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機閣，一處閣樓之中，楊毅依然殘破，如同乞丐，然而那淩雲的氣勢，如同一把即將斬斷蒼天的利劍，鋒銳難擋。
他嘴角微勾，從右手的棋盒中取出黑子，一子落下，滿盤白子盡散。
“你輸了。”楊毅看著麵前的虛影，輕聲開口，話語之中難免有些得意，天機閣，不過如此。
“閣主，真的要讓他通過嗎？”天機閣深處，李劍李長老看著麵前的中年男人，開口問道。
天機陣能不能攔下楊毅，李劍不是很清楚，楊毅雖然在年輕一輩中雖然很強，但他天機閣的天機陣也不是吃素的，不是那麽輕易能夠突破的，至少不會像楊毅現在這般容易。
而楊毅至今為止，之所以會突破得這般輕易，主要原因卻是天機閣閣主親自操作的結果。
“嗯。”中年男人起身，看著眼前楊毅突破棋魂大陣的投影，點了點頭。
“可。”李劍喉結滾動，就要開口，卻是被男人打斷。
“沒什麽可是，老李，有些事情，不要看得那麽表麵。”
男人揮了揮手，凝視著李劍，如此說道。
李劍歎了口氣，龍崎之死，他天機閣早已經打探出了事情的前因後果，而之所以還沒有對那浩氣宗動手，就是因為閣主不同意。
至於閣主不同意的原因，李劍也清楚，天機閣作為這個世界最大的情報組織，即便是三大宗都要對天機閣禮敬三分。
天機閣的情報能夠讓所有宗門達到趨利避害的結果，因為他們能夠通過數據分析，計算出初步的成功幾率。
然而此番雖然天機閣打探清楚了殺害龍崎之人，但卻對那所謂的浩氣宗數據產生了疑惑，一個黑馬宗門，突然崛起，並且崛起的路途充滿了詭異。
仿佛那些敢於與其作對的宗門，都是作為其成長的墊腳石一般出現在了它的身邊。
天機閣閣主李道空是個穩重之人，也正是因為他的穩重，才能讓天機閣在這中三界長盛不衰。
麵對如此詭異般崛起的浩氣宗，李道空心中難免作他想，而就在他思考要不要對浩氣宗出手之時，荒古道宗的天才弟子楊毅卻是突然來到了天機閣，並且揚言要闖天機陣。
結合情報推測，李道空最終得出了結論，楊毅此行的目的，竟也是那浩氣宗，而原因便是荒古道宗的寶物逍遙扇落在了浩氣宗手上。
發現了這一點，李道空決定，無論如何也要讓楊毅闖過天機陣，從而將逍遙扇在浩氣宗的消息透露給他，而這麽做的目的，自然是讓楊毅去試探試探浩氣宗的虛實。
不過此事要想做得不留後患，這天機大陣，楊毅必須闖，隻是這難度，倒是可以調小幾分。
如此以來，即便楊毅失敗被殺，荒古道宗也隻會將仇恨地種子種在浩氣宗身上，而與他天機閣毫無瓜葛。
李道空明白李劍的擔憂，無非是如此以來，天機閣的威望卻是會被荒古道宗穩壓一頭，而天機閣天機大陣的名聲也將一落千丈，不過在李道空看來，這些都是後話，若是這楊毅死在了浩氣宗，這些影響都將隨著他的死亡一同被埋葬。
一道暗門自身後吱呀打開，李道空與利劍兩人同時回頭。
這處閣樓是天機閣的閣中閣，也是天機閣情報的樞紐，闖過天機陣的人便會自覺出現在這閣樓之中。
而天機閣的閣主或者長老便會在這閣中閣內將闖過天機陣的人所需要的情報送與闖陣之人。
楊毅至暗門之中走出，見到李道空，他周身淩雲的氣勢瞬間有所收斂，雙手抱拳，對著李道空拜了一拜。
“李閣主。”
李道空點了點頭，微微一笑，隨即將一布條放到了楊毅手中。
“不愧是荒古道宗的傳人，此番倒是讓老夫開了眼。這便是你要的信息。”
楊毅打開李道空遞過的布條，上麵書寫了幾個大字，下三界西南域浩氣宗。
“浩氣宗？！”
楊毅略有思索，但翻遍腦海，也沒有浩氣宗的任何信息，似乎連這名字都是第一次聽說。
“對，浩氣宗，浩氣宗處處透露著詭異。賢侄行事，還需謹慎。”
李道空眼珠微轉，出言提醒。
“多謝李閣主，不過諒他浩氣宗再詭異，也不過是一個下三界的宗門罷了，能有幾斤幾兩，豈會被我看在眼中！”
李道空的話落入楊毅耳中，他雙手抱拳，對李道空表示感謝，不過話語中卻是沒有一絲一毫的客氣和懼怕之意。
“你！”利劍見楊毅在李道空麵前都這般盛氣淩人，不禁心中不爽，正要出言嗬斥，卻是被李道空暗中攔了下來。
“哈哈，賢侄風采，當世年輕一輩中確實無倆，倒是讓老夫仿佛看到了老宗主的氣概。”
李道空捋了捋胡須，哈哈大笑幾聲，踏步而出，路過楊毅身邊時拍了拍他的肩膀，聲音由近及遠，在空中緩緩彌散。
“李劍，送客。”
在李劍的陪同下，楊毅仗劍離開了天機閣，帶著幾分怒氣和不屑向下三界而去。
李劍邁步而回，卻是迎麵碰上了李道空。
“閣主，剛才？”李劍看著李道空，試探著問道，對於剛才李道空的態度，他不是很理解。
莫說楊毅，即便是荒古道宗宗主親自前來，在閣主麵前也斷然不會是如此姿態。
“老李啊，天機閣存在如此久遠的精髓，你，還是沒有領悟透啊。”
李道空拍了拍李劍的肩膀，捋了捋胡須，語重心長地道。
被李道空的話說得莫名其妙，李劍滿臉問號的凝視著他，等待著下文。
“掌握情報和數據的目的是什麽？”李道空問道。
“分析局勢，趨利避害？”李劍思考了一番，試探著回答道。
李道空搖了搖頭，開口道：
“不，不對，是為了利用。”
“利用？”李劍不解。
“對，利用，利用人，利用天時地利，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東西。”李道空出言，雪白的華發迎風飛舞，他脊背挺直，這一刻，竟不似花甲老人，倒是一個氣蓋山河的壯年。
“你是說？”李劍似有所悟，看向楊毅離去的方向，出言詢問。
“對，你知道為何象棋對弈，車很受青睞嗎？”李道空負手而立，額頭微抬，看向鋪滿天際的白雲，出言問道。
“因為其可以橫衝直撞，戰力強悍。”李劍回答。
“對，也不對。”李道空微微一笑，開口說道，隨即他轉過身，看向李劍，繼續道：
“戰力強悍是一個原因，而另一個原因則是隻知道橫衝直撞，而不知道迂回穿插的車利用起來，更加方便。”
李道空說完，拍了拍李劍的肩膀，就此離去。
李劍矗立原地，似有所思，稍頃，他雙眼中精光閃過，我，似乎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