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2000打著了,胡老大把它小心翼翼的開了出來,大家夥立刻開始往2000的後備箱和車頂上裝東西,但是胡老大卻似乎對2000有著一種異樣的情愫,不但不下來幫忙,反而坐在車裏這裏摸摸那裏摸摸,一臉偷到寶貝時的猥瑣模樣,最後他還找來一條雪白的毛巾把它打濕,竟然異常認真的擦起車來。

“我說胡廚子,你這是抽哪門子瘋啊?竟然想起來擦車?”小辣椒嬌嬌一臉好笑的站在車外看著他,像看西洋鏡那麽稀奇!

“你不懂,這可是我以前的夢想,我年輕的時候,這車可是隻有市一級的領導才有資格坐的,我那時做夢都想能有一輛!”胡老大嘴裂的老大,滿臉興奮的擦著車,臉上少了一些往日的狡詐,多了一些美好的憧憬。

“不至於吧,你好歹也是一代名廚嘛,不會連輛破2000都買不起吧!”嬌嬌交叉著雙臂,有些揶揄的說道。

“唉~”胡老大突然歎了口氣,擦車的動作也隨之慢了下來,就聽他聲音有些低沉的感歎道:“我以前好賭,掙了錢幾乎都捂不住半個月就賭光了,人送外號胡光光,而且還倒欠了一屁的股債,我老婆就是那時候和一個開2000的小老板跑掉的,可即使這樣我還是喜歡這2000,怎麽看怎麽氣派,等我好不容易攢了點錢買了輛二手2000,這該死的末日又來了,可憐我那輛剛買的2000啊,屁股還沒焐熱,就跟我拜拜嘍!”

“看來有句話說的很對,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啊,嗬嗬~想不到你胡廚子也有一段傷心的往事嘛,不過你也用不著傷心了,那個搶你老婆的奸夫,搞不好早就被你變成活屍的老婆一口咬死吃掉啦,你應該慶幸才是,不然咬的可就是你啦!”嬌嬌捂著嘴一陣輕笑,把胡老大揶的不知道怎麽接口,鬱悶的擰開一瓶五糧液就往嘴裏灌,卻被嬌嬌一把奪過,扔上了車頂,掐著腰說道:“你還想酒後駕駛啊?”

“幹嘛?有警察抓我啊?老子現在就是光屁股裸奔也沒誰敢管我吧!”胡老大氣的幾乎快要七孔流血,他也不知道和嬌嬌這小妞犯什麽衝,除了曹媚也就她一天到晚和自己做對,要是在以前,他的大嘴巴子老早就抽上去了,還容的下這種臭娘們和他撒野?

“就你這模樣還想裸奔啊,也不怕把活屍都給嚇死!”嬌嬌翻了一個可愛的白眼,從車頂上摸出一瓶東西硬塞到胡老大懷裏,撇著小嘴說道:“你倒是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可也得照顧你車上這一車女人吧,多少年的破事還要借酒消愁,知道你和林大哥的區別在哪嗎?”

“區別?什……什麽區別?”胡老大眨眨眼,突然有些心虛的問道。

“區別就是他比你像個男人!”嬌嬌掐著腰大聲的說道。

“什麽?”胡老大一下就躥了起來,頭卻“哐”的一聲砸到了車頂,但他還是捂著腦袋憤怒的喊道:“放屁!小丫頭片子,你竟然敢說我不像男人?我…我哪裏不像男人了?告訴你,你可以說我土,可以說我壞,但絕對不能說我不像個男人!”

“壞?我有說過嗎?”嬌嬌捂著嘴又是“咯咯”一陣笑,說道:“土你是絕對夠土了,那大背頭梳的跟土鱉似的,不過壞,我不知道你說的是哪種,如果是很男人的那種壞,抱歉,你跟那東西無緣,但是如果你說的是壞蛋的那種壞,你倒是長的倒挺像黑社會份子的,隻是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肚子裏分明就是一軟蛋,瞧剛才那活屍把你給嚇得,老臉那叫一個白啊,你要是哪天也能像林大哥一樣男人了,我嬌嬌絕對第一個倒貼你,姿勢任你擺,哈哈,好好喝你的東西吧,胡廚子……”

“你……”胡老大氣的都快瘋了,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這樣數落,偏偏對方還是個小姑娘,你吵又吵不過她,要是打她林濤絕對會找自己麻煩,看看手中嬌嬌硬塞過來的那瓶黑漆漆的醬油,胡老大坐在車裏想死的心都有了!

