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沐昂十分激動地對麵前的探馬說道。
“沐將軍,小的親眼所見,仁安羌城周圍並無任何兵馬。”單膝跪在朱楩麵前的探馬側過身子和沐昂說道。
沐昂仍舊不信,將其他幾個探馬叫過來,一一單獨詢問,但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看來這是真的,勃固人退兵了。”朱楩說道。
“看來是真的了。”沐昂說道:“這麽多探馬都匯報說仁安羌城外並不任何兵馬。”
“但我還是不敢相信,明明前日派出的探馬來報,在仁安羌城下至少有五萬大軍,不僅三麵包圍城池,河上也有船隻巡邏,怎麽今日勃固人突然就退兵了呢?”
“或許被大明嚇到了吧?”朱楩笑道:“他也應該知道明吉斯伐修投降之事了,既然和他相爭多年的阿瓦國都敗亡,他也自知勃固不會是大明的對手,所以就撤退了。”
“他們南邊的這些蠻夷不是頗為自大麽?怎麽會撤退?”沐昂說道。不過他雖然如此說,但心中也認定了是這個緣故。
“既然如此,那就繼續南下,收複馬圭城再撤兵返回,同時試探一下勃固人的底線。”朱楩說道。他起了得寸進尺的想法。
“那明日就繼續南下。”朱楩的提議正和沐昂的意,所以他馬上出言讚同。
“不過明日到了仁安羌城還是詢問一下這裏的守兵,勃固人撤退時是怎樣的。”沐昂不失謹慎的又道。
第二日大軍行進到仁安羌城,那羅塔出麵接洽了當地的守軍。對於這裏的人來說他們的主人隻是從明吉斯伐修換成了他的大兒子那羅塔,並無不適,對那羅塔知無不言。
詢問過後那羅塔回來對朱楩和沐昂說道:“殿下,沐將軍,這裏的守兵說勃固人退去的很匆忙,仿佛是突然知道了什麽事情所以退去。”
“可他們並未留下什麽東西。一般來說,若是匆忙撤退不是都會在驚慌之下落下什麽東西麽。”一旁的嚴武說道。
“這,我不知道。”那羅塔說道。
“看起來不像是得知我軍來到仁安羌城所以撤兵。”朱楩說道:“他們的探馬根本走不出多遠,知道咱們已經向這座城而來時,我軍多半已經距離勃固人很近了,他們應該會很匆忙的撤走、以防與我軍打仗才對。”
“並且若是他們真的懼怕我軍才退兵,應該會留使節遞稱臣的文書,而不是就這樣退去。”卓敬敏銳的注意到了這一點。
眾人受到卓敬的提醒,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頓時覺得勃固人退去和知道大明軍隊來到應該沒什麽關係,頓時討論起來。
突然大家聽到有人大聲說道:“這有什麽好討論的!追上去,直到追上勃固人的軍隊並且將其擊破,將他們的國君生擒後詢問不就知道了麽!”
卓敬馬上對著說出這句話的人沐昂說道:“不可!之前定下的目標就是馬圭城,豈能隨意改變目標?追到馬圭城即可。若是能在馬圭城追上他們就罷了,若是沒有追上不可再追。”
“不和他們打一仗,讓他們知道大明的厲害,他們豈會臣服?”沐昂說道。
卓敬當即和他辯論起來。他是岷藩右相,還是很受允熥信任的人,也不怕沐昂;並且雖然理論上他是文相,但允熥任命左右相時並未明確區分文武,若是何福在此或者朱楩已經下定決心,那卓敬說啥都沒什麽用;可現在何福留守阿瓦城不在,朱楩也有些猶豫,卓敬就可以和隻是被朱楩通過‘友情’請過來,在岷藩並無正式職司的沐昂爭辯。
朱楩十分猶豫。他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告訴他:‘應該繼續南下一直到追上勃固人為止,並且擊潰他們讓他們知道大明的厲害。’
可另外一個聲音說道:‘在你臨行之前,以及這幾年的書信中,陛下都叮囑你多使用蠻夷之兵對付蠻夷之兵,你自己也認可;可這次出兵多是漢軍,土兵甚少,拚起來死掉不值得。’
朱楩在這兩個聲音之間,一會兒傾向於前一個聲音,一會兒又傾向於後一個聲音,讓他委實難決。
過了好一會兒,朱楩才說道:“先到馬圭城再說。”
可到了馬圭城,仍然沒有追到勃固人的大軍。明軍向城頭轟了兩炮,馬圭城的守兵就開城投降了。
朱楩隻能繼續糾結。他又糾結了半日,最後說道:“向南再追擊五十裏,若是仍未追到勃固人的大軍,就收兵返回蒲甘。”
