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過去,沉默中的蘇哲終於緩緩張開了口。
“係統,選擇第二種吧,至少還有希望。”
說完,他歎了口氣,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相比於第一種,第二種至少還有不確定性,而不確定也就意味著可能。
係統沒有回答,不過蘇哲明顯感覺到從他的腦海中傳出了一股強大的能力波動,這種能量波動無相無形,轉瞬之間便擴散到了整個世界,仿佛他本來就存在於這方世界一般。
“係統累了,需要休息,在係統能量徹底恢複之前,一切就靠宿主自己了。”
冰冷的機械音傳來,蘇哲能夠明顯感覺到聲音中的那份虛弱,看來即便是係統,要做成這件事,也需要付出巨大的代價。
蘇哲的神識從腦海中回歸,他看著眼前的任小白、方世玉二人,此刻,前者自顧自的吃著棒棒糖,後者則是如同一個保鏢一般守護在蘇哲身後,仿佛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
成功了!
看到兩人如此,蘇哲知道,係統提供的第二種方法成功了。
就在他還沒來得及舒展一口氣之際,一種莫名的心悸在他體內蔓延,隨後如同小鹿般在他體內四處亂竄。
“宗主,宗主!”
蘇哲緩緩閉上眼,方世玉驚恐的呼喊聲漸漸在他腦海中消失,隨後退出耳蝸,堙滅於空氣中。
……
一片混沌之中,蘇哲緩緩睜開雙眼,一個全身雪白的老頭將一杯茶遞給了他。
“給我的?”
他疑惑的問道,他不知道這是哪裏,也不知道麵前的人是誰,他隻記得自己好像穿越了,然後又死了,然後醒來便見到了眼前的人。
雪白老頭沒有說話,隻是輕輕點了點頭。
“我死了嗎?”
蘇哲接過老頭遞來的茶,張嘴就要喝下,然而不管他怎麽努力,這茶水就是貼在杯底,倒不出來。
怎麽回事?
蘇哲疑惑地看著老頭,給他茶,又不讓他喝,這是幾個意思?
老者將茶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隨後邁步,周圍形似雲層的物體隨著他的邁步自動承起他的腳,仿佛他就是這方世界的主宰。
老頭邁步,漸漸消失在蘇哲視野中,隨後悠悠的聲音傳來。
“你什麽時候喝完了茶,我便會什麽時候出現,那時你便能夠知道你是生還是死。”
淦!
蘇哲想罵娘,雖然不知道這老頭是誰,但這明顯有些難為人。
那茶杯中的茶倒得倒不出來,更別說什麽喝完了。
然而蘇哲轉念一想,又覺得有些不對,若是不可能,老頭為什麽要讓他做?
既然讓他做,那便說明至少是有可能的,隻是自己暫時沒有找到辦法。
一念及此,蘇哲原本浮躁的心情漸漸冷靜了下來,老頭是他唯一的希望,他必須爭取這個機會。
他端起茶杯仔細打量,茶杯如同白玉,無瑕無垢,其中的茶水微黃而綠意盎然,茶水始終緩緩的向外冒著熱氣。
蘇哲將其放在嘴邊,深呼一口氣後,隨後對著茶水猛吸,然而即便他的嘴巴都被吸出了血,別說那茶水,就是其中漂浮的熱氣都沒被他吸過來。
這一方法行不通。
他又將茶杯倒過來,放在地上狠狠的砸,結果不論他如何用力,茶杯完好無損,其中的茶水也是一滴未灑。
這小蘇哲抓瞎了,吸也沒法,倒也沒法,這杯中茶要如何才能喝到?
他努力使自己的心情平複下來,他雙腿盤膝而坐,茶杯被他拿在手中仔細打量。
一個小時過去,蘇哲依舊一動不動的端詳著茶杯。
一天過去,蘇哲還是保持著打量茶杯的姿勢不變。
春去秋來,蘇哲始終在端詳著茶杯,他如同入定的老僧,除了那偶爾轉動的雙手和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以外,甚至沒人會覺得他還活著。
楓葉漸漸掩蓋他的頭頂,冬雪將他的眉間鋪滿,春燕在他頭頂築起了巢,夏蟬爬在他身上鳴叫。
又是一年過去,蘇哲依舊未動。
三年過去,一縷精光從蘇哲眼中射出,在他頭頂築巢的燕被他驚嚇地騰飛而去。
他抓起手中的杯子,一口吞了進去。
隨即一道玄黃色光芒至他靈海透出,玄黃色光芒將其中的黑色漩渦包裹,隨同黑色漩渦開始旋轉。
蘇哲感覺自己的靈海奔騰著一股暖流,這暖流瞬間又湧入四肢百骸。
又是一年過去,蘇哲靈海中的光芒漸漸隱去,他的體表如同結了一層玄黃色的痂。
“看來你悟了。”
悠悠的聲音傳來,蘇哲睜開雙眼,身體上的痂隨同他的雙眼的睜開而快速龜裂,隨後你化作黃色霧氣消散。
“多謝!”
蘇哲對著白色老頭拜了一拜。
他確實悟了,他之所以一直喝不到杯中的茶,是因為他一直覺得是杯子裝著茶,然而經過五年的時間,他終於發現,不是杯子裝著茶,而是杯子就是茶。
所以他才一口吞下了杯子。
而那杯中之茶也並非凡物,這一年下來,蘇哲不僅察覺自己體內的靈力更加凝視,而且肉身似乎也變得更加強大,現在的他覺得,即便不使用靈力,他也能一拳打碎一座不算大的山峰。
“嗯。”老者點了點頭,隨即開口道:
“你欺瞞天道,本應賜死,然而既然你能夠悟得這杯中之道,那你便擁有超越我的潛力。”
老頭握住手中的茶杯,輕輕旋轉,隨後小酌了一口。
“所以我不會賜死你,但你需要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
蘇哲疑惑,在他參悟透徹杯中之道以後,他的記憶便已經恢複,所以他也就知道了麵前這老頭是天道所化。
堂堂天道,竟然會有求於他。
雖然天道說自己能夠超越他,但蘇哲卻不大相信,逆天而行說著簡單,但做起來卻不容易,天道便是一個世界的最高法則。
要想超越這個法則,就得有打破這個世界的力量。
“幫我殺一個人。”天道開口,語出驚人。
“殺一個人?!”蘇哲雙眼漸漸睜大,殺一個天道都殺不掉的人?
“一個你都殺不掉的人,我又如何能夠辦到?”
“你能夠超越我,如果你沒有夭折的話,你知道,我說的話不是奉承。”天道放下茶杯,凝視著蘇哲的眼睛,開口道。
麵對天道的眼神,蘇哲沒有退避,天道的眼神並沒有想象中的咄咄逼人,反而是十分的溫暖和善,如同鄰居大爺。
天道自然不可能是在奉承,既沒這必要,實力也不允許。
四眼相對良久,蘇哲緩緩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天道的要求,他沒有問殺誰,一個天道都殺不掉的人,對於現在的他而言,問了也是白問。
“年輕人,記住我們的約定。”
天道的身形消失,聲音也越來越弱,蘇哲緩緩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