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縱馬洛陽城

就在劉武周以為劉子秋已經無力反抗,隻能束手就擒的時候,忽見劉子秋一聲低吼,張口一噴,一條白練便向那隊舞女橫掃了過去,大殿內頓時酒氣彌漫。這道白練都是劉子秋剛才喝下去的藥酒,在他的內力逼迫下,又從嘴裏噴了出來。這一下他動足了內力,非同小可。那群舞女猝不及防,連聲慘叫,許多人捂著臉,痛苦不堪。

宋金剛大驚道:“不可能!你怎麽可能把酒再吐出來?就連尉遲恭都做不到。”

劉子秋冷笑道:“練武不練功,到頭一場空。朕練的是功,你們練的是武,這就是朕和你們的區別。你們做不到的事情,朕可以做到。劉武周、宋金剛、黃子英,你們投降吧,朕可以放你們家人一條生路!”

劉武周到底是做大事的人,很快從震驚中緩過神來,厲聲喝道:“劉子秋,就算你沒有被藥酒所傷,憑著區區一千人馬,今天也休想逃得出去!來人!放箭!”

隨著劉武周的一聲令下,從大殿四周湧進來許多弓弩手。這一刻,他已經不再做生擒劉子秋的美夢了,而是要取了劉子秋的性命,同樣可以瓦解漢軍的鬥誌。

卻聽劉子秋一聲長嘯,縱身躍起,幾乎在一瞬間便到了劉武周的麵前,大手已經扼緊了劉武周的脖子。劉武周除了體恤下屬,自己也擁有一身武藝,否則又怎麽可能約束得住宋金剛、尉遲恭這些手下。可惜他落到劉子秋手裏,居然使不出一絲力氣,兩隻手徒勞地在空中揮舞,雙眼翻白,漸漸喘不過氣來。

湧進大殿的弓弩手投鼠忌器,一個個張弓搭箭,卻不敢真的射出來,就連宋金剛也咬牙切齒,下不了決心。

劉子秋環顧四周,忽然大喝道:“爾等速速放下兵器投降,否則死無葬身之地!”

“嗆啷”一聲,黃子英忽然拔出腰間的佩劍,厲聲喝道:“宋將軍,快下令放箭,這次機會絕對不能錯過!”

宋金剛遲疑道:“可是陛下還在他……”

黃子英沉聲說道:“陛下若是遭遇不測,我等皆奉你為主!”

這時,劉子秋的手微微一鬆。劉武周喘了口氣,氣急敗壞地說道:“黃子英,你莫非想要造反不成!”

黃子英卻不以為然地說道:“陛下,今天如果不能殺了劉子秋,你我終究難逃一死!隻有殺了劉子秋,大家才有活命的希望。犧牲陛下一人,總好過死我們這一大家子吧。”

宋金剛原本就是河北大盜,同樣是心狠手辣之輩,聽了黃子英的話明顯有些心動,慢慢抬起手來,便要下令放箭。

正在這時,忽聽“嗖嗖嗖”一陣破空聲響,數百支鐵矢從四麵八方襲來。圍在大殿裏的那些弓箭手紛紛倒地,有人臨死之前鬆開弓弦,羽箭在大殿裏到處亂飛。劉子秋抓住劉武周左遮右擋,竟把他當作了盾牌。轉眼間,劉武周身上便插滿了羽箭,早已經一命嗚呼。

宋金剛和黃子英大驚之餘,數百名黑甲武士已經衝了進來,人人都是左手持著一支奇怪的短弩,右手緊握著一口鋒利的橫刀。黃子英怒吼一聲,高舉著佩劍迎了上去,早被砍翻在地,頃刻間被剁成了肉醬。

吉仁泰大步上前,拱手說道:“臣救駕來遲,請陛下降罪!”

劉子秋把已經隻有出氣沒有進氣的劉武周拋在地上,哈哈大笑道:“幾個宵小之徒,也想暗算朕,真是不自量力!”

原來,進入樓煩城以後,劉武周邀請劉子秋進入大殿,又派人請劉子秋那一千護衛去軍營飲宴。劉子秋早猜到劉武周的用意,連吉仁泰和達愣都支走了。有吉仁泰和達愣這兩員勇將的指揮,護衛們一舉便奪下了樓煩城中的軍營,然後分兵兩路,一路直奔汾陽宮,另一路殺向城頭,打開城門,放城外的大軍進來。

劉武周、宋金剛、黃子英三人都在大殿裏,軍營中一時群龍無首,反而讓吉仁泰等人輕易得手。而這隊護衛所持的手弩適合近戰,射程有限,在大殿裏攻擊起來,倒也不用擔心會誤傷了劉子秋。

大殿裏,尉遲恭卻已經發出陣陣嚊聲。劉子秋不覺好笑,揮揮手,說道:“來人,取涼水來,把朕的這位大哥潑醒了。”

