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名劍對決
此時此刻,衛莊率逆流沙眾人攻入機關城中,與幾位墨家統領對峙於墨核密室之前。
端木蓉被隱蝠擒住。
躲在密室內的幾位墨家統領看到端木蓉被摔在地上的時候全都發出了驚呼,盜蹠更是激動得要衝出去。
最終盜蹠還是不得不咬著牙躲在密室裏,因為端木蓉比出了所有墨家弟子最不願意看到的暗號。
非命。
若是有人相救,即刻自裁。
非但如此,所有被秦軍捉住當做人質的墨家弟子全都比出了這個暗號。
衛莊拿出了沙漏,宣言沙漏落下一層就殺掉一個人。
他並不是危言聳聽,隨著時間流逝,一個又一個墨家弟子死在他劍下。
密室之內,幾位統領再次開始爭執。
在這種占盡優勢的情況下,衛莊沒有強攻,反而這樣拖延著時間,就像在等待著什麽。
這種異常越發令人感覺到不安。
班大師反複地思考著,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的原因——衛莊想要的,並不僅僅是攻破機關城,他打的是圍城打援的注意,目標同時還有前來機關城的諸子百家各路英雄豪傑!
諸位墨家統領恍然大悟,冷汗涔涔。
一番計議後,輕功最好的盜蹠擔負起衝出重圍去機關城外報信的重任,墨核密室機關開啟,新一輪的戰鬥拉開了序幕。
在雪女、高漸離、大鐵錘的掩護下,盜蹠成功地突破了逆流沙的封鎖衝出大廳。
緊接著,衛莊將長劍指向了端木蓉。
端木蓉早有覺悟,麵對鯊齒也隻是平靜地閉上了眼睛。
雪女三人神色驟變,衛莊神色冷漠,端木蓉安然就死。
就在鯊齒劍鋒將要觸到端木蓉脖頸的刹那,一股強烈到無法忽視的氣勢從外傳來。
淩厲的劍氣、磅礴的殺氣、淵停嶽峙般的氣勢如同浪潮般衝刷著眾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轉頭看向昏暗的通道。
衛莊停下了手中長劍,露出“果然如此”的微笑。
昏暗的通道中仿佛有光芒瞬息出現瞬息隱沒,伴隨著血氣的擴散,並不沉重的腳步聲卻在眾人耳中變成擂鼓一般的聲音。
白衣黑發的劍客手持淵虹逆著光走來,神情一如既往平靜無波,周身的沉著堅毅外散發出無人可阻的氣勢。
第一劍客。
劍聖。
所有的人都想到了這個稱號。
那一刻,端木蓉眼中隻剩下了這個男人堅定的身影。
蓋聶注視著大廳中央那個熟悉又陌生的白發青年,恍惚間仿佛看到了十數年前初次出現在鬼穀的師弟。
前代鬼穀子曾說:每一代鬼穀傳人都是世上的最強者,一個是縱,一個是橫,從黎民百姓到公卿王侯,他們的生死成敗都在你們手中。但是,你們中間,最終隻有一個人會成功,而另一個人將成為失敗者。勝利的人縱橫天下,代表鬼穀派去改變天地的命運。
時隔多年,蓋聶與衛莊再次相逢。
這是宿命的一戰,無可避免。
淵虹與鯊齒、蓋聶與衛莊、縱與橫,二者注定隻有一方可以存留。
命運已經為鬼穀派的兩位傳人準備好了最好的舞台,他們也都非常明白這一點。
沒有多餘的交談,淵虹與鯊齒劍鋒相對。
激烈的交戰吸引了所有的注意力,以至於當瑤光稍慢幾步走進大廳時幾乎沒有人注意到她。
一個年幼的少女和鬼穀傳人之戰相比太過渺小,何況她在這個江湖並無半點名氣,也沒有蓋聶那般的氣勢,腳步雖輕盈,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身上有傷,所以逆流沙的幾人施舍給她一個餘光後就認為根本不足為慮將之拋諸腦後,倒是墨家幾位統領露出欣喜的神情。
瑤光看了看局勢,端木蓉倒在地上,那邊的幾人看起來站得分散,其實把所有能閃躲攻擊的方向都給守住了,她要是貿然去救人根本討不了好,於是她也就在場邊站定,摸出幾枚玉玲瓏扣在手中以備不測。
