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6章 叛逆的魯魯修
“現在,已經如你所願的來到了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了,zero，你還要帶著遮掩自己真麵目的麵具嗎？”尤菲米亞看著間隔自己有數米之遙的麵具男子,露出了一個淺淺的笑容,“在這裏,在特區日本之中,你不需要有任何的擔憂和恐懼哦。即使將自己不為人知的真麵目展露了出來,也沒有任何人會因此而追究你。”
“嘴上的花言巧語還是一如既往的厲害啊，尤菲米亞。如果光是聽你說的話，簡直連我都要相信特區日本會是個人人平等的樂園了呢。”
尤菲米亞看著冷聲嘲諷她的魯魯修，認真地回答道：“沒有花言巧語,特區日本的確就是個人人平等的樂園。”
“與你之間的虛以委蛇就到此為止了,我已經不想要再將這樣令人作嘔的談話繼續下去了。”
魯魯修從衣服內側拿出了一把做工精致的手槍對準了尤菲米亞,“用陶瓷來製作機身，再配合削尖了的竹子來做子彈，倒是成功通過了你那些無能守衛們的金屬檢測呢——即使如此，在這個距離下我也可以輕而易舉地殺掉你，讓特區日本變成一個笑話。”
“你不會殺我的。”尤菲米亞仍然毫無畏懼地與槍口對準了自己的黑衣男子對視著，“你不會殺我的，因為在憤怒火焰的側麵你也依然保留著溫柔的心。所以，你是不會殺死我的，魯魯修。”
聽見尤菲米亞將自己的名字叫出來之後，魯魯修也是呆滯了一瞬間，然後動作花哨地將陶瓷槍旋轉著收了起來，將代表著zero的假麵取下來之後露出了自己的真容來，“謔……你倒是被我想象中要更加敏銳得多啊……你是怎麽知道我身份的？”
“我有次去找朱雀君的時候，意外地看見了娜娜莉。”尤菲米亞倒是很幹脆地將自己的情報來源給交代了出來，不知不覺間就把朱雀給賣了個徹底，“從那個時候我就開始懷疑這些事情會不會是你做的了……果然是你啊，魯魯修。”
朱雀……這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混蛋！
魯魯修咬了咬牙齒，說道：“啊，沒錯，我帶上了zero的假麵，決意要向冷血的皇族們複仇。向那些坐視我母親枉死，漠視著我與娜娜莉被送到日本而不顧的皇子皇女們，向那個從沒有將任何一個子女放在眼中過帝國皇帝複仇。”
“於是，你就殺害了庫洛維斯皇兄。”尤菲米亞麵帶哀傷地看著魯魯修，為曾經上演過的手足相殘悲劇而哀傷，“魯魯修，將過去的仇恨放下吧，你應該與娜娜莉一起迎接明天的未來。執著在昨日的憤恨之中沒有任何的意義，和我一起建立特區日本，一起建立所有人都能平等幸福的樂園吧。”
魯魯修冷哼一聲，然後說道：“若是連昨天的仇恨也無法得報，生活在皇帝掌控之下的我們又有什麽未來可言！這個虛假的世界……根本就不適合娜娜莉生活！你的特區日本，也隻是一個甜美的謊言罷了。由神聖布裏塔尼亞帝國扔根骨頭般所賞賜的平等，這算是什麽平等！”
“不，你說錯了呢，魯魯修。”尤菲米亞搖了搖頭，“特區日本，真的是所有人都平等的樂園哦。”
魯魯修說道：“但是身為帝國皇帝的那個男人，卻在宣揚著人生來便是不平等！”
“所以，我才會忤逆皇帝陛下的意願，建立起這個特區日本啊。”尤菲米亞說道，“我知道我的力量非常的微小，根本無法影響到皇帝陛下乃至整個帝國的決策……但是，起碼在我眼前的十一區，在我眼前落魄潦倒的日本人們，我會傾盡全力地去幫助他們！”
魯魯修嗤笑道：“傾盡全力幫助日本人？身為布裏塔尼亞皇族的你，會傾盡全力去幫助被你們認定為‘劣等民族’了的十一區人？簡直沒有比這更可笑的笑話了。”
