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羅刹之路
新選組開始了擊殺伊東的行動，我並沒有跟著他們一同前去。我不知道該怎麽回應小一的要求把平助找回來，其實我覺得他不回新選組也是不錯的，畢竟我知道了新選組裏的人幾乎都在這戰場上死去。
屯所的隊士大多都去執行任務了，我披了一件外套走出屯所準備吹吹風，在屯所的幾乎沒有多少人的夜晚讓我感覺有一絲的壓抑感。夜晚繁星點點的夜空還有清麗的蟬鳴，多少讓我的心情恢複了平靜。
這時，聽到有人快速向這邊奔來的腳步聲，仔細一看原來是山崎“你再這裏做什麽？！我們應該告訴過你不要一個人出來了！現在沒空管這些了，我收到了緊急情報要把所有人聚集到廣間去，你也來幫忙吧。”
…………
………
“總司君似乎還在休息，我就沒叫他了，這樣可以嗎？”
“是，沒問題。眼下已經是事不宜遲的情況了。島田君他們還沒過來，我就先說一下吧。”山崎露出了罕見的焦急的神色“我們以伊東的屍體為誘餌，並把禦陵衛士引誘到油小路包圍起來。與此同時，薩摩突然出現，並把新八他們和禦陵衛士雙方都給包圍起來。雖然敵人的數量遠遠超過我們這邊，但如果是那群人，應該還能再撐一會兒……”
“必須盡早派出援軍呢，能行動的，就剩我、島田君還有——”井上站起來的時候，外麵突然傳出了轟鳴聲，大家不由得麵麵相覷。
從那時從進來的是臉上寫滿焦躁的島田“不得了了！鬼族襲擊過來了！”
“也許，正是因為在這種時候吧。說明一下情況吧，島田君。襲擊過來的，是往常的三人組嗎？”井上皺著眉大致猜測了下情況，或許是因為知道新選組的隊士大部分都出去了，勢單力薄才來再次襲擊的吧。
“不、不是，是一個拿刀的臉型細長的男人，那好像是……”
“刀……風間千景嗎？！”
眾人一起衝到外麵去，進入眼簾的是堆積著無數的屍骸，以及彌漫著難以散去的血腥味。地麵如同粉刷一般，染上了鮮麗的血紅色。
“這裏的屍骸全部是羅刹隊……這是風間一個人幹的？”
“羅刹隊……就是說，出來迎擊的是山南嗎……他人在哪裏？”
“在那邊！”
不遠處傳來了刀刃互相撞擊的聲音，然後是耳熟的慘叫聲，那是山南的聲音……
“哈……啊！”
“贗品……去投胎重新來過吧！”和山南一起衝過來的還有一個人，那人被風間一擊命中倒在了地上，似乎已經死了。
我捂著嘴不讓自己笑出來，風間這句話太有才了，頓時我被他逗樂了。
“可惡！”山南不甘心的爬起來，舉起劍擺好姿勢。
“比起嘍囉來說，你還算不錯，不過到底你也隻是個贗品。”風間輕鬆地打敗了逼近他的羅刹，像散步一樣悠閑地走了過來。
“雪村君，你讓開，他就交給我們來製止。”
“大家小心，令人不快的是，敵人可不隻風間一個，絕對不能讓背部給人有機可乘！”
“願我們好運！”
沉醉於血的羅刹不分敵我，隻要見到人他們都會發了瘋般的攻擊。察覺到他的話外之音，我也隻好同意。見我點頭，三人互相示意之後便衝了出去。
無所事事的我留在這裏也隻會讓他們戰鬥的時候分心，思考了一會兒。拿出早已準備好的手槍，自從發生了上次的事之後我就學會要把武器準備充全。總司現在病情加重臥床養病，現在能夠幫助他們的也隻有小一了……正這麽想著，突然撞上了什麽人，停下了腳步。
抬頭撞上的原來是急需血液的羅刹，與此同時，身後響起了強有力的聲音“把頭低下！”
俯視著半蹲的我和倒下的羅刹，小一若無其事地開口道“羅刹隊開始失控了嗎……？真是麻煩。”
