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恒久不變的事物
“唔……”慢慢睜開稀鬆的眼，陽光照在臉上，眯了眯眼。揉了揉眼爬起身，滿頭霧水的環視著周圍，這裏是哪兒啊……？
【主人你醒了？！沒事吧？你已經昏迷一天了……】神奈蹦到我的被子上，水藍色的眼睛直溜溜的盯著我，擔心我又昏死過去。
與此同時，我也記起了昨天夜裏所發生的事。被發狂的羅刹隊的隊士砍傷，以及貌似失血過多昏倒的事。低頭看著手臂上的繃帶，輕聲低喃“受傷了呢……”
【主人是齋藤他把你抱到他的屋子裏包紮的，不過見你氣色好轉了他就沉著臉走了。】
小心地嚐試著活動了一下手臂，但不可思議的是沒有一絲疼痛。皺了皺眉，因為這反常的狀態我解開了繃帶，原本深可見骨的傷口竟然好了差不多了，隻留下一條線狀的淡淡痕跡……這個恐怕就是風間所說的【鬼】的力量了吧，不過愈合的速度顯然沒有血族快呢。
猶豫了一會兒，我重新綁上繃帶，這樣誰也不會對我的傷懷疑了……反正已經起來了，就順便出去逛逛吧。
當我要進入廣間時，伊東從裏麵走出來，身後跟著兩個人，小一還要平助君。“啊，是你啊。早上好，撿回了一條命真是太幸運了呢。”
(╬￣皿￣)這家夥什麽意思，這麽想讓我死啊。伊東你這個該死的娘娘腔，我祝你出門就被總司砍死！伊東和昨晚完全不一樣，一臉愉快的樣子“伊東先生你怎麽這樣開心？”
“嘿嘿嘿，想知道嗎？”
“嗯……”
“不告訴你。”
“……==”
“啊哈哈哈哈！不過，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對吧，藤堂君，齋藤君？”
這是怎麽回事啊，我困惑的看向小一和平助。
“嗯，這個，那個……”剛和我目光交會，平助馬上移開了視線，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就是說你現在沒必要知道。”和平助相反的是，小一正視著我。但是，從他的眼神中我讀不出任何情緒“你的傷還沒有好，快回屋養傷。走吧，伊東先生，平助也走吧。”
“啊，嗯……那麽，再見了，千鶴。”平助麵露難色，遲疑的點了點頭，跟在小一身後走了。
…………
………
“喲，已經能起來了？”剛走進廣間在場的井上和島田就向我打招呼。
“嗯……”我對他們點了點頭。
“那太好了，可是，還真是場災難啊，傷口還痛嗎？”
“已經沒有大礙了，對了，剛才在門口遇到了伊東他們，他們感覺有點奇怪呢。”低垂下眼，思考著剛才他們可疑的地方。
井上先生的表情陰沉下來“是嗎，遇到他們了啊……其實伊東先生提出要離隊。好像打算成立和新選組不同的新隊伍，據說藤堂君和齋藤君要跟隨伊東先生而去……真是令人吃驚。”
懷著複雜的興趣踱步走向庭院，現在已經是春天了，正是櫻花盛開的季節。或許如雪一般飄落的櫻花能夠讓我的心情平複下來吧。
櫻花樹下佇立著一抹熟悉的身影，扯了扯嘴角走到他身邊“……小一為什麽要跟隨伊東呢？”
“覺得與自己的誌向一致，所以決定歸屬於伊東派。近藤先生和土方先生都錯了，像現在這樣把攘夷交給幕府是不行的。”
“即使再次相見也形同陌路嗎？”
小一坦率地點了點頭“那也是不得已的事，在誌向麵前，我可以不惜斬斷和新選組隊士一直以來的情誼。”
“為感情所迷惑而忘記自己應做之事，這才是本末倒置。這是職責所在，即使是對同伴我也不會手軟，沒有什麽可猶豫的。”
小一沉默著走近盛開著的櫻花樹，仰頭望著隨風飛舞飄零的櫻花。紫色的發絲上下搖晃，眼眸一閃而逝的傷感“已經是第幾次了呢，像這樣在京都賞櫻……”
“時代變遷，各種各樣的事物也隨之改變。世界的動向、思想，以及這個新選組。”小一緩緩地伸出手，將視線投向落於手掌中的櫻花花瓣上。
小一抬起臉，我們的目光相遇，隨後又錯開。我低聲呢喃著，心中些許有些落寞與惆悵“都是會變的嗎……”
小一沒有說什麽，隻是靜靜地凝視著盛開的櫻花“即使如此，也並非一切都會改變。”
比起這句話，更讓我意外的是小一對我露出了一抹淡淡的微笑，這是他第一次毫不掩飾的笑容“既然有會隨著時代變遷而改變的事物，也存在永恒的事物。而我……則相信那份恒久不變的事物。”
“恒久不變的事物……”我細細咀嚼著小一這句話。
“啊，恒久不變的事物。”
小一所說的‘恒久不變的事物’或許是指新選組的某種東西吧，雖然我還沒有明白那究竟是什麽。人沒有不散的宴席，總有一天會分離的，總有一天我也會離開這個江戶末期充滿著混亂的時代……即使是分離，某一天看到相似的景色也會想起那些在生命中走過的人吧。但一直在我身邊的人突然從視線中消失……還是會有些寂寞呢……
“小一，摘一朵櫻花給我吧。”好像已經想通一般，對少年笑了笑。
小一抬手摘下一朵迎風初放的櫻花，困惑的看向我“沒問題……你打算把它怎麽樣？”
“不怎麽樣，隻是想把它做成花書簽而已。”
“真是奇怪的家夥，但是，好吧……給。”
小心接過小一手中的花朵，兩人默契的相視而笑……
慶應三年三月二十日，同十三名支持伊東的隊士一起，平珠君和小一離開了新選組的駐地。櫻花飄落，時迎初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