這個命令一宣布,卓敬和沐昂都不太滿意,但朱楩已經下了命令他們也隻能執行。
隨後留部分軍隊駐守馬圭城,大軍繼續南下。
因為此時已經深入勃固人的地盤,所以大軍非常小心,一天隻行進了二十五裏就安營紮寨。
第二天又行進了半天,沐昂已經放棄了能和勃固人打一仗的希望時,忽然探馬傳來消息:“前方十裏發現勃固人的大軍。”
沐昂驚喜不已,馬上催促進兵,同時他不斷地聽探馬的報告。
“殿下,沐將軍,勃固人的大軍正在和一些人交戰。這些人我們看著不像是正規軍,武器不怎麽樣,衣服也很破爛,但戰鬥意誌非常頑強,死戰不退。”
“我們也被他們發現了。他們多半以為我們是勃固人的軍隊,馬上上前進攻,我們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一名探馬說道。
“你不是說他們不是正規軍,武器也不怎麽樣麽?怎麽會讓你們如此狼狽?”沐昂疑惑地問道。
“他們雖然武器不怎麽樣,看著也從未訓練過,但悍不畏死,即使前頭的人被射殺後頭的人也馬上衝過來,我們所有的箭矢都射光了仍舊不能讓他們退卻,隻能狼狽逃回。”探馬道。
“這聽起來像是發生了百姓起義啊。”朱楩覺得不可思議的說道:“這些蠻夷也會起義?”在他看來,這些蠻夷都十分聽從頭人的話,反抗精神和漢人差遠了,怎麽會起義?
不僅是他,其它在雲南待得久了的人都覺得不可思議。在他們看來,蠻夷百姓從來不會違背頭人的話,麵對頭人十分溫順,怎麽會起義。
若說這是頭人反抗勃固國君的統治也不像,如果那樣,頭人肯定會提前進行訓練、搜集武器,不至於這樣業餘。
可事實就明明白白的擺在麵前,他們不相信也不成。麵對這種毫無預備的情況,朱楩最後下令:“去看看再說。”
過了一會兒,朱楩已經能夠清楚地聽到前方傳來的喊殺聲了。朱楩下令全軍停下,派出探馬去前方探聽情況。但他忘記了一件事情。
……
……
“這些人是什麽人?”在明軍所在的道路旁濃密的叢林中,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使用一種語言說道。若是朱楩能聽到這句話,他就會發現這種語言他從未聽過。
隨後他身邊響起了一陣嘰裏咕嚕的聲音,之後兩個潛伏在這裏的人悄悄地離開了。
……
……
“能確定是勃固國內有百姓起義了。現在咱們怎麽辦?”朱楩將所有的武將和土司都叫了過來,詢問道。
漢人們都陷入了沉默。從短期利益來講,應該幫助起義軍消滅勃固朝廷,以暫時解除勃固國對岷藩的威脅。
可依據他們從史書上得來的經驗,凡是發生大規模起義的國家都很腐朽了,新生的國家卻會煥然一新,實力要比前一個朝廷末期強得多,從長遠來講是大患。
但幫助勃固現在的朝廷平定叛亂?別開玩笑了,他們做這樣的事情幹什麽,為共產主義事業奉獻終身麽?
所以漢人們都傾向於撤兵,不摻和勃固人的這些事情,就連之前最主戰的沐昂也一樣。
土司們倒是躍躍欲試,對他們來說幫誰打仗都無所謂,隻要能有戰利品就行。
思量一段時間後,朱楩還是說道:“馬上撤兵返回蒲甘,勃固人的這趟渾水咱們不趟了。”
武將們都沒有異議,躬身稱是;有些土司雖然有意見,但也不敢違背朱楩的命令。他們隻能出了朱楩的大帳,召集本部兵馬準備撤兵。
待眾人都出去了,刀白鳳一邊給朱楩按摩肩膀,一邊說道:“消耗這麽多糧食,這就回去了?”
“要不然怎麽辦?留下來怎麽辦都不對。”朱楩說道。
“可以帶兵進攻這附近的村落或者寨子,搶些錢糧回去才好。若是在我們寨子裏,出兵一次,又沒有打敗仗,若是什麽都沒撈到頭人們都會不滿的。”刀白鳳說道。
“你現在是我的愛妾了,哦,不,你現在還不是我的愛妾,過些日子成婚後才是。”朱楩被刀白鳳掐了一下,不得不改口道。不過他看起來十分享受,一點沒有不高興的意思。
“但不管如何,你也應該多看看我們漢人的書,知道我們漢人的規矩。”朱楩說道:“這次出兵,搶東西並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削弱勃固國。現在勃固國內自己發生了起義,不用咱們的兵打仗就達到了目的,為何還要打仗?”