“啊，小一……風間又跑過來了哦，井上他們正在和他打鬥著。”瞥了眼被小一砍死的羅刹，拍了拍身上被弄髒的地方。
“是嗎……他在哪裏？”好像是看到有些臉色不好的我，出聲安慰道“放心吧，隻要有保護你的命令在，我就會好好保護你的……不管發生什麽。”
=口=小一……我隻是看著這屍橫片野的，覺得晚上會做噩夢而已啦。還有，難道沒有土方的命令，你就會很愉快的讓我送死嗎？
當我們抵達戰場的時候，井上他們和風間的戰鬥還在繼續。似乎他們的體力已經不支持不住了，大口喘氣包圍著風間，而風間卻呼吸平穩如常。對手是井上他們和無數的羅刹隊員，他居然和沒發生過似的，真夠佩服他的……
“有人受傷的話請退場，剩下的我來。”小一走到井上他們的前麵。
風間注意到了小一的存在，有一些小小的驚訝“嗬，你還留在這裏啊。”
“既然我來了，就不會讓你……雖然不想這麽說，可我也是被任命看守這裏的。”小一俯下腰，將收放到劍柄上，一副攻擊的意味。
風間淡淡的看著他，收起刀，向後退了幾步，小一看著他這番樣子出口問道“要逃跑嗎？”
“很遺憾，今天隻是拖延時間而已，不是為私事而來，我並不打算久留。”他將視線留在我身上，彎起唇角，如告誡一般地說道“記住，著就是贗品的下場。”
對著早已化為冰冷的屍體的羅刹，風間並沒有收起他冰冷的視線“為血而狂，成為襲擊同伴的存在，結果還是不能匹敵我們這些真品，命中注定要像狗一樣被殺的可憐小醜。與其被這種家夥包圍著過日子，還不如跟我一起比較幸福。”
“不要，我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我不能跟你走。”我扭頭拒絕，就是我願意跟他走，主神他老人家給不會同意的說。
聽到我的回答，風間彎了彎唇後轉過身去，消失在黑暗之中。
“雪村，你先去照看一下總司，這裏的善後就交給我們。”小一見風間離開了收回了視線，看著周圍羅刹的屍體還有還活著卻陷入瘋狂的羅刹隊士，決定讓我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我點了點頭快步向總司的房間走去，如果現在有羅刹隊士闖進他的房間的話，總司恐怕就要提早歸西了。
當我到達他的房間的時候，總司已整裝待發。他正笑著把刀跨在腰間，臉上好像在說‘現在就要去作戰’。見我進屋，抱怨的對我開口“真慢啊，總是不來叫我，我正想著幹脆自己去呢。”
“能嗎？”我懷疑的盯著他上下打轉，他這種狀態能戰鬥？騙鬼去吧。
總司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被下令看家的時候就夠傷我的心了，不過聽到你這話我就更——咳！”
“……總司把這個吃了。”拿出藥瓶遞給他，雖然不能讓主神救他，不過我還是能兌換藥品給他的，能有效治療肺癆的青黴素。
總司一掌推開了我遞到他麵前的手，一臉倔強中含著隱隱的懊惱“好煩啊，我又不是病入膏肓……”
我收回手，癟了癟嘴。愛吃不吃，在這種情況下自尊心還是重的要死，帶著你的自尊心進棺材吧。
“對於別人的關心這麽不屑，可不是什麽好事喔。”出乎意料，熏居然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不過樣子倒是一百八十度大改變，黑發依著臉頰，光潤可愛的和服也變成了黑色的戰鬥服“這是我真正的樣子，因為某些原因男扮女裝，我先說聲抱歉。”
“嗬，你是男人啊，原來如此……”總司一點都不驚訝，表情平淡。
