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又見秦雨 大爆發
林張二人來到秦雨的診所前卻沒有進去,因為他們一眼就看到秦雨正坐在門前的一輛英菲尼迪車裏,那車是輛白色的FX35,造型流線十分的時尚漂亮,車裏隻坐了秦雨一個人,隻見她斜靠在駕駛位上閉著雙眼似乎已經睡著,而已經換了一件黑色T恤的王倩護士,正拿著一隻雞毛撣子站在車邊賣力的撣著車上的灰塵。
林濤和張旭走到車邊發現汽車竟然還是發動著的,從車裏的秦雨微微飄動的發絲就能知道她正在吹著空調,一陣悠揚的歌聲從開了一點的窗縫裏傳來,正是張宇的一首老歌《曲終人散》,聽過的人都知道,這是一首略帶沉重的苦情歌曲。
“王護士,把車擦這麽幹淨準備出聚集地溜一圈啊?”張旭走上前去,靠在引擎蓋旁笑看著小護士王倩。
“怎麽可能?我們哪有那個膽子啊,不想要命了還差不多!”王倩手裏拎著雞毛撣,擦了擦額頭上細密的汗珠,說道:“這車以前就是秦醫生的,閑的時候她喜歡在裏麵聽聽歌,我當然得把它擦擦幹淨啦!”
“嘩!看來秦醫生以前是個富婆啊,這車上路隻能也得七八十萬吧?隻可惜了是個日本車!”張旭站在車邊摳摳下巴,掃了一眼車裏還在睡覺的秦雨,他問道:“我能把秦醫生給叫起來嗎?我大哥有點不舒服!”
“這個……”王倩有些猶豫的看了一眼車裏的秦雨,想了想還是說道:“要是沒什麽大事的話,你們晚上或者明天再來吧,秦醫生的睡眠一向不好,今天好不容易才睡著的!”
“張旭,我們還是走吧,我一個大男人挨了一拳能用什麽大不了的!”看見秦雨睡著正合了林濤的心意,他走上來笑著的說道:“別打擾人家秦醫生休息了,我不會有事的!”
“別啊,萬一你要是有什麽事,我的罪過可就大了!”張旭搖著頭,轉身就對車裏喊了一句:“秦醫生,能起來給看個病嗎?”
張旭的聲音並不大,隻是正好剛剛蓋過了車裏的音樂聲而已,但車裏的秦雨卻好像是被嚇到似的,居然渾身猛地一抖才驚醒過來,清麗的俏臉上滿是抑製不住的恐懼,足足過了有大半分鍾她才從粗喘中回過神來,很茫然的看了看車外的幾個人一眼,秦雨立刻蹙起了眉頭,先是抽出車前的一張紙巾擦掉了額頭的冷汗,這才按下車窗對張旭他們冷冷的說道:“什麽事?”
“不好意思啊秦醫生,打擾你休息了,是林哥他剛剛在訓練的時候被我不小心打了一拳,你看他的臉都腫了,而且臉色也一會紅一會白的,會不會有什麽事啊?”張旭走到窗戶邊陪著笑對秦雨說道。
“你過來我看一下!”秦雨轉頭看向林濤,而林濤隻好尷尬的走上前把腦袋伸到秦雨的麵前,秦雨從車裏伸出一隻手撥弄著林濤的腦袋查看了一下,那手冰冰涼涼的,而且十分柔軟,摸的林濤倒有些說不出的舒服。
秦雨擺弄完林濤的腦袋,又用兩根手指按在他脖子上的大動脈感受了一下,最後淡淡的掃了眼林濤身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就聽秦雨麵無表情的說道:“你要是再來晚點估計連腫都消了,以後這種矯情的事情不要來煩我!”
