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5秦遠峰
有人的地方就會有爭鬥,這句話放在任何時候,任何地方總會適用,哪怕是一國之都的京城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說京城裏鬥爭,比起其他任何地方都要來的殘酷。
作為權力中心的京城,即便表麵上一派莊嚴肅穆,欣欣向榮,暗地裏各大家族,派係之間的權力爭鬥,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著。傳統的官本位思想使然,許多人埋頭苦讀考公務員,然後便削尖腦袋爭上位。為了升得更高,得到更大的權力,鬥智鬥狠,使陰謀施詭計,全是家常便飯般熟絡,不會有人計較什麽光明磊落,隻要能將對手拉下馬,達到目的才是王道。
畢竟最高層的位置就那幾個,每個家族都希望自己人能坐上去,就算你不爭,別人也會想辦法把你除掉,讓己方增加一些勝算。這也是司徒世家想法設法拉攏李家,武家的原因所在,在京城裏,沒有足夠強大的後台支撐,實在難以立足。
然而,武家卻是一個例外,對於各大豪門世家之間的爭鬥,武家從來不會摻和,平時不顯山不露水,顯得十分低調,不過京城內但凡有一點勢力根基的家族可都不敢小覷武家。
別看這個家族成員不多,平素低調,實際上論權勢底蘊,一門三將就可以看出武家的不凡,而且老爺子武戰不僅是開國元勳,更是在軍委副主席那位置上坐鎮多年,徹底奠定武家在軍方不可動搖的地位。
縱然如今武老爺子因為年齡緣故已經退下來,老將虎威猶在。等閑部級大員見了麵那都得主動問好。
認識武老爺子的人都知道,他老人家眼睛裏從來就容不得沙子。對門風看得很重,榮不得別人說武家的壞話。
知己知彼,司徒家有心與武家聯姻,自然會對武家進行調查分析,司徒不二雖然紈絝,倒也知曉武家與武老爺子的喜好。
是以一聽秦歌那番話,他便意識到對方無意冒犯了武家的禁忌,心中頓時幸災樂禍地冷笑不已。恨不得武戰老爺子就在現場,以武老爺子的暴脾氣,直接拔槍賞這小子幾顆花生米都大有可能。
秦歌不會讀心術,自然不曉得司徒不二心裏那些幸災樂禍的想法,不過從武魅兒驟然變冷的神色,多多少少也察覺到點什麽,當下擺手說道:“千萬不要誤會。我相信以令尊這樣英偉忠烈之士,決計不會作出雇凶殺人這等見不得人的勾當。”
俗話有雲千穿萬穿,馬屁不穿,秦歌對武行狂一番吹捧,總算使得武魅兒眸中泛起的冷意有所減退,卻仍是不依不撓地道:“既然你也認為我父親跟你父母的凶案無關。那你怎麽還那麽想見他?”
秦歌一臉認真地繼續道:“據我所知,我父親十多年前就跟令尊相識,兩人關係應該還很不錯。我此番前來京城,除了應朋友之約為李老爺子治療,另一個目的便是想見令尊一麵。看他是否知道有誰跟我父親曾經結仇,希望可以從中找到一些線索。”
“我父親的朋友不多。交情深厚的更沒幾個,你真那麽肯定你父親跟我父親真的認識?”武魅兒挑了挑眉,反問道,語氣中明顯透出幾分懷疑。
不光是武魅兒懷疑,房間內另外幾人同樣不相信秦歌的說法,武行狂是什麽人?他們這些混跡京城上層圈子的驕子貴女實在再清楚不過,那可是京城近二十年來叱吒風雲的人物。
這二十多年來京城裏上至世家豪門,下至武館道場,但凡有一點名氣的高手,哪一個沒有被他挑戰過,甚至於特勤局和中南海內衛都沒能幸免,人如其名,是一個十足十嗜武癡狂的武瘋子。
想跟這樣一個武癡交朋友,不先跟他打上幾十回,那想都別想。
話又說回來,能跟武瘋子交手數十回合的人,放眼京城也絕對是排得上號的人物,又怎麽可能如此輕易地被殺手滅口。
“我肯定。”秦歌仔細想了想,還是咬著牙點下頭。
實際上,他心裏也沒底,若非於洪軍一再信誓旦旦,保證父親秦大山當年的戶籍是由武行狂出麵才辦下來,秦歌實在無法相信自己那向來寡言的父親居然還認識這麽一位猛人。
隻不過,從之前於洪軍提供的資料來看,武行狂雖然名義上是軍方少將,卻很少利用軍方的職權辦事,更不要做出幹涉民政事務的越界行為。武行狂能夠為父親如此破例,不難看出兩人不但認識,並且關係絕對不一般。
認真觀察了秦歌好一會兒,武魅兒見他一臉認真,不似在胡說八道,便問道:“有照片嗎?”
