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博士的回憶

克林特沒經過請示就直接闖進了局長辦公室,他看到弗瑞局長和寇森坐在會議桌的一側,而對麵則是一個穿得有些寒磣但完全不失氣質的男子,想必就是班納博士了。

“凱文在哪裏?”克林特開門見山地質問道。

尼克弗瑞比了一個手勢,示意克林特坐下,然後用鼓勵的眼神看了看對麵的博士。布魯斯點了點頭,再次閉上眼睛,開始回憶那些他一生都忘不了的場景。

布魯斯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仿佛又迎上了北極那刺骨的風雪,他忽然感覺到雙手傳來一陣濕熱,這才發覺自己的雙手已經被尚有餘溫的鮮血染成了紅色。他抬起頭,驚恐地看到老朋友正赤身躺在血泊之中,而自己正是那罪魁禍首。

此時凱文的肋骨斷了好幾根,胸口塌陷下去,嘴裏不停冒著血泡。布魯斯強忍著淚,嚐試著把凱文從血窟裏救出來,但寒冷的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讓他不由得一陣幹嘔。這時候,布魯斯手上檢測心跳的手環再次發出了警告,讓他陷入了兩難境地。

如果不把凱文從冰窟裏弄出來的話,他很可能會凍死在雪堆裏;但布魯斯麵對這樣可怕的情景,尤其還是他自己造成的,又無法控製自己的情緒。他不敢貿然上去,那樣很可能會再次變成浩克,徹底置凱文於死地。

布魯斯想找點什麽東西給凱文蓋上,可是他身上唯一的一件寒衣已經在剛才變身浩克的時候撐碎了。他開始一遍又一遍地呼喚凱文的名字,但沒有回應。

就在布魯斯陷入絕望的時候,風雪中突然出現了一個身披鎧甲的男子,腰上別著一把佩劍,像是古代維京人將領的裝束。他柔軟的波狀短發和翹起的胡子都是淺金色的,鼻梁高挺,皮膚勝雪,深陷的眼窩裏有一雙碧綠的眼睛,嘴唇薄薄的,是典型的北歐人相貌。

那個人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扔給布魯斯一件厚厚的皮襖,然後徑直走到冰窟前麵,解下自己身上的鬥篷給凱文蓋上。

布魯斯就那樣楞楞地看著他把凱文從冰窟裏抱出來,甚至忘了問他是誰。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那個人已經抱著凱文一起消失了,隻在雪地上留下了一個神秘的圓形符號,以及凱文順著那個男子銀色的鎧甲滴下來的鮮血。

雖然暴風雪已經漸漸停止,但足以把那個符號完全遮蔽掉。布魯斯找不到凱文,隻得穿上那個人丟下的皮襖逃走了。為了不再傷到人,他找了一處人跡罕至的森林住下來。

敘述整個過程的時候,布魯斯一直是留著眼淚的,一年來他一直被內心的煎熬折磨著,他曾經傷害過貝蒂,又再次傷害了凱文,內疚與自責壓得他喘不過氣來。寇森默默地遞過一卷紙,然後把垃圾簍裏慢慢的紙巾拿出去倒掉。

“你們不會是合起夥來騙我吧?”克林特用顫抖的語氣問道。得知凱文有可能還活著,克林特本該很高興,但他更害怕希望之火再一次幻滅,他再也承受不了那種打擊。

“巴頓特工,事情已經過去這麽久了,我們沒必要再編故事來騙你”,尼克弗瑞鄭重其事地說道。

克林特瞄了瞄布魯斯和寇森,他們也是同樣嚴肅的表情。這時候,他才漸漸恢複理性,“穿鎧甲的金發男子,是不是雷神托爾?”

“剛才班納博士提到那個人是短發,所以應該不是托爾,但應該是三勇士中的一個”,寇森提示道,“不過也不排除托爾剪了頭發的可能。”

尼克弗瑞瞪了寇森一眼,然後補充道:“現在基本上可以確定凱文在阿斯加德,班納博士以前沒遇到過雷神他們,所以不可能憑空想象出這個符號”,說著把布魯斯根據記憶畫出來的神秘符號遞給了克林特,果然和上次彩虹橋開啟時在沙漠中留下的符號一模一樣。

“那他為什麽不回來?”克林特的情緒有些激動,猛地敲了一下桌子。布魯斯被他一震,往後縮了縮,開始做深呼吸。

尼克弗瑞示意寇森把布魯斯先帶到別處。等他們出去後,尼克弗瑞不經意地問道:“克林特,如果給你一個機會,讓你放棄在地球上的一切,當一個不死不滅的神,你願意嗎?”