“這不是笑話，而是現實。而且，我現在也不再是布裏塔尼亞的皇女了。”尤菲米亞認真地回答道，“作為建立特區日本的交換條件，我的皇位繼承權與本土參政權已經被剝奪了。所以現在我並不是作為神聖布裏塔尼亞帝國的皇族在施舍給日本人平等，而是真誠地邀請著他們來一起建設這片樂園。”
聽見尤菲米亞輕而易舉地將‘剝奪皇位繼承權與參政權’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魯魯修的身體顯而易見地震動了一下，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微笑著的粉發少女，喃喃道：“尤菲米亞，你……你真的……”
“我的真心，不需要懷疑哦，魯魯修。”尤菲米亞笑道，“我是真的想要跟你一起攜手共建特區日本，創造出所有人都能平等生活在同一片藍天之下的樂園……這不隻是為了飽受欺淩歧視的十一區人們，同時也是為了娜娜莉。”
“從再一次見到娜娜莉的時候，我就不由得問著自己：為什麽娜娜莉不和能正常人一樣生活呢？為什麽魯魯修你們必須改名換姓躲藏著過著拮據的日子呢？這對你們來說也太不公平了……所以我要將這樣的不平等改變，讓特區日本成為你和娜娜莉都能夠露出開懷笑容的地方！”
“魯魯修小時候想要的平等世界，就由我來實現！娜娜莉所期待的祥和未來，就由我來鑄造！魯魯修和娜娜莉都說過最珍惜的便是眼下相伴的時光，那麽你們眼下的幸福，就由我來守護！”
魯魯修在沉默了很久之後，才澀聲說道：“太遲了，尤菲米亞。你的救贖到來的太遲了，現在的我早已經身陷深淵，隻盼求著能在完全墜入黑暗之前將娜娜莉送回到光明的世界而已。從我帶上zero假麵的那一刻起，見不得光的黑暗便已經成為了我的一部分，一切都太遲了。”
“不，一點也不晚。”尤菲米亞上前一步，拉住了魯魯修的手，“如果你陷入了泥潭沼澤，那麽我就拉著你的手把你拖出來。如果黑暗已經成為了你不可分割的一部分，那麽我就變成光將這部分的黑暗給驅散！zero的假麵由我來摘掉，你隻需要做回自己，做回那個溫柔善良的魯魯修就可以了！”
“……真是敗給你了。”
魯魯修歎了一口氣，對著一臉誠摯真心的尤菲米亞露出了一個無奈的笑容，“果然，我拿你沒辦法……你說的很對，我下不了手。即使已經染上了庫洛維斯的鮮血，我也無法對有著溫柔笑容的你下手。即使已經有了要對皇族報複的決意，我也無法將一次次硬湊過來的你強行推開……”
“尤菲米亞，你贏了。zero的假麵被你摘掉了，假麵下的魯魯修，決定走出來麵對現實跟你一起為特區日本而努力了。”
唇角上翹的弧度在尤菲米亞的臉上一點點加深，最終變成了開懷的欣然笑容。尤菲米亞一把抱住了麵前的魯魯修，幸福地說道：“太好了！我的願望終於能夠實現了，能夠和魯魯修娜娜莉生活在一起，這樣幸福的未來讓我想想都覺得失去了真實感！”
“是這樣嗎……要是讓你在白天都感覺像做夢一樣，那我可真是太對不起你了。”放下了思想的負擔以後，魯魯修同樣也露出了輕鬆的表情，甚至還有心情跟尤菲米亞調侃，“那我以後也會加倍努力，讓你每天都像是生活在夢中一樣，幸福得分不清夢境與現實！”
尤菲米亞被魯魯修誇張的說法給逗笑了，笑了好一陣之後才慢慢停了下來。魯魯修看著笑得快直不起腰了的尤菲米亞，本來想要問些什麽，但是卻因為右眼中突發而至的灼痛捂著眼睛彎下了腰，麵露出了痛苦的神色。
該死，是最近geass使用過度了麽，右眼的負擔好大……要是可以左右眼geass交替著使用就好了……
尤菲米亞看見魯魯修突然神色痛苦地捂著眼睛彎下了腰，連忙上前將有些站立不穩了的魯魯修扶起，著急地問道：“魯魯修，你怎麽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不，不用擔心，我沒事。”左眼的灼痛感來得快去的也快，魯魯修很快就從燒灼般的異樣感中恢複回來了，看著尤菲米亞繼續問出了先前想問的問題，“尤菲，支持你建立特區日本的人是誰？皇帝的話我無法想象他會同意特區日本這樣的計劃……難道是修奈澤爾？”