“呃……”
林濤很是難堪的直起了身子,他當然知道自己這點連傷都算不上的東西肯定屁事沒有了,剛想再對秦雨說句“麻煩了”但秦雨卻直接關上了窗戶,竟然半點麵子都不給他,他和張旭對視一眼,都有些訕訕的味道。
林濤和張旭隻好轉頭往回走,但看看天色尚早,在張旭的提議下,兩人一同去了貧民窟一家頗有名氣的店鋪,這家小店既沒有名稱,也沒有具體的經營範圍,但大體的功能就和酒吧差不多,就開在昔日的望江樓上,占據了整個二層的範圍,若不是被高大的土城牆遮擋住了遠方的景色,這裏的風光倒也算別有一番風味。
在張旭的帶領下,兩人拾階而上,貧民窟雖然沒有富人區那樣會享受,但他們也同樣有著自己的消遣方式,兩人一進二樓,寬敞的閣樓上倒是人聲鼎沸,吹牛的,打牌的,甚至和低檔妓女調情的都比比皆是,而且能來這裏消費的自然都是貧民窟裏頂尖的好漢,用性命在城外尋找到了一些物資,既然不想住進富人區裏,那麽手頭的剩餘肯定就要花費在這塊地方了。
“老板娘!出來伺候著!”張旭熟門熟路的一聲大叫,一張棕色的吧台邊人頭攢動,也看不清誰是誰,反正有個嬌媚的聲音立刻答應了一聲。
大廳裏的人很多,多到都快連個落腳的地方也沒有了,張旭蹙了蹙眉頭,便領著林濤往正中的一張方桌旁走去,那裏正有四個赤膊大漢甩著已經卷邊的撲克,身旁幾個連粉底都買不起的女人搔首弄姿的給他們出著主意。
張旭走過去也沒說什麽,從上衣口袋裏掏出小半包中華煙直接扔在桌子上,桌邊的四條大漢齊刷刷的抬頭看看他,居然也不說話,隻是熟練的一人從煙盒裏拍出一兩支香煙夾在耳朵上,十分有默契的起身把位置讓給了張旭他們。
“坐吧,林哥!”張旭上前拉開一張條凳讓林濤坐下,林濤也毫不意外的走過去坐下,而剛剛張旭那簡簡單單的扔煙動作,其實根本就是這座聚集地的一個社會形態的縮影,現在早過了裝清高,裝矜持的年代,一切的一切都是物質至上,隻要你出得起價錢,這裏有著大把能夠拋棄自己尊嚴的人。
“喲~這不是張爺嘛,哪路神風把您吹到我這小店裏來了呀!”
一個徐娘半老的女人扭著豐腴腰身,用著一種很令人倒胃的腔調,唱戲似的飄到了張旭身邊,她一雙保養的倒還不錯的小手很是親熱的攀住張旭的肩膀,笑盈盈的問道:“怎樣?還是老規矩嗎?先來壺酒,再找個丫頭坐陪?”
“丫頭就不要了,這鬼天氣連老子的蛋都快烤熟了,再找個娘們膩在身邊還不熱死啦!”張旭煩躁的擺擺手,然後拍拍老女人頗有彈性的大屁股,說道:“先給我們一人來一大壺米酒,再來幾碟你家拿手的冷盤,其它再說吧,對了,酒一定要冰鎮的啊!”
“當然得冰的啦!”老女人急忙驚喜的點點頭,她這店裏自釀的米酒本就是一絕,冰鎮過後的米酒就更是價格不菲,聚集地裏沒有穩定電源供應,想要得到冰塊就必須等氣溫驟降的那幾天晚上,刻意把水桶放在屋外給它結冰才能得到,還必須等在太陽升起之前把冰塊收集起來,可謂是費心又費力。
“喲~這位爺麵生的緊啊,張爺怎麽也不給奴家介紹介紹?”老女人揮手讓一個夥計去拿酒水去了,目光流轉的看向對麵的林濤,別看她說話還帶著點文縐縐的意思,孰不知這老女人曾經可是個正兒八經的文學院教授呢!
“給你介紹個什麽勁,人家又看不上你,你知道他是我老大就行了!”張旭不耐煩的推了女人一把,催促道:“別膩我身上了,還嫌我不夠熱啊,再去弄點冰的東西給我大哥降降溫!”
“哼~死沒良心的,壓人家身上的時候就不嫌人家熱了!”老女人嬌嗔的白了張旭一眼,張旭則是嘿嘿一笑,老女人卻想了想又問道:“對了,前些天我這裏剛買了個新來的小歌星,會彈琵琶的那種,今天剛**好,叫她出來給兩位爺亮亮嗓怎麽樣?”