弟669章 攻緬——被襲
“我雖然和阿郎待久了,也知道些漢人的事情,但是仍然難以理解竟然不會為了財物打仗。”刀白鳳說道。
“我們隻是更加看重長遠利益。或者說這點兒財物不放在我們眼裏,士兵的性命更加重要。”朱楩糾正道。
“並且,早些回去就可以早些和你舉行婚禮,就可以將你吃掉了。這段日子每日見到你在我麵前晃,卻又不能吃,你知道我多難受麽。”他笑著說道。
刀白鳳的臉刷一下紅了,用拳頭錘他說道:“你們男人都一樣,和女人好上了淨想著這些,不管是漢人還是傣人。”
朱楩嘻嘻笑著,正想再說些什麽,忽然聽到外麵傳來大聲叫喊的聲音,還有人發出了慘叫聲。
他忙整理好衣服,拿起刀;刀白鳳也拿起了一杆長槍站在朱楩身旁。
朱楩幾步走到大帳的門口,大聲對侍衛說道:“發生了什麽事?”
……
……
四分之一個時辰以前。
“這些人是什麽人?”在明軍所在的道路旁濃密的叢林中,一個衣衫襤褸的中年男人使用一種語言說道。若朱楩能聽到這句話,他就會發現這種語言他從未聽過。
“他們打得旗號上麵繡著的好像是什麽文字,但絕不是孟文,更不是緬文。”另外一個光頭男人說道。
“並且他們還有馬匹!勃固的軍隊從來不會使用馬,都是用象。”先前說話的中年男子說道。
“莫非是羅娑陀利從北麵請來的援兵?”
“從北麵請來的援兵?勃固人不是和北麵的阿瓦人打仗麽?還能從阿瓦請來援兵?”有人質疑道。
“這有什麽不可能的!不論是阿瓦的傣人還是勃固的孟人,當年都是咱們緬人的奴隸,他們都十分害怕我們緬人再起,所以對緬人倍加防範。現在咱們緬人起兵,他們聯合起來絞殺我們也不是不可能的。”
“這麽說,他們就是羅娑陀利從北麵請來的援兵了?”
“十有八九是,要不然怎麽會有這麽一隻軍隊出現這裏?”
“既然如此,那就馬上告訴蘇迪倫拉,這裏有勃固人的援兵,趁著他們現在停在這裏,襲擊他們!”
……
……
“殿下,我們也不太清楚。”守在門口的侍衛緊張的拿起手弩,一邊目光四掃一邊回答道。
朱楩知道自己的大帳在全軍的最中間,應該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他沒有離開這裏,而是派出了幾個侍衛去各處詢問到底發生了什麽。
“可殿下,您的安危?”有一個侍衛說道。這次朱楩出行一共帶了十六個優中選優的侍衛,但他一次竟然要派出去六個,這樣護衛著他的侍衛隻剩下十個人了。
“沒事,孤就站在大帳的門口附近,你們不必在分兵護衛大帳的四周,隻守住這裏就好。”朱楩說道。
朱楩當然對自己的命很看重,但同時他也想馬上知道發生了什麽,所以采用這樣的舉動。
朱楩把刀插進刀鞘裏,從一個侍衛手中接過兩個備用的手弩,自己拿一個分給刀白鳳一個。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個身穿大明士兵服飾的人向這邊跑了過來。但雖然他們穿得是大明的軍服,可朱楩的侍衛仍舊舉起手弩對準他們大聲說道:“不得靠近!”
那兩個人高舉起雙手大聲說道:“殿下,我們是沐將軍的護衛,沐將軍讓我們來傳話。”
朱楩仔細辨認了一下他們的麵孔,確定是沐昂的護衛,讓侍衛不要發射弩箭,讓他們過來。
這兩個人見到朱楩躬身行了一禮,之後馬上說道:“殿下,剛才從道路兩旁的叢林中忽然有無數衣衫破爛的人手持竹槍或者其它什麽東西怪叫著衝了出來。”
“因為猝不及防,我軍一開始受到了一些損失;不過他們的武器十分簡陋,力氣也不大,除了少數人外多數人也沒什麽搏鬥經驗,我軍漸漸扳回了局麵,將襲擊我軍的人大部分都殺死了,有一部分見勢不妙逃回了叢林,沐將軍正在指揮追擊。”
“查清這些襲擊者是什麽人了麽?”朱楩問道。
“啟稟殿下,還沒有。他們身上都破破爛爛的,完全沒有統一的標記;叫喊的話語也沒有人能聽明白。”一人說道。
“馬上查清這些襲擊者到底是什麽人。”朱楩說道。
“是,殿下。”他們又躬身行了一禮,隨後返回沐昂處。
又過了許久,沐昂向朱楩這裏走過來。
朱楩見到沐昂的第一句話就是:“全部消滅那些襲擊者了麽?”