蓋聶和衛莊均是當世劍豪,淵虹、鯊齒又是排的上名號的利器,兩人的交鋒精彩絕倫,旁人根本難以插手,在一輪試探後,兩人同時後退,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蜂鳴般的破空聲傳入耳中時,瑤光蓄力已久的玉玲瓏同時從指間發出,幾乎同時,幾枚銀針也自端木蓉手中射出。
三種暗器在空中交錯,纖細的白羽和銀針幾乎走的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但那幾枚玉玲瓏卻橫插一杠,一枚玉玲瓏打在羽梢,改變了羽毛的方向,另一枚玉玲瓏在半空中走了一道弧線,向著半空中落下的白衣青年激射而去,其餘幾枚玉玲瓏全部打空。
白衣青年輕盈地飄落地麵,手中捏著全部三根銀針和那枚玉玲瓏,微微皺了眉,湛藍的眸中略有驚訝和不悅。
他的臉上有一道細細的血痕,正是一道銀針劃出的傷,但他會被那根銀針劃到卻是因為不得不避開幾枚打向穴道的玉玲瓏所致。
這個人正是先前去追逐盜蹠的白鳳。
因他是背向蓋聶落地,也就恰好是麵對著蓋聶來處,換而言之,他和瑤光正是麵對麵,而瑤光還保持著右手伸出的姿勢,明擺著在說剛才的玉玲瓏是出自她手。
白鳳自覺自己來的迅速,出手既快又隱蔽,卻想不到有兩人發現了他的動作,端木蓉是墨家統領他早有所知,這個小女孩又是誰?難道是麟兒說的那個和蓋聶一起被關起來的人?
瑤光麵對逆流沙的殺手毫不掩飾的審視的目光,不閃不避,挑釁般地回以微笑。
“以多欺少,暗箭傷人?這樣卑鄙無恥的作風,想來閣下一定是殺手刺客了。”
白鳳不怒反笑,俯視著瑤光反問:“你又是誰?”
那種因為身高差距帶來的壓迫感和對方強烈的自傲和不經意的輕視令瑤光有些不悅,她看向僵持中的蓋聶、衛莊二人,輕描淡寫地回答:“鬼穀傳人宿命的一戰若是因閣下這等卑劣的舉動遭到破壞,該是多麽讓人唏噓,史書上記上一筆,想來勝者也不會光彩到哪裏去。”
白鳳本想反駁,但是此刻衛莊的殺氣幾乎濃烈到要成為實質的地步,他轉身看了看場中對峙的兩位劍客,也就這麽在場邊占了個位置,冷哼一聲。
“連名字也不敢說的小鬼,和墨家攪在一起就是你的死因。”
瑤光隻當沒有聽到。
端木蓉能發出銀針自然是因為她掙脫了繩索,但是此刻衛莊並沒有在意,就那麽放任端木蓉退到了墨家幾位統領旁邊。
雪女對瑤光使眼色讓她過去,瑤光輕輕搖頭,目光注視著場中的蓋聶和衛莊,餘光則掃過旁邊的白衣殺手。
雖然不知為什麽這些人放任端木蓉這麽死裏逃生,但是,旁邊這個人似乎沒有也放任她輕易離開的意思,她可以感覺到,綿密的殺氣纏繞著她,隻要她有所動作,那個人就會立刻出手,到時候就不得不戰。
她還不想現在就動手。
一路上放置了無數個“吞日月”,她現在內力真氣都沒有恢複,這個殺手又顯然是速度極快的那種類型,如果動起手來,眼下算是手無寸鐵的她絕對是劣勢。
淵虹劍氣淩厲,鯊齒則是凶厲。
兩種劍氣互相撕咬著,仿佛要化身變成驚怒的戰龍,將周遭的一切全部撕碎。
鬼穀傳人、縱橫之劍的交鋒凶劍至極,卻也絢麗至極,令人神馳目眩。
驚心動魄。
唯有這個詞才能形容這一場生死對決給眾人帶來的衝擊。
勝負隻在一瞬間。
蓋聶步步退讓,積蓄劍勢,最終以“百步飛劍”的絕技重創衛莊。
令人詫異的是,衛莊竟也使出了唯有縱劍傳人才會掌握的絕學“百步飛劍”。
蓋聶憤怒地質問衛莊對師父做了什麽,衛莊則輕飄飄地回答,我既是他的徒弟,為什麽不能學到百步飛劍。
無人料想,衛莊竟在這樣的傷勢下發起反擊,以鯊齒折斷淵虹,但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蓋聶竟持斷刃迫近衛莊要害。
蓋聶贏了這一場決鬥,卻在之後不支倒地。
焦急趕來的天明看到的正是這一幕。
“大叔——!”