“行吧,不過事先說好,不好聽老子不付錢的啊!”張旭毫不猶豫的點點頭,老女人則喜滋滋的下去領人了。
兩壺用紅酒瓶盛裝的米酒很快就由一個漂亮的女服務員端上來了,一些粗加工的小菜也隨之擺放上桌,林濤端起酒瓶一口就幹下去大半,一股極度冰爽的感覺從他的胃部直衝上天靈蓋,讓他情不自禁的發出了一聲長長的舒歎。
“怎麽樣?林哥,這酒的味道不錯吧!”張旭也隨手放下酒瓶,指指角落裏又和人風情萬種攀談的老女人,他嬉笑著說道:“這娘們末日之前就是王成虎的姘頭,後來玩膩了,給了她一點物資就把她一腳踹了,不過這女人倒也挺有本事,離開王成虎之後沒賣身居然也幹的有聲有色,光這釀酒的技術就無人能及!”
“現在誰活的都不容易!”林濤淡淡看了一眼對方,那女人眼中掩藏極深的一抹強顏歡笑他何嚐看不出來,能把一個高級知識分子逼到這份上,也的確是造化弄人!
“兩……兩位老板,想聽什麽歌?”
一道帶著些怯懦的聲音在林濤身後響起,林濤回頭看去,隻見一個穿著短袖旗袍的小女人正抱著琵琶,臉蛋微紅的看著他們,見林濤直視過來,她局促的低下腦袋,又重複了一句剛才的話,頗有些猶抱琵琶半遮麵的味道。
“你會唱什麽?哦,應該問你會彈什麽?”張旭隨後捏起桌上的一盤鹽水花生,剝開後懶洋洋的扔進嘴裏。
“隻要不是太冷僻的曲子,我基本上都會彈的!”小女人顯得很是放不開,總是十分不安的來回搓動著雙腳,看她的模樣年齡也不太大,五官清秀,至多二十三四歲的樣子,倒和老板娘嘴裏的小歌星形象不符,要真是歌星哪有怯場的道理。
“那好,就彈首**殘吧!”張旭指了指身邊的空座,讓女人坐下來,但對方卻是一愣,扭捏著說道:“對……對不起,老板,我沒聽過**殘!”
“靠!這歌你都沒聽過還彈個屁的琵琶?就是這首歌……”張旭很是不屑的瞪著雙眼,清清嗓子後居然開腔唱道:“**殘滿地傷,你的影子已泛黃……”
“噗~”
林濤被張旭的公鴨嗓子給嚇的,直接把嘴裏的酒都給噴了出來,他沒好氣的擦著嘴,滿臉黑線的對張旭說道:“什麽**殘,這首歌叫《**台》!”
“是麽?我一直以為這首歌就叫**殘呢!”張旭嬉皮笑臉的擺擺手,然後指著小女人說道:“你她娘的是歌星嗎?我都把歌詞說出來了你還不知道,你跳**的吧你!”
“不……不是的,我是老師,沒跳過**的!”小女人立刻慌張起來,但下一刻她卻惶恐的捂住嘴巴,十分驚慌的望向張旭。
“切~就猜到你不是什麽歌星!”張旭冷笑了一聲,自然明白這女人歌星的名頭,都是那老板娘故意抬高她身價搞出來的鬼把戲,他見女人窘迫的厲害,便笑著問道:“你剛來的?”
小女人點點頭,輕“嗯”了一聲,呐呐的說道:“前天剛來!”
“看你這樣也不是處女了,害什麽羞啊?還沒接過客?”張旭又扔了一顆花生到嘴裏,**笑著看著對方,小女人的俏臉一下就紅成了秋天裏的蘋果,輕咬著下唇,飛快的搖搖頭,但她似乎是又想起了老板娘對她的叮囑,局促的看看張旭又看看林濤,蚊蚋般的說道:“我……我一次五斤米!”
“喲~這麽貴呢……”
“好了,就彈個你拿手的曲子吧!”林濤輕輕揮手打斷了張旭無良的調戲,又見小女人總望著他們桌上的小菜咽口水,林濤夾起一隻醬香雞翅遞到她麵前,說道:“先吃一個墊墊肚子,吃完才有力氣唱歌!”