……

獵豹上坐著七個人一條狗在前麵開頭,後麵黑色的2000上胡老大戴著副墨鏡載著四個美女,嬌嬌坐在副駕駛上不停的翻著儲物箱裏的CD,期待能找出一盤能讓她滿意的歌曲。

胡老大叼著一隻拇指粗細的古巴雪茄,左手上的防風打火機一會拿起來又一會放下,似乎十分的為難,最後居然帶著一點討好的對邊上的嬌嬌說道:“嘿嘿,嬌嬌啊,我……我能抽隻煙嘛?”

“當然不行啦,這裏除了你可都是女人哎,而且你的那根還那麽粗,要是給你抽完還不把我們都給熏死啊!”

嬌嬌誇張的比了一個很粗的手勢,倒是讓老胡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接著就看嬌嬌總算找到一盤比較中意的CD,把它塞進車裏的CD機,等悠揚的歌聲從音響裏傳出來,嬌嬌伸了個女人味十足的懶腰,軟綿綿的靠在椅背上說道:“啊~吹空調,聽CD,總算找到一點以前的感覺了……哎,我說,你怎麽還叼著雪茄呢,賊心不死怎麽的?”

“就叼一下嘛,又不是真抽!”胡老大有些異樣的眨眨眼,嘟囔著把雪茄塞回了煙盒,一抬頭就看到前麵獵豹的駕駛位上,林濤也叼起了一隻香煙,不過和他不同的是,人家這邊剛叼起香煙,就有一雙雪白的嫩臂伸過來幫他點燃了,看的胡老大好一陣鬱悶,人家車上可是有六個女人呢,也沒誰說他,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前麵是哪方,誰伴我闖**,沿路沒有指引,若我走上又是窄巷……”

獵豹的CD機裏傳出久違的音樂聲,林濤的思緒也隨著音樂越飄越遠……

……

傍晚,天邊掛著一輪紅紅的夕陽,目之所及皆是黃黃的一片,重複而單調,這裏沒有可以在這種環境下生存的沙漠植物,所以放眼望去,除了沙子就是幾簇可憐的小草,偶爾可以看到一兩處倒塌的建築物,也分辨不出那原來究竟是個什麽,到處都是淒淒涼一片。

“咯啦……”

林濤低下頭,發現自己似乎踩到了一塊鐵皮,他蹲下身撫開堆積在上麵的黃沙,綠油油的顏色立刻出現在眼簾,這是一塊交通指示牌,很常見的指示牌!

“長江三橋5/KM”

幾個白色大字赫然寫在上麵。

林濤有些失神的抬起頭,好半天才從口袋裏掏出了自己的單筒望遠鏡,扭到放大二十倍的刻度,他舉著望遠鏡向前方望去,隻見灰蒙蒙的天際邊一座已經斷為幾截的銀色大橋孤零零的聳立在那,在它身下是早已幹枯的江床和一些漆黑的殘骸,沒有了原本的波光粼粼,沒有了往日的喧囂,斷成幾截的過江大橋就像一個遲暮的老人臥倒在地,默默的訴說著自己的苦楚與無助。

林濤失魂落魄的回到車裏,臉上濃濃的失落與迷茫,立即讓車上的女人們都察覺到了不對,但她們都同時選擇了沉默,並沒有開口去問,她們誰都是聰明的女人,知道這謎一樣的男人如果想告訴她們,自然會說,如果他不說,恐怕那也是善意的,有苦衷的。

林濤沒有把車繼續往前開,而是選擇了就地紮營,他找了一塊較為空曠的地方把車停了下來,招呼所有人下車生火做飯,自己則坐在車上默默的抽煙。

在他的內心裏,長江幹涸這種事能晚一天讓她們知道還是晚一天的好,因為長江黃河在中國人心裏所代表的意義實在太大了,母親河可不是嘴上說說而已,她們的的確確養育了一代又一代的中國人,而她們一旦幹涸,那幾乎所有人都會去想,這是不是也同時宣告了人類繁衍的結束,是不是注定了人類終究逃不開滅亡,林濤不想讓她們絕望,但他所能做的也隻能是把壞消息暫時隱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