“什麽照片?”秦歌微微一怔,還沒有反應過來。
“笨啊!魅兒姐是問你有沒有你父親的照片。”一旁的李夢心看不過眼,伸手捅了捅他的後腰,小聲提醒:“她的記憶是出了名的好,隻要是她見過的人,哪怕過去十幾年也能一眼認出來。”
“哦!”秦歌應了一聲,他倒是沒想到這京城第一美女不光畫技了得,居然還有過目不忘的本領,稍稍震驚了一下,隨即便從外衣內袋摸出皮夾,從中抽出一張微微泛黃的照片。不知道為什麽父親秦大山並不喜歡照相,所以他手上也沒有其他父親的照片,隻有一張小時候的全家福。
本來秦歌還擔心照片不夠清晰,加上是十年前拍的,照片上父親的模樣跟現在有著不少差距,就算自己父親真的跟武行狂交情不淺,武魅兒也不一定能認出來。
幸好武魅兒過目不忘的名頭並非浪得虛名,接過照片才看幾眼,登時好像想起了什麽:“照片裏的男人我有點印象,小時候應該見過,對了,是八歲那年的冬天,當時剛下過一場雪,我在院子裏堆雪人的時候,看到父親跟這個人一起回來....”
“請問令尊有沒有跟你說過有關我父親的事情?”秦歌差點就給跪了,這女人的記憶也太強悍了,自己十歲前的記憶早就忘得七七八八,人家八歲發生的事情到現在還記得那麽清楚,過目不忘之名果然名不虛傳。
“有是有,隻不過....”武魅兒欲言又止,似乎有所顧忌。
一見對方這反應,秦歌眼皮一跳,暗叫有門,連忙追問:“不過什麽?”
“因為事情牽涉到我父親一些隱私,不宜讓外人知曉。”武魅兒看了秦歌一眼,將手中的照片還回去:“如果你非要問下去,那麽我必須先確認一些事情。”
“你需要確認什麽?盡管問,我一定配合。”秦歌拍著胸口保證,殺手組織那邊因為林宏破解不了那些資料,無法得知雇主的身份,暫時陷入困局。原本他還以為還要等一段時間,讓林宏破解那動態加密外殼,沒想到這次無意到京城一趟,卻有意外收獲。
“不用那麽緊張,我有幾個問題,希望你能據實回答。”武魅兒一改先前的明媚,變得嚴肅認真起來。由不得她不小心謹慎,倘若秦歌的父親,真是自己小時候見過那人,換了父親在場也會如此。
到這份上,秦歌也沒有再墨跡,直接一擺手,示意對方隨時可以開始。
武魅兒很幹脆地問出第一個問題:“你父親是不是叫秦遠峰?”
“秦遠峰?”秦歌一愣,還以為武魅兒是不是記錯了,下意識就想搖頭。自己父親可是叫秦大山,而不是秦遠峰。
然而,轉念一想,父親當年把戶口從京城遷出之後,這麽多年一直隱居在江平那小地方,不但很少跟周圍的鄰居接觸,在家裏也沒有說過任何有關過去的事情,就算自己曾經問起爺爺奶奶在哪裏的時候,父親也是欲言又止,隻是說他是個孤兒,之後就沒有再多說什麽,好像在躲避什麽似的。
如果真是如此,說不定秦遠峰才是父親的真名,秦大山隻是他為了掩飾自己的過去,而用的假名字。
帶著濃濃疑惑,秦歌點了點頭,算是承認武魅兒口中的秦遠峰就是自己的父親。
接下來,武魅兒又連續問了幾個問題,都是有關他父親的性格和習慣方麵。秦歌不假思索便直接回答,因為他發現武魅兒所說的,基本跟父親的情況一般無二,這也使得他開始相信,自己父親便是武魅兒所說的秦遠峰。
“最後一個問題,你父親生前有沒有給你傳授過什麽家傳武技?”武魅兒終於問出最後的問題,其實之前那幾個問題隻是鋪墊,最後這個問題才是她想知道的。
家傳武技?
聽得這話,秦歌第一時間想到記錄在木牌上,被藏在姥姥家那顆大樹底下的‘破碎山河槍法’。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父親要把東西藏得那麽嚴實,卻不傳授給自己,但毫無疑問,能夠跟家傳武技聯係到一塊的,也隻有這個了。
“可否將你所學的家傳武技,當場演示出來?”遲疑了片刻,武魅兒忽然提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