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巨大的傷痛,劉仁誌離開美國,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故鄉。回國後,帶著總公司賦予自己的責任和擔當,他首先到了自己即將上任的公司接受任命。年紀輕輕,能走到這一步,他是有壓力的。他必須讓公司的人對自己信服,他更需要了解他今後的工作環境,所麵臨的壓力,還要清楚地認識本行業在中國這個偌大的市場。
到公司接受完任命,他先開會讓公司負責人把公司的具體情況向他詳述一遍,包括公司的業績,工作的流程,機構的設置,人員的安排,未來的計劃,麵向的人群,市場的前景,等等各項事宜。聽完匯報,他對公司的發展策略做了一個大致的描述,緊接著又對公司的人事安排做了稍微的變動,把公司的各項工作分配到各個部門,各個人員。做完了所有的這一切之後,劉仁誌長長的籲了一口氣,如釋負重。
忙完公司的事,劉仁誌就給家裏打了電話,說要回家探親,也算是讓家裏有個準備,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家裏一切的一切,他都毫無所知。這次,他是乘坐飛機回去的。
得知事業有成的兒子要回家探親,劉仁誌的父母個個都激動不已。他們趕緊把家裏的裏裏外外都收拾了一遍,又是忙著買這,又是忙著買那,一時間小兩口忙得不可開交。
劉仁誌回到家,看到家裏一切都好,他才放下了心。這麽多年沒見兒子,剛一相見,劉仁誌的母親竟激動地哭個不停,也許是為兒子的成功感到高興,也許是見到一個人在外辛苦打拚幾年的兒子心疼不已。而劉仁誌的父親則是嘮嘮叨叨個沒完沒了,也許是太擔心這麽多年兒子在外所吃的苦,所受的累了,也許是有太多一直憋在心裏想對兒子說的話了。劉仁誌稍稍安穩了一下父母二人的情緒後,就把這些年自己在外國的經曆對他們一一道來,聽得兩個人時而為兒子的不幸擔憂,時而為兒子的成功感到欣慰,結果弄得二人哭笑不得。
在家歇息了幾天之後,劉仁誌多年奔波的心才算真正有了著落。享受著父親開心的嘮叨,品味著母親可口的飯菜,這一刻,他什麽都不想幹,哪兒都不想去,想就這樣靜靜的躺在**永遠不變。但是,人一閑下來就容易思這想那,這話一點都不假。躺在**,劉仁誌想起了當年的往事,想起了自己經曆過的那一樁又一樁或大或小的事。他想起了小青,想起了莉莎,想起了大學生活,想起了自己的美國留學生涯。最讓他放心不下是小青,當年知道她不幸的婚姻生活後,自己一直悔恨不已。她怎麽樣了?現在過得還好嗎?這麽多年過去了,她還記得自己嗎?自己答應她的事可以去做了嗎?曾經自己許下的諾言和口口聲聲說要對她進行彌補,現在這些可以實現了嗎?一個又一個大大的問號迫使著劉仁誌把自己和這個曾經自己一直深愛著的女人聯係起來。於是,他決定去親自尋找他想要的答案。
第二天,劉仁誌來到縣城,直奔縣長家。門是緊鎖著的,一把鎖生滿了鏽,門下長出了雜草,一片荒蕪的景象,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人來過了。怎麽回事,是不是出什麽事了?劉仁誌想到這一陣慌亂,他急忙走上前去,用力的敲了敲已經生滿了鏽的鐵門,門沒有開,他又喊了幾聲,裏麵也沒有回應。這下劉仁誌著急了,更是覺得發生了什麽不測。他越想越不對勁,就來到隔壁的鄰居家想問個清楚。
“大叔,請問縣長家的人都去哪兒了,怎麽都不在家?”
劉仁誌指著縣長家問。
“噢,你是說住在這兒的前任縣長王世忠吧?唉!你還不知道吧?王縣長家出事了,早搬走了。”
那位大叔歎了口氣,對劉仁誌說道。
“出事?出了什麽事?”
自己剛才的猜想變成了事實,劉仁誌開始顯得有點焦急不安起來。
“唉!一眼難盡啊!”
大叔歎了口氣,接著說:
“事情發在一年前。縣長因為濫用私權通融縣財政局長和財務審計中心主任,貪汙了巨額公款,有老百姓發現了此事就上訪舉報,沒想到縣長竟然私底下找公安局幫忙打死了舉報人,結果此事鬧大了,上級知道了這件事情,就把縣長,財政局長和公安局長,還有財務審計中心主任一大批牽扯進來的領導都革職查辦了,現在都被判刑了,在監獄管著呢。聽說因為貪汙數額巨大,縣長被判了幾十年呢。我們縣裏的人人都知道這件事。小夥子,你是外地來的吧?這麽大的事怎麽會不知道呢?”