“男扮女裝，還有今天出現在這裏，一切都是為了同一件事。沒錯，我就是為了救妹妹而來的。”熏深深的看了一眼和他如出一轍我的臉“在我們的家族拒絕了倒幕的邀請而被滅門之時，千鶴被綱道帶走，我則被土佐的南雲家收養，我們兩個就此分散……”
我一臉詫異的盯著熏，救我？什麽意思？還有你剛才說的是指‘我’的親身父親不是雪村綱道，隻是被領養的而已？
“那麽，你也是鬼？”
“是的，衝田先生你還真是冷靜呢。”
“因為與我無關嘛，身為鬼的你，能回答我一個問題嗎？你的目的和風間一樣都是要利用她嗎？”
看著一臉無語的我，熏隊總司微微一笑“我並無此意，但，也請讓我問你個問題。如果我肯定了，你要怎麽辦呢？即使強撐著那個無法活動的身體也要阻止我嗎？”
僅有一瞬間的沉默，然後總司說出口的是，意料之中讓我想離開離開新選組，並且鞭屍幾百遍的話“隨便你怎麽好了，我又不清楚你們的事情。”
“是嗎……”
我知道，總司一直把我當成玩具，他的眼中，從來都印不出我的存在。而我，我也將他當做排解在新選組裏無聊時光的人類，我也同樣如此。如果早知道會這樣的話，我不會跟他有任何交集。如果不是小一讓我來的話，我大概不會來這裏吧……
“你能讓開一下嗎？”
“不，我不讓。現在的你……根本無法戰鬥。”
“……我！我還能戰鬥下去！”
“不管怎樣都要繼續戰鬥嗎？那樣的話……給——”熏似乎不想再說下去，而是直截了當地亮出了一個似曾相識的瓶子，那裏麵裝的是猩紅的**——變若水。
“哥哥為什麽會有這種東西？”我比較奇怪的是這一點，按理說變若水配方也隻有新選組和雪村綱道才會有了，難道……
“從綱道那裏拿的。”
“果然……”看樣子離見雪村綱道的期限已經不遠了，再來是新選組的滅亡，我就能離開這個世界了……
“我的確是鬼，被薩摩、長洲、土佐吩咐要協助風間他們。”熏垂下眼簾，痛苦地繼續說下去“但……對於那些隻把我重要的妹妹看成是生子工具的家夥，我不想把妹妹交給他們。”
生、生子工具？那是什麽……怎麽感覺我來到的不是江戶時代，而是中國的舊社會呢……
“所以，就給我變若水，讓我保護你妹妹？還真是自私的理由呢。”
“說出這些不負責任的話，我很抱歉。但究竟隻是嘴上說說想要戰鬥，還是要變成羅刹呢？選擇權在你。”
“我不需要你的保護，衝田總司。我一個人就能保護好我自己，變若水最好不要喝。參雜著低級血族的血液和其他物質的藥物，本來就是不可取的。化為迷失在血液中，失去作為人類資格，獲得的力量也隻不過是在透支未來自己的生命而已。”淡淡的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變若水，人類總是在為一些東西向前不停的奔跑，隻是我希望他能看看那東西到底值不值得。
“我……”總是沒有給出回答，隻是站在那裏一言不發，沉默地注視著那血紅色的小瓶子。
這是一個有著人類外形的東西衝了進來，衝進來的四人眼中都泛著血色，是羅刹隊，總司立刻將手探向腰間的刀。不過，如果失去力氣一般，刀從他的手中滑落，總司無力地跌倒在地。
“這就是……現在的我嗎……？新選組一番隊隊長衝田總司嗎……？”總司低垂著頭低聲喃喃自語著，這樣無助的他，是自尊心往往比常人高人一等的總司不能夠允許的，而在下一刻總司就拔開了瓶子的蓋子。
“總司，這種東西你不能喝！”見情勢不對，我連忙出聲阻止。我實在是不想看到這個性格就如一個長不大的孩子一樣的總司，就這樣走向和levele的結局啊。