“沒有,”沐昂看起來有些惱怒,又有些羞愧:“叢林裏麵毒蛇猛獸太多,很多士兵一進入叢林就被野獸襲擊,也顧不上追擊了,除射殺了幾個跑在最後麵人外,其它人都跑了。”
“媽的,他們一定是在叢林中開辟了一條安全的通路,但急切之間我軍也找不到。”
“襲擊者的身份呢?”朱楩又問道。
“這個目前也沒什麽眉目。雖然生擒了幾個人,但他們說的話既不是泰語,也不是孟語,更不是漢語。我已經讓所有的土司都派人去辨認生擒的人了。”
“不過看起來,他們像是勃固國的起義軍。”沐昂說道。
“勃固國的起義軍襲擊咱們幹什麽?”朱楩不解的問道。
“可能是把咱們誤以為是勃固軍隊了?我也不知道。按理說咱們明軍和勃固人的軍隊差別很大,不至於認錯了。”沐昂同樣不明白的說道。
就在此時,沐昂的一個護衛跑過來對沐昂和朱楩說道:“殿下,將軍,已經知道他們的身份了。”
“他們是什麽人?”沐昂和朱楩同時問道。
“多半是勃固國內的緬人。”
……
……
“蘇迪倫拉,咱們的襲擊失敗了。”一個中年男子對一個背著手看不見麵容、膚色黝黑的人說道。不過通過這個人的皮膚可以看出他年紀並不大。
“科倫頓,這是早就預料到的,不是麽?對方雖然沒有紮下營寨,但都是久經訓練的軍隊,而咱們派出的都是烏合之眾。要是咱們手裏有很多弓箭或許可以殺傷他們很多人,但弓箭都用到勃固軍隊身上了,一時根本難以調配足夠的弓箭。”被稱為蘇迪倫拉的人說道。
“那為什麽還要安排這麽一次襲擊?”科倫頓不解的問道。
“讓他們知難而退,不要摻和咱們與勃固人的戰爭。雖然阿瓦的傣人也是當年造成咱們緬人自己的王朝覆滅的元凶之一,但現在不急對付他們,等滅了勃固國再對付他。”蘇迪倫拉說道。
“若是他們不退呢。”科倫頓又問道。
“那就一直襲擊。咱們當年為了避過勃固人的耳目,犧牲了無數人在叢林中開辟了不少通路。當地的勃固人都不知道,更不必提從北邊過來的阿瓦人了。這裏的道路又大多靠近叢林,或者說這些道路就是當年在叢林中開出來的,咱們有無數的機會襲擊他們。”蘇迪倫拉說道。
“我已經安排耳目在附近的叢林監視他們了,若是他們沒有退兵回去的意思,我就再告訴你,以便於你再次安排襲擊。”科倫頓說道。
蘇迪倫拉沒有再說話,隻是擺了擺手。科倫頓躬身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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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就是說,這些人是生活在勃固境內的緬人?”朱楩低頭看著一個被緊緊綁在椅子上的俘虜說道。
刀白鳳將朱楩的話翻譯成泰語,八百大甸的土司刀板冕馬上說道:“是的殿下,他們一定是生活在勃固境內的緬人。”
“我八百大甸與洞吾(東籲)接壤,對緬人的習俗和語言很熟悉,他的動作,和他所說的語言都表明他一定是一個緬人。”
“那你問他,為何要襲擊我軍?”朱楩說道。
刀板冕說了幾句誰也聽不懂的話,被綁在椅子上的俘虜抬了一下眼皮就又把頭低下去了。
這不用刀板冕翻譯朱楩也能明白是什麽意思。他冷笑著說道:“看來咱們給他的待遇太好了。汪用,你讓他嚐嚐咱們大明的刑罰。”
汪用也冷笑著將他帶出了帳篷,隨即從帳篷外傳來了滲人的慘叫聲。不過聲音馬上就沒有了,俘虜多半是被堵住了嘴。
一刻鍾後,汪用帶著俘虜回到了帳篷。雖然俘虜身上一點兒明傷都沒有,但所有人都看出他一定受到了非人的對待。
刀板冕又開始問問題。這次俘虜非常配合的回答了。
過了半晌,刀板冕嘰裏咕嚕說了一堆,刀白鳳對朱楩說道:“殿下,他說俘虜說,他們是勃固境內的緬人,因為不堪孟人的壓迫和歧視發動起義,誤以為咱們是來幫助勃固人的援兵,所以襲擊咱們。”
“這幫緬人是腦子缺根弦麽!對不明敵我的軍隊就貿然襲擊,有病吧!”朱楩罵道。
朱楩一開罵,大家也紛紛跟進,一時間無數漢語或泰語或彝語的髒話紛飛。若此時有一個人偶然經過這個大帳,一定不會以為裏麵是現在從雲南到緬甸最高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