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屍檔案
我聽完譚刃這一番話,頓時覺得自己以前不止見識少,而且無知,因為在認識譚刃之前,我將那些算命的、驅鬼的、跳大神的都統稱為神棍,全以為是騙人的東西,現在看來,這幫神棍中,固然有欺世盜名之徒,卻也不乏有真正的高人隱匿其中。
想到高人,我便想到了包子西施,譚刃上午和包子西施聊了那麽久,二人也不知道在說什麽。想起包子西施溫和的笑容,我覺得心裏有些暖洋洋的,人就是這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就越覺得彌足珍貴。我其實不喜歡沈蘭那樣妖媚而心機深沉的女人,對我來說,一個溫柔的老婆就是全部的夢想了。
我從小不知溫柔是什麽東西,記憶中是福利院員工常年不變的公式化臉龐,進入社會後,是老板嚴苛的臉和公司同事張揚燦爛的笑容,他們顯得快樂而耀眼,相比之下,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就是一隻老鼠。
想起早上的事兒,我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原本是不打算再打聽她的事情,一不留神,卻已經下意識的問了出來:“包子鋪的老板娘來曆也很厲害嗎?”
譚刃聞言,麵無表情的臉上忽然勾起了一個似笑非笑的神情,湊近我,說:“怎麽,對老板娘有興趣?”
我沒想到自己心裏這點兒隱晦的想法,居然一下子就被他給看出來了,頓時覺得尷尬。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老板娘年紀比我大,具體大多少我不知道,但估計有也就在二十六七左右,身材窈窕,麵容姣好,脾氣性格又是一等一的好,這樣的女人,想必有很多追求者,再不濟也是譚刃這樣的,哪裏有我的資格。
想到此處,我壓下心中那陣不舒服的感覺,道:“老板別瞎說了,我就把她當成姐姐。”
譚刃挑了挑眉,皮笑肉不笑的說:“這年頭,幹哥哥幹妹妹,幹弟弟幹姐姐是最容易產生奸情的。”我正喝著茶,聞言忍不住一口茶就噴了出來,噴了譚刃一臉。霎時間,他臉就黑了,抽出幾張衛生紙擦臉,然後張嘴欲言。
我心知他要說什麽,沮喪道:“我知道,扣工資。”
譚刃臉色緩和一下,道:“算你識相。”我現在嚴重懷疑,之前他開出來的四千塊錢的月薪,是不是虛高的,照這麽扣下去,我這個月工資能到兩千嗎?
我奔向小康的人生目標還能實現嗎?
糾結中,譚刃抹幹臉上的水,說:“林回雪的出生她到沒有提過,不過她說自己家族行醫,但從她治療你的手段來看,不是普通的中醫,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她很可能是巫醫。”
回雪?我在心裏咀嚼了一下這個名字,立刻聯想到了曹植的洛神賦,仿佛兮若輕雲之避月,飄搖兮若流風之回雪,這個名字和她倒是很相配。
不過,巫醫這個詞兒對我來說不新鮮,曆史課也學過,人類最初的醫學就是巫醫,是一種結合了鬼神文化和草藥文化的醫學,也是全世界最原始的醫術,相比中醫,巫醫的某些手段,更顯得離奇和難以理解,因此在**的時候,這一類人也被稱為牛鬼蛇神,損傷慘重。
把林回雪和巫這個字聯係在一起,實在是有些違和感。
這時,譚刃瞟了我一眼,道:“還說對人家沒興趣?不過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吧。”雖然我確實沒有想過去吃天鵝肉,但聽譚刃這麽一說,還是下意識的反駁道:“憑什麽?”
說完,我就知道自己暴露了。譚刃難得笑了笑,而且是哈哈大笑的那種,笑了兩聲,便朝我投來一個同情的眼神,道:“剛才我本來和林小姐相談甚歡,但由於她臨時來了客人,我就提前回來了。”
“客人?”