“不，不是修奈澤爾皇兄。”尤菲米亞搖著頭說道，“同意了我的特區日本計劃並且給予支持的人，就是現任的十一區總督大人。”
現任……十一區……總督？！
印象中金發少年明明一直糾纏不休還總是掛在臉上的高傲笑容，又一次浮現在了魯魯修的眼前。一想到厚非米亞的後麵竟然是伊格尼茲在作怪，魯魯修頓時恨得咬牙切齒了……這家夥明明弄出了這個大一個難題擺給他，上次見麵的時候還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純潔樣子，真是太可惡了！
說道伊格尼茲，上次見麵分別時這家夥無比篤定地說魯魯修最終會主動找上門，去求他簽訂契約的樣子還記憶猶新呢。但是眼前微笑著的尤菲米亞與即將建立起來的特區日本卻無一不是在訴說著，那依靠geass與黑色騎士團而開展的複仇人生，到今天為止就會徹底結束了。
別說第二份的geass，就算是現在的第一份geass，魯魯修也未必還會用得到了。
“呐，尤菲你知道麽，我其實是有特殊能力的。”魯魯修突然背對著尤菲米亞開口道，語氣簡直就像小時候兩個人談論超能力是否存在一樣的讓人忍俊不禁，“我擁有名為geass的特殊能力，通過使用geass的力量，我可以讓別人強行執行我的命令……如何，厲害吧？”
雖然魯魯修說的都是實話，但是他那開玩笑似的語氣顯然讓人無法認真相信他所說的話，因此尤菲米亞也隻是渣渣眼睛感慨道：“哎，是這樣嗎？魯魯修果然好厲害，連強製命令他人的特殊能力都有，這不是比皇帝的權力都更加厲害了嗎？”
“喂喂別不信啊，我真的有geass，給我這個能力的家夥都說這是王者之力呢。”魯魯修聳聳肩，邊轉過身來邊說道，“隻要有geass的話，我現在就可以讓你跳廣場大媽的秧歌舞，可以讓你去把醋和醬油混在一起喝掉一大碗，甚至讓你放棄特區日本的計劃，去殺掉所有日本人也可以……”
在魯魯修所不知道的時候，他的左眼中已經無可控製地出現了geass的猩紅色標識。而當魯魯修徹底轉過頭來與尤菲米亞四目相對的時候，剛好又是他將最後一句玩笑話脫口而出的時候……
“啊、哈？啊咧……怎麽回事……頭好暈。”被魯魯修的geass侵入意識之後，尤菲米亞捂著頭難受地蹲在了地上，“日本人、殺死……不對，我是要建立特區日本……放棄、把日本人全部殺死……對了，要把日本人都殺……”
在尤菲米亞絮絮叨叨地將日本人和殺死這兩個詞語聯係起來的時候，魯魯修便已經察覺到了情況的不對勁之處。現在尤菲米亞的樣子，和之前那些被他用geass控製著強行行動的人何其相似！
魯魯修慌忙找到了一處光滑的平麵，從鏡麵中看到了自己那已經被geass所占滿了的眼睛……明白過來自己剛才在無意之間對尤菲米亞下達了雙方都不最不想見到的命令之後，魯魯修著急地扶著尤菲米亞的肩膀讓她與自己對視著，“把剛才的命令忘記掉！我命令你忘記掉！以geass命令你！”
閃爍著geass紅光的左眼一次次地對尤菲米亞追加使用著geass，但是對同一個人隻能使用一次geass的製約卻使得後續命令全部失效了。麵對著依然在喃喃自語著‘將日本人全部殺死’和‘不能破壞特區日本計劃’這兩個矛盾念頭的尤菲米亞，魯魯修突然靈光一閃想起來了之前伊格尼茲跟他說過的那些話。
“你的geass是絕對命令，絕對遵從，讓人絕對無法將其改變的力量。想要阻止一經發出的geass生效，這是連身為geass持有者的你也無法做到的事情。”
“能夠阻止geass的，隻有geass本身。想要將已經發出了的geass無效，就必須借助另一份geass的力量……你明白嗎，魯魯修？隻保留了與cc契約的你是無法掌控geass的，隻有與本王簽訂契約之後，你才可以真正控製geass的力量。”