天明大聲喊著衝了進來,絲毫沒有考慮到危險,就那麽衝進了場中。
瑤光大半注意力都在衛莊身上,小半防備著旁邊的白衣殺手,因而當她想要攔住天明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天明已經跑到了蓋聶身旁,大聲喊著“大叔”,憤怒地指責著衛莊,在赤煉的誘導和挑撥下,天明又將矛頭指向了各位墨家首領,一一例數他們的不對,瑤光也沒有被漏下,被天明用“冷冰冰的怪人見死不救”指責了一句。
白鳳假作不經意地看向瑤光,隻見她一臉恨不得過去掐死那孩子的神情,頓時自覺好笑。
她這句指責真是吃的無辜,如果不是一直和自己無聲地對峙著,大概她早就想伺機救人了。
墨家幾位統領直到這時才完全認識到先前的錯誤——他們誤會了蓋聶。
因此,當衛莊抓出天明做人質之後,高漸離毫不猶豫地上前表示要誓死保護天明,保護蓋聶。
雪女、大鐵錘跟著上前,將重傷的蓋聶擋在身後,顯然是表明了立場。端木蓉則匆匆掏出銀針加以急救,期冀能穩定住蓋聶的傷勢。
幾人這麽一移動,場中形勢就變得不同了。
如同涇渭分明,一邊是衛莊和他的屬下逆流沙的各位殺手,一邊是墨家統領和重傷的蓋聶。
剛才那種散開來的站位,如果用衛莊和蓋聶兩人的連線作為基準,墨家幾位統領相當於在連線一側扇形展開,瑤光則是站在連線的延長線上,也就是蓋聶後方幾米遠,現在墨家幾人換了地方,走到了蓋聶身前站了一橫排,瑤光還是孤單單地一個人站在原地,和眾人之間的直線距離基本都沒變化。
旁邊幾步遠的地方還有個意圖不明的白衣殺手戳在那兒。
這種站位真是……
瑤光正在暗中不爽,旁邊的白衣殺手忽然輕笑一聲。
“怎麽?你不過去嗎?”
瑤光冷笑著回答:“承蒙閣下厚愛作陪,我又怎會舍下閣下獨自過去和大家會合。”
有個殺手在背後虎視眈眈,傻子都知道意味著什麽。
她腦子被驢踢了才會傻不拉幾地走過去——想也知道肯定直接變成屍體躺半道上了。
白鳳挑起眉毛,似笑非笑地反問:“是嗎?”
那種戲謔的意味令瑤光非常想一個大道無術砸他腦袋上然後三環套月天地無極無我無劍人劍合一給他一套,奈何現在她沒了佩劍,劍宗的劍招根本不用想了,即使是氣宗的北冥劍氣,她也沒辦法在手無寸鐵的情形下使出來——萬物皆為劍的境界她還差得遠。
瑤光不忿地哼了一聲,暗中扣住一把玉玲瓏。
這麽一會兒工夫,衛莊已經定下了三場比試的賭約。
墨家眾人無法拒絕,首先出戰的便是大鐵錘,而逆流沙派出的則是霸道機關術的成果機關無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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