譚刃點了點頭,說:“捧著玫瑰花,開著蘭博基尼,最重要的是,人家長得還帥,我偷拍了一張。”說著,他打開手機給我看,照片裏一個男的,捧了很大一束相當於我半個月工資的玫瑰花,風度翩翩的遞給林回雪,再看那男人的相貌,身材挺拔,模樣還挺帥,我頓時覺得一盆涼水潑下來,心都涼了。
前幾天拿手機上網的時候,我看到這麽一句話:這世間最厲害的情敵莫過於對方比你高、比你帥、最後還比你有錢。
譚刃安慰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自言自語的說:“一場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戀情。”說完,拋給我一個同情的目光。我可以發誓,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藏在深處的幸災樂禍的神情。
“為了體現我是一個好老板,走吧,請你吃失戀豪華晚餐。”他聲音不疾不徐,不冷不熱,說出來的話完全就是一把刀,一個喜歡拿員工傷口取樂的老板傷不起。
晚飯譚刃請客,去旁邊的一家飯店吃魚頭火鍋,我們平日裏都吃外賣,嘴裏早淡的沒味兒了,魚頭火鍋的滋味兒,將我心裏那種失落感給衝刷掉了不少。
吃飯間,我倆隨意閑聊著,拋開譚刃偶爾冒出的比如往員工傷口上撒鹽這類的惡趣味以外,他人還是不錯的,和他在一起,相處的模式更像是朋友,沒有那種員工和老板之間的距離感。
我給他倒了杯酒:“老板,我敬你,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關照,我記在心裏。”譚刃二話沒說,拿起杯子和我碰了一下,忽然道:”英雄不問出處。”
我愣了一下,一時沒反應過來他這句話是什麽意思。譚刃依舊沒什麽表情,淡淡道:“周玄業不會隨便抓一個人來當員工的,他能看上你,說明你身上有值得欣賞的地方,而且,我會看相。”
他一說這話,我來了精神,道:“老板,那你看看我,算一算,我以後的前程怎麽樣?”
譚刃盯著我的臉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一下,道:“神算不算命,一切由天定。”
“老板,你很適合去當神棍。”
“謝謝。”譚刃跟我碰了碰杯,一口喝了杯子裏的酒。
吃飽喝足後,一些正事兒就冒了出來,我想起沈蘭今天來的用意,再看譚刃這副完全不放在心裏的模樣,有些替他著急,說:“老板,萬一那老頭子再找些奇奇怪怪的人對付你怎麽辦?他兒子的事兒,到底是怎麽個來頭?”
譚刃沒吭聲,似乎在思考什麽問題,半晌,忽然反問我:“如果一個人掉進了水裏,你會救他嗎?”
我心說這算什麽問題?但譚刃一般不說沒有意義的話,所以我回答道:“當然救,就算一隻狗掉進水裏我也會救,舉手之勞就能能救一條生命,為什麽不救?”
譚刃淡淡的看了我一眼,道:“可是,如果那水裏有水鬼呢?”
這下把我給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但我立刻意識到,他這個問題,八成和那個老頭子的兒子有關,於是我道:“這和他兒子是不是有關係?”
譚刃點了點頭,緊接著,便跟我說起了這件事的起因。
老頭子其實在半年前就找到過譚刃,確切的說,他最開始尋找的是周玄業,因為那件事周玄業出手更方便,但周玄業當時拒絕了,後來出現了一些變故,才導致他將目光轉移到了譚刃身上。
那老頭子財力龐大,做的也不是什麽正當生意,確切的來說,他曾經是一個毒梟,隻不過,他比大多數的毒梟聰明,見好就收。所以沒等警察收拾他,他已經把自己漂白了,利用手底下資金做起了正經買賣,主要是酒店相關的行業。
2010年的時候,他們拍下了一塊地皮,新建了一家酒店,在酒店開業前夕,噩夢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