齡卻是有些大了,至少在三十風往上了。
“你是什麽人?身上穿的是何人的鎧甲?”
“回將軍,小人於升,是高幹高將軍的親衛,是他讓小人跟他換的鎧甲。”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被打怕了,還是其他原因,太史慈隻是隨口一問,這個於升便如倒豆子般,將事情全部抖了出來。
“不成想,這個高幹到是滑溜,這都讓他給逃了。”
聽說高幹溜了,太史慈有些遺憾。
若是昨晚能夠將敵方主將抓了的話,那該有多好啊,這樣一來,要殺過黃河去,那就要簡單多了!
“你們在北岸還有多少人馬,主將是誰?”
“高翔將軍昨晚回北邊去了,現在軍中應該是他最大,北岸還有兩萬人看守輜重,大軍的所有輜重全部在北岸還沒有運過來.....”
太史慈以問了一些其他的問題,對方也都一一做了回道。
最後,見問得差不多了,劉楓才揮了揮手,讓人將他帶了下去。
當天光大亮時,戰果也已經清點出來了。
大半夜的功夫,俘虜敵軍兩萬三千餘人,斃敵一千二百餘人,其餘的則逃散了。
由於戰鬥發生在夜裏,天黑難以照顧周全,再加上自己手上的兵力實在是有限,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同樣的,一下子增加了兩萬多的俘虜,也使得他再沒力繼續向黃河北岸發起攻擊了。
畢竟,後麵營地裏也隻有千來人,僅憑千來人的輔兵,看守兩萬多俘虜,這個壓力也確實大了些,若是一旦出了什麽差池,那個樂子可就大了。
再者,對岸怎麽說也還有兩萬來人,而且他們的裝備物資都不缺,哪還會像昨天晚上那樣,完全如驅趕羊群一般的輕鬆?
於是乎,也隻能夠得主公的後繼增援部隊上來,將這些俘虜送走,才能進行下一步的行動了。
......
洛陽城舊址西北。
在黃河旁邊一片起伏不定的小山丘下,來了一隊潰兵。
他們衣衫襤褸,甲歪盔斜,灰頭土臉的,看上去顯得十分的狼狽。
這一隊人,自然就是從孟津渡潰逃至些的高幹等人了。
身為袁紹的外甥,若說他完全沒本事,那也是不可能的。
畢竟,若大一個並州,自他接管後,雖然說不上有多大的發展,至少也沒有出過什麽亂子。
在對付黑山賊的時候,他也打過不少的勝仗。
可昨天晚上的那一幕,卻是他完全沒有想到的。
本來,他沒有讓輜重過河,就是因為打探到揚州軍正在洛水南岸白紮營,怕晚上被他們偷營時把輜重給點了,所以才先讓士兵先過河,輜重等營寨建起來後再運過河。
可最後到好,營寨到是建起來了,可最後卻連一夜都沒過,就被人將營寨給點了,三萬人馬全軍盡沒,這讓他感到十分的憋曲。
這裏已經是邙山腳腳下了。
濃密的樹絲將整個山丘全部包裹了起來,從遠處看去,就像一層綠色的帷幕一般。
這裏到是個隱藏行跡的好地方!
高幹不由得為自己當時的決策喝了一聲彩。
若是當時選擇走東麵的話,就有可能會撞到官渡戰場上去了,
袁紹剛把並州的權力下放給他,他卻一口氣敗掉了一半。
這要是讓袁紹知道了,說不得自己還要掉幾層皮呢!
而西邊就不一樣了,隻要鑽進了邙山,擺脫了揚州軍的糾纏,再找個船回到河北,馬上就又能組裝起一支數萬人的軍隊出來,那時再來報仇,將揚州軍從洛陽這邊趕出去,到時就又是另外一副場景了。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要打此路過,留下買路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