……

正當劉子秋在樓煩城中以身犯險的時候,一隊輕騎直奔洛陽城下。這隊輕騎速度很快,馬上的騎士個個英姿颯爽。不過,如果走近了看,就會發現這隊輕騎全是女子。為首的一名女子杏眼桃腮,輕輕一勒韁繩,**那匹花斑馬便在急馳中刹那間收住四蹄,站在大道上紋絲不動,顯然是一匹難得的好馬,正是天馬雪豹。

雪豹上,拓跋千玉皺了皺眉頭,說道:“難道這就是繁華之都洛陽?怎麽城牆如此破敗不堪,比長安遠遠不如。”

她從西海一路走來,不下萬裏。沿途各郡縣已經漸漸從戰亂中恢複過來,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尤其是長安城,經過一段時間的發展,許多世家都在其中設立了分支,商鋪林立,人來人往,說不盡的繁華。她原以為洛陽會更勝於長安,卻不料洛陽的外郭城卻隻有一圈短垣。

其實,這還是楊廣遺留下來的舊貌。當初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楊廣根本就沒有把洛陽外郭城修建完成。劉子秋奪取洛陽以後,對於修不修外郭還有點猶豫。畢竟洛陽城占地甚廣,如果要修建一道完整的外郭城牆,需要花費大量的人力、物力,而現在天下尚未一統,就算被他控製的地方,也是百廢待興,再加之國庫空虛,真讓他有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需要用錢用人的地方太多,修建洛陽外郭城的計劃也就暫時擱置了下來。

跟在拓跋千玉身後的一名女子在馬上欠身說道:“公主,額駙已經做了皇上,想必皇宮中的景色又不一樣吧。咱們還是趕緊進城吧。”

拓跋千玉“嗯”了一聲,策馬向城門衝去。

忽見一隊士兵攔了過來,為首的那名十夫人大聲喝道:“速速停下,洛陽城中禁止縱馬!”

在威定城中,劉子秋也作出過禁止縱馬的規定,拓跋千玉卻是十分熟悉,正待躍下馬來,卻聽她身後的那名女子已經一聲嬌叱,說道:“大膽!這是我們黨項公主,皇上的愛妃,你豈敢無禮!”

此時,正有一支車隊要進城門,最前麵那輛馬車上插著一麵三角小旗,旗上寫著個大大的“謝”字,表明這是江南謝家的車隊。聽到外麵的爭執,馬車裏有人“咦”了一聲,挑起車簾,一個中年文士探出頭來,看了拓跋千玉一眼,似乎想到了什麽心思,搖頭歎息一聲,揮手道:“走吧。”

進了城,馬車也不能奔馳,車夫隻能下來牽馬而行,比步行的速度還要慢。車隊行不多遠,就聽後麵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那中年文士挑簾看時,卻是剛才被攔在城外的那隊輕騎不顧城中的禁令,從他們身邊疾馳而過。也不知道是守門的士兵聽說她們的身份,不敢攔阻,還是這些女騎士強行闖關。不過,這些女子的騎術著實精湛,轉眼間便消失在大街的那一頭。

其實,這名中年文士猜得都不對。拓跋千玉耍了個小聰明,在城門口乖乖下馬步行,等脫離了那些士兵的視線,她們才又紛紛竄上馬背。畢竟她們都是在馬背上長大的,真讓她們從洛陽城城南一路走到洛陽城北,還不活活累壞她們。

但是,洛陽乃是京師重地,巡邏的兵丁一隊接著一隊。拓跋千玉她們剛剛轉過街角,就撞上了一隊巡邏的士兵。這是一支百人巡邏隊,為首的百夫長見狀立刻下令布陣,厲聲喝道:“何人如此大膽,敢在洛陽城中縱馬,還不速速就擒!”

這些黨項女子人人騎術高超,毫不費力便約束住了奔馬,其中一人又上前說明拓跋千玉的身份。

哪知道,那名百夫長卻毫不留情,沉聲說道:“皇上有旨,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某不管你是誰,敢在洛陽城中縱馬,當受杖責,還要扣下馬匹!”

拓跋千玉一聽,不由火冒三丈:“你要打我,還想扣我的馬?簡直膽大包天!我今天非要闖過去,看誰敢攔我!”

那名百夫長並不畏懼,揚了揚手,喝道:“來人,將她們全部拿下!”

雙方劍拔弩張,眼看要在洛陽街頭發生一場大衝突,拓跋千玉卻有些退縮了。她身邊隻帶了十二名女子,雖然也精於騎射,但這是洛陽城內,萬一動起手來,卻不適合她們縱橫馳騁,難免要落於下風,甚至會出現死傷。但她又不想說這樣被對方捉住。馬匹被扣下不要緊,總有一天能夠要回來,她害怕的是杖責。杖責就是打屁股,那樣的話,臉就丟大了。她早知道,劉子秋並非隻有她一個女人,如果傳揚出去,在其他女人麵前,她哪裏還抬得起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