“不,凱文絕不是那樣的人!”克林特很快明白了局長是什麽意思,他氣憤地跑出了辦公室,正好撞到了剛回來的寇森,但他沒有回頭,徑直往神盾局的大門走去。寇森見狀馬上追了出去。

“克林特,你還記得凱文那時候有輕微的腦震**嗎?也許他沒有完全恢複,又被浩克重創,失去了記憶…”寇森拍了拍克林特的肩膀安慰道。

“他已經忘了我嗎…”克林特喃喃自語道,對於這個理由,他在心理上可以接受,但還是很痛苦。克林特微微歎了一口氣,無論凱文是不想再回地球,還是已經忘了他,都不重要了。隻要凱文還活著,這就夠了。

寇森再說什麽話,克林特完全聽不進去了,他在眾人同情的目光下,失魂落魄地離開了神盾局。出門的時候,克林特望了一眼華盛頓深邃的天穹,仿佛阿斯加德就在天上。

“無論多久,我都會等你回來!”克林特在心裏默默地念道。

凱文好像聽到遠處一個聲音在呼喚他,卻聽不懂在說什麽。他睜開眼睛,起初隻看到奇怪的光線,緊接著視線越來越清晰。

凱文發現自己正被這些金色的柔光包裹在中間,他伸出手指輕輕一觸,層層疊疊的柔光就像百合花蕾一樣,瞬間綻放開來。

凱文直起身,發現自己正身處一間金色的殿堂,牆上是精美絕倫的壁畫和花紋繁複的浮雕,美輪美奐的穹頂上倒映著瀲灩的水光。

不遠處的露台前有一個窈窕的背影,一頭飄逸的卷發像小瀑布一樣垂到腰際,就像成熟的石榴籽一樣鮮紅欲滴,碧藍色的裙擺像海浪一樣在風中輕輕搖曳。

“羅蕾萊?”凱文有些疑惑地問道。

“是司裏西絲”,神秘女子回過頭嫣然一笑,露出比羅蕾萊略顯成熟美豔的臉龐,“你終於醒了。”

“這裏是天堂嗎?”凱文再次環顧了一下四周,不由得問道。

“可以這麽說”,女子快步朝房間外走去,“請稍等,我去稟告陛下。”

陛下?凱文對這個稱謂感到有些奇怪,天堂裏原來還有國王?凱文往女子剛才站的露台那裏走去,他突然感覺身子很輕快。疑惑地活動了一下手腳之後,凱文抬起頭,不由得目瞪口呆起來,眼前的景象讓他無比震撼,雖然是白晝,但仍能看到滿天璀璨的星辰。

浩瀚的海洋連接著世界的彼端,隨著距離天邊的遠近,海浪的顏色也在不斷變幻著。最遠處的海和那裏的天空一樣透著深紫色,再近一些是寶石藍色,然後是湛藍、蔚藍、淺藍,一直到最近的碧綠色,一共呈現出十幾種不同的色彩。

腳下的花園裏生長著各種各樣叫不出名字的奇異植物,高大的喬木上綴滿鮮花,仿佛是天邊的彩雲浮在了花園的背景上。繽紛的花瓣在空中輕盈地旋舞著,仿佛下了一場彩虹色的雪。

馥鬱的芬芳隨風輕輕拂過,凱文忍不住深吸了一口,這裏果然不是人間的景致了。凱文再次抬起頭,那些最亮的星星仿佛構成了克林特的笑臉。

真的是天堂嗎?如果是那樣的話,克林特有一天也會過來吧。但凱文內心又很矛盾,他現在最想見的就是克林特,等待的每一分鍾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但他絕不會希望克林特那麽早過來,因為那樣意味著他已經死去。

“太好了,你終於醒過來了!”一個粗獷的聲音從大殿裏傳來,聽起來似曾相識。

凱文歪過頭一看,原來是雷神托爾,他的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個會心的微笑。這麽說,這裏不是天堂,而是阿斯加德,他還活著。

“這裏是阿斯加德?”凱文仍是有些不確信,看到托爾點了點頭,他問道,“是你救了我?”

托爾向凱文引薦了他身後那個勇士,“這是我的朋友範達爾,是他從中庭把你帶回來的,那時候你的情況很糟糕,渾身都是血,全身的骨頭都碎掉了,但隻要還有一口氣,我們就能把你救活,在阿斯加德沒什麽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托爾殿下被奧丁神禁止去中庭,我才不願意接這個活兒呢”,範達爾開玩笑似的說道,一邊紳士地給凱文行了一個維京人的禮。

“謝謝”,凱文露出一個感激的微笑,蹩腳地學著範達爾回了一個禮。

“對了,你體內怎麽會有那麽多碎掉的金屬塊,我們花了很長時間才完全清理幹淨”,托爾好奇地問道。

“那些是用來固定骨頭的鋼板”,凱文聳了聳肩,沒想到浩克的力量這麽大。

“這就解釋得通了,你們凡間的金屬根本承受不了你體內的魔法”,看到凱文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托爾補充道,“你想想看,你先把一根鐵條燒紅,再用冰水澆它,用雷電霹它,最後再來重重一擊,會發生什麽事情?”

“碎掉了?”凱文微微張開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答案。

“正是如此”,托爾笑著說道,“好了,我引薦你去見我的父王奧丁神。”

“等等,托爾,我昏迷了幾天?”凱文忍不住問道,看樣子他傷得很重,應該耽誤了不少時間,克林特他們一定很擔心。

“幾天?你是說阿斯加德還是中庭的地球?”托爾回過頭,咧著嘴笑了笑,饒有興味地看著凱文。

“難道不一樣嗎?”凱文訝異地瞪大了眼睛。

“當然不一樣,阿斯加德和地球的自轉周期和公轉周期完全不同。如果是地球的話,等我算算”,托爾沉吟了一會。

“是一年!”看托爾思考得很費神,一旁的範達爾搶先答道。

“天哪,我得快點回去”,凱文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恐怕你暫時不能回去”,托爾收起笑容,露出了一個嚴肅的表情。

作者有話要說:不好意思啊,把阿斯加德描寫得像童話世界,其實我是聽著石久讓的音樂來寫的,然後就寫成這樣了...拍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