對了！既然不小心使用了cc賦予的geass對尤菲下了命令，但是vv那家夥還留了兩次geass的使用機會給他！就算沒辦法關閉掉左眼中暴走的geass，隻要用右眼中的geass將其效力抵消的話，尤菲就可以從geass的咒縛中解脫出來了！
看著尤菲米亞不願意破壞特區日本計劃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心急如焚的魯魯修連忙閉上左眼催動了右眼中的geass，對著尤菲米亞大聲命令道：“以此之言傳我之命！尤菲米亞·li·布裏塔尼亞，我命令你將之前的geass命令內容遺忘掉！將殺死日本人的命令遺忘掉！你今天是為了建立特區日本而來的，不是為了殺死日本人！”
“忘掉……我是要建立特區日本來的，不是要殺死日本人……不對，我是為了殺死日本人來的？”被兩個互相衝突的geass所控製著，尤菲米亞陷入了深深困惑與迷茫之中，“殺死日本人……建立特區日本……殺死日本人然後建立特區日本？還是建立特區日本以後殺死日本人？”
看著尤菲米亞陷在兩道geass的命令之中分不清楚自己真正想要做的是什麽，魯魯修心痛之餘更是多出了對尤菲米亞的擔憂。兩廂徘徊猶豫好久之後，魯魯修最終還是咬牙決定將右眼中最後一次的geass使用機會用在這裏，借助兩次的geass命令的力量合力驅散掉第一次的geass！
但慌亂之中作出了如此決定的魯魯修尚不知道，在短短幾秒之後這便成為了讓他一生追悔莫及的，最為愚蠢的決定。
“尤菲，我命令你不準再想有關殺死日本人的事情！你今天是為了建立特區日本而來，除此以外沒有其他目的！”
“啊，原來是這樣，我不能再想起有關殺死日本人的事情，我是為了建立特區日本而來的啊。”尤菲米亞歪著頭，表情呆滯地重複著魯魯修的第三道命令。就在魯魯修鬆了一口氣以為這次飛來橫禍終於結束了的時候，尤菲米亞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抹嗜血的笑容，“啊，不把日本人全部殺死就不行呢！”
“殺死，所有的日本人！”
尤菲米亞突如其來的轉變讓魯魯修直接懵了，一下子完全搞不明白為什麽剛剛生效了的第三道geass會失去效力，甚至連之前讓尤菲米亞產生了矛盾的第二道geass也一起失效了……
當魯魯修再看向自己鏡中倒影的時候，愕然發現自己右眼之中由少年所賜予的geass印記已經完全消失，隻留下了左眼中cc給予的已經暴走失控無法關閉了的geass！
“你所剩的使用機會隻有兩次了。”
“但是，有一件事情，本王必須要告誡你。試用狀態下的geass效力會略遜於真正的geass，並且三次試用機會一旦用完，你與本王之間暫時的聯係會立刻被切斷，本王給予你的geass也會瞬間消失。請一定要將此牢牢記住，不要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來。”
三次、三次……少年說的三次，竟然是用完三次以後geass就消失，連之前的命令也一起失去效力的意思！
魯魯修試圖攔下被第一個geass控製了的尤菲米亞，但是被geass控製狀態下的尤菲米亞卻不是魯魯修這個戰五渣能擋下來的。尤菲米亞輕鬆地就將試圖阻止自己的魯魯修給推倒在了地上，然後搶過了魯魯修手中的陶瓷槍，歡快地哼著小曲跑了出去。
“日本人~日本人~殺死所有的日本人~”
被尤菲米亞一把推到地上摔了個頭暈目眩的魯魯修好半天才回過勁兒來，聽著外麵會場響起的槍聲與驚呼聲，眼神迷茫地頹然靠在了身後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