“謝……謝謝老板!”小女人先是一愣,顯然沒想到自己還能有這個待遇,隨即感激涕零的雙手接過雞翅,又抽出掖在抹胸裏的一條綠色的手帕,小心翼翼的把雞翅包好後,她羞澀的說道:“我待會再吃,先給你們演奏吧!”
“你的淚光,柔弱中帶傷,慘白的月彎彎,勾住過往……”
小女人慢慢坐在桌邊的椅子上,手裏的琵琶也隨之叮咚響起,一段段餘音繞梁的歌詞從她櫻紅小口中緩緩吐出,她的歌聲十分動人,即使不是真的歌星,卻也有幾分成為歌星的潛質,而且《**台》這首歌頗為感傷,唱歌的女子在末世後更是嚐盡了人世間的酸甜苦辣,對歌詞的種種也是頗有感觸。
隻是唱到情動時,這首歌似乎真的勾起了她對往事的回憶,想起自己被家人,被同事,被男友關懷備至的歲月,現如今卻淪落為青樓歌妓般賣唱賣笑,甚至賣身!
大滴的淚珠從小女人的眼眶裏滾滾而下,滴在琵琶上濺成一朵朵淒美的淚花,而優美動人的歌聲也走調成了泣不成聲,悲苦的抱著老舊的琵琶半個音節都吐不出來。
原本這副美人落淚的畫麵還是頗為動人的,張旭的眼神也是飄飄忽忽,呆呆的坐在那裏不知道在想什麽,但活在末世的人卻有如這個時代一樣的浮躁,不解風情的大有人在,當先就有一個漢子從角落裏一拍桌子站起,怒氣十足的罵道:“你他媽嚎喪啊嚎!不能唱歌就給老子滾下去,老子大好的心情全都給你個小婊破壞了!”
“我.操!管你鳥事,老子花錢就是來聽女人哭的,你不愛聽滾蛋就是了,這裏沒人留你!”張旭立馬就不樂意了,回過頭就吼了一嗓子,他對女人有著一種偏執的護短,就算暫時劃歸到他陣營裏來的,他也不能讓她被人欺負了。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小女人一下驚慌起來,掛著滿臉的淚水萬分緊張的拉著張旭,而對方那條大漢一看張旭居然詐毛了,滿臉想起來幹架的意思,而且張旭昨天扛著火箭筒和山狗對持的畫麵,這裏每個人都還曆曆在目,對方的大漢嘴巴動了動,見賣唱的又起來打圓場,他趕緊借坡下驢,灰溜溜的坐下,愣是沒敢說出半個字來。
“他媽的!”張旭氣呼呼的轉回頭來,看著身邊哭的楚楚可憐的女人,他嘿嘿一笑,捏著女人粉嫩的小臉蛋,說道:“哭個逑啊?換首歌接著唱,就唱《2002年的第一場雪》我愛聽那個……”
“哈~我說小旭子,真虧你想的起來啊,讓一個小美女去唱刀郎那種破鑼嗓子的歌,你這品味姐姐我可真不敢恭維呢!”
一道十分玩味的聲音打斷了張旭品味低俗的選擇,張旭愕然的回頭看去,卻見張紅抱著雙臂就站在他們不遠處,滿臉好笑的看著他,張旭一見張紅立馬就諂媚起來,滿是驚喜的說道:“哎呦,姐啊,沒想到在這也能遇上你啊,真是緣分呐,來來,快坐快坐!”
“這裏臭烘烘的坐什麽坐,去裏麵的包間吧,我定了位置!”張紅笑盈盈的擺擺手,水汪汪的大眼珠忽的一轉,便直勾勾的落在了林濤身上,林濤立刻頭皮一陣發麻,沒想到躲著躲著還是被這女色狼找上門來了,不過隨即他又是一愣,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聯想到女色狼這個詞,難道自己就那麽孱弱?撕了張紅那條**的小短褲,威風凜凜的應該是自己!
不過這隻是林濤一瞬間的胡思亂想,可還沒等他掐滅這股荒**的想法時,一位出塵脫俗的女子又讓他狠狠一愣,他沒想到張紅居然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竟然還跟著剛剛才見過麵的秦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