劉仁誌聽了這話,一陣心酸,沒想到一個小縣城竟鬧出這麽大的事情來。
“噢。那,那縣長家裏的人呢?”
“兒子死了,兒媳婦回娘家了,老婆也搬走了。”
大叔一陣惋惜。
“兒子死了?怎麽死的?”
劉仁誌不禁好奇起來。
“縣長被逮起來之後,他的家產都被沒收了,還欠下很大一批債,他兒子一時想不開,就自殺了。”
“噢,噢,怪可惜的,怪可惜的———”
劉仁誌聽了之後,心裏不禁同情起來。
得知縣長一家的悲劇之後,劉仁誌萬分的惋惜。因為剛才聽到財務審計中心主任也就是小青的父親也因此事被判了刑,他來不及多想,就立即去了尚小青的家裏,也就是她的娘家。
來到了小青家,門同樣是關著的。他急切的敲了一陣門,不一會兒門開了,開門的正是尚小青。看到門外站著的劉仁誌,尚小青先是愣了一下,緊接著就摟著他痛哭起來。劉仁誌把小青慢慢地扶進了屋,倒杯水遞給她。待她的情緒稍稍穩定了之後,劉仁誌把剛才的事給她說了一遍。他看著麵前的比起幾年前顯得更加憔悴,更加蒼老的小青,心如絞痛。而尚小青看著西裝革履的劉仁誌,同樣是一陣寒酸,又禁不住哭了起來:
“你不知道我這些年都是怎麽過來的。我爸和我丈夫出了事以後,我媽受不了這種打擊,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還給我留下信,讓我別去找她,囑咐我好好的活下去,將來找個好男人再嫁了。一年了,家裏就隻有我一個人,一個人做飯,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什麽都是我一個人。夜裏害怕得睡不著,你連個電話都不給我打,你知道人家有多想你嗎?!”
說著哭著,小青把頭倒在了劉仁誌的懷裏,畢竟現在她的心傷得太透了,她太需要一個人為她撐起堅實的臂膀了。
劉仁誌聽後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也跟著哭了起來。他想自己苦苦奮鬥了這麽多年到底是為了什麽呢?為了錢?為了名?為了利?說到底不還是為了出當年被迫失去心愛的人的那口惡氣,可如今自己什麽都有了,還去找誰出那口氣?自己最心愛的人時刻遭受著巨大的折磨,難道這就是自己苦苦奮鬥的結果?想到這,劉仁誌不禁懊悔起來。他緊緊地抱著小青,對她說:
“別怕,別怕,不還是有我呢嘛。你放心,今後我會好好彌補我的過錯,加倍的償還你這些年你應該享受到的幸福,再也不讓你受半點委屈了。相信我,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說完,劉仁誌深情的在小青的額頭上吻了一下。
尚小青並沒有回答劉仁誌的問題,反而哭得更厲害了。也許,老天對她太不公平,讓這一刻來得太晚太晚,為了這一刻,她在煎熬中度過了這麽多年,她在痛苦中忍受了這麽多年。
經曆了這麽多的挫折和艱難,再次重逢後的劉仁誌和尚小青比起當年,更加堅定了心中那份對愛的執著。即便是脆弱的心靈上又增添了那麽多傷口,但他們最終在精神上戰勝了一切。縱然沒有了年輕時的轟轟烈烈,但他們卻能夠享受得到幸福的實實在在。
幾個月之後,劉仁誌正式向尚小青求了婚,把一枚漂亮的鑽戒戴在了她的手上,承諾將用一生一世來愛她,嗬護她。等待了那麽多年的尚小青沒有絲毫的猶豫,因為對愛的那份執著已經促使自己相信了他,答應了他,把自己的餘生交給了這個自己時刻深愛著的男人。
彼此相愛了八年之後,兩個人有情人終於走到了一起。
結婚那天,劉仁誌請來了自己國內國外幾乎所有的親朋好友,老師和同事,為尚小青舉辦了最為宏大壯觀的婚禮。在一陣陣羨慕和喝彩聲中,他們走進了婚姻的殿堂。當著所有人的麵,劉仁誌長時間的抱起洋溢著滿臉幸福的尚小青,他就是要向全世界宣告:
這一刻,小青屬於她,並將永遠屬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