總司轉向我，露出了一貫的微笑“真是的，都到這種時候你還——”
總司將變若水一飲而盡，在喉嚨發出吞咽的聲音的同時，熏笑了。
渴望而急需鮮血的羅刹，此時絡繹不絕地衝進房間裏來。我抬起槍，向離我最近的羅刹發出了一槍。子彈準確無誤的打中他的心髒，下一刻羅刹轟然倒地。
這是有一絲鮮血濺到我的臉上，轉頭看到已經變為羅刹的總司。他白發飄揚，如同挾雪而來的狂風一般，不斷地屠殺著其他羅刹。直到闖進來的羅刹全部沉入血海為止，他的呼吸卻還平穩如常。鮮血從他那已變為純白的發絲，啪嗒啪嗒地滴落下來。“這樣你滿足了嗎，南雲熏？”
“是的，幹得真是漂亮，衝田總司。真的，我對你的感激之情難以言表。”熏啪啪地鼓起掌來，隻不過此時隻會讓人感到無比的刺耳，一絲殘酷的笑掛在他的臉上。“完全如我所願呢……”
“……哎？！”總司驚訝的抬頭，隻不過如同到達了極限一般，我快步上去抱住了像斷線木偶般快要倒下的總司。總司的頭發逐漸恢複成原來的褐色，讓我稍稍安心了下來。
“千鶴，你說為什麽作為哥哥的我，要給你所珍愛的衝田先生變若水呢。”熏悠悠地微笑著，緩緩道出“你還真是一點都不明白呢，正因為哥哥我是你血濃於水的親人，所以我才給他變若水的，啊哈哈哈哈！！”
“笑夠了嗎？哥哥……”我皺著眉看著此刻十分反常的熏，珍愛？總司？珍愛那是什麽東西，而且還是對於總司，有沒有搞錯啊……
“不好笑，隻是很高興。能讓和我不同，在萬般嗬護下長大的妹妹感到這麽痛苦，我真是太高興了啊！”此時的他表情產生了一絲崩壞“收養我的南雲家很想要個能生孩子的女鬼，可在雙胞胎裏居然沒選中妹妹，所以他們可是非常生氣呢。”
“不管怎麽虐待他，不管怎麽撫養他，他都是不能生孩子的男孩，沒有任何價值。算了，畢竟說過這些話的家夥早就全部下地獄去了……”
“我和妹妹明明長相和血統都一樣，最多就是性別不同，卻隻有我被虐待著，你說這是誰的錯呢？看到長著自己的臉的人在笑很生氣嗎？我也是啊……看到你那幸福的表情，我就氣得要死。”說著，熏的手伸了過來，我也不躲，畢竟他也算是我的哥哥吧。脖子一緊，呼吸頓時無比困難“那副幸福的表情崩壞的樣子……衝田變成羅刹的那一瞬間的表情，真想用我的臉再現給你看看……”
“就連我也很難辦到呢……不過，特意從你珍愛之人身上下手總算是有價值，你那樣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可愛多了！”
“每看到你我總是在想……你真的是我所想的是幸福嗎……小時候分離真的過得好嗎，為什麽我根本看不出來？這雙和我相同的眼睛，居然什麽的映照不出來的空洞……除了我之外讓你痛苦的絕對不能原諒！”
“這隻是開始喲，再見，我的妹妹。”他鬆開手，對正捂著脖子咳嗽的我宣示。之後熏轉過身去，他在黑暗中消失前留下的最後的表情，是和初次相見時一樣，溫柔的微笑。
【完成隱藏任務：得知南雲熏的另一麵，獎勵100點。】
我摸了摸脖子，不怒反笑。雖然不知道這個世界的哥哥會這麽恨雪村千鶴，不過我並不討厭他這樣的說，他最喜歡他那種崩壞的那麽可愛的孩子了~
暗殺伊東和襲擊禦陵衛士的事，後來被稱為油小路之變。在油小路之變中，新選組和禦陵衛士雙方都沒有想到與鬼同行的薩摩會介入其中。二者都中了薩摩所設的圈套陷入一片混亂，平助君受了重傷，傷勢嚴重到為了活下去不得不喝下變若水，而總司也同樣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