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作繭自縛

老鷹的外傷基本痊愈,但靈魂上的傷口還在恢複中,況且他那渾厚的靈魂力還處在休眠狀態,並未完全激發出來。[看本書最新章節請到$_._.說_._.網)

在這種情況下,老鷹無法淡定,他睜開眼來大叫著:“次奧,這是什麽?”

說話間,那密集的發絲已經開始控製我把握方向盤的手臂,而且力道非常之大,那嚶嚶的哭泣聲繼續響起,似乎是在為這些發絲配樂。這些發絲,似乎產生了意識似的,在如訴如泣的抽泣聲裏,高歌猛進,占據了我們的身體,甚至,我覺得,咳咳,纏上了我的脖子,並開始往臉部爬。

那力道非常之大,箍緊了我的脖頸,讓我呼吸都顯得困難,這種令人窒息的恐懼感,意圖將我們的魂魄生生擠出去。[s.就愛讀書]我厭氧的藍色血液使我還能堅持片刻。而老鷹已經開始口吐白沫,隻在那裏顫抖。

我不住地扭動著脖子,抽出一隻手來,撕扯爬滿全身的黑色毛發。情急之下,我伸手按下了點煙器的按鈕,當點煙器跳動的時候,迅速抽出了叼在嘴上已經點燃的煙卷。我猛吸幾口,然後就把它捏在手裏,用猩紅的煙頭,燒燙這該死的毛發,可煙頭並不是明火,燒燙的麵積有限,而且煙卷非常的柔軟而脆弱,沒燙幾下,就被弄熄了。

然而此時,我憑著天生的靈覺,竟然感知到了這些毛發的憤怒,收音機裏原本嚶嚶的哭泣聲開始變成了嚎啕大哭,這些憤怒的毛發開始控製我的方向盤,車子在大雨之下,左右搖擺,砰砰地撞擊著周圍的車輛。

我迅速閉上眼睛,用靈覺感知這些毛發的意圖。

“別反抗,不然我先殺死你的朋友。”這毛發的用意念在威脅著我。

我繼續用意念與它溝通:“你到底要幹什麽?”

“帶你去個地方”這意念一傳送到我的大腦,我的手腳就被這些密集而煩人的毛發所控製,車子瘋狂地開始在大雨中狂奔起來,根本不顧周圍的車輛和交通規則,邁速表已經顯示一百八十的時速,1.6排量的發動機超負荷運轉,發出沉悶的怒吼聲。[乎都有啊,比一般的站要穩定很多更新還快,全文字的沒有廣告。]

我試圖踩刹車減速,但我的腿已經被這些毛發控製,一腳踏在油門踏板上,車子更加的瘋狂起來,濺起高大的水幕。

我用意念說:“你先放開我的朋友,有什麽話,咱們好好說。”

它不理我,在我眼前的虛空裏,似乎站著一個長發垂地的人影兒,光著腳,它回頭朝我幽怨地看了一眼,就消失了。我甩了甩頭,那幽怨的眼神,讓我感到恍惚,是那麽的真實。好像似曾相識,又從未謀麵。

車子,在大雨和瘋狂的奔跑中,逃過了交警的追蹤,駛上了一條罕有人跡的公路。那凹凸不平的地麵,讓我如同漂泊在風高浪急的大海上。

終於減速了,拐進了一條泥濘的鄉村小徑。車輪上濺起的泥啪在了車窗和前擋風玻璃上,阿爾卑斯白色的捷達車頓時就裹滿了泥漿。車子最後停在了一片荒草萋萋的開闊地上???

那發絲開始退去。突然一隻奇長的手掌,按在了泥漿模糊的前擋風玻璃上。我的心一凜,渾身的毛孔都警惕性地收緊。老鷹暈了過去,我試了試他的鼻息,還算均勻,應該沒什麽大礙。

大雨很快將那奇怪的手印衝刷得模糊起來,窗玻璃就像潑了濃濃的咖啡,我模糊地看到在距車子大致二十米左右的地方,站著一個形銷骨立的背影。一襲黑衫,長發像瀑布一樣垂在地上,而並不止於地上,那些長發像長了觸角似的,爬滿了潮濕開闊的荒草地。而它的周身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雨霧,讓人有一種朦朧感。

我打開車門,站在雨中,才發現車身上也全部是虯曲的發絲,不是胡亂貼上去的那種,那虯曲的發絲看上去非常的有張力,他們緊緊地附著在車身上,連輪胎上都是。

我穿著黑色的修身皮衣和陸戰靴,站在滿是發絲的雨中荒草地上,看著不遠處那個形銷骨立的背影。我試圖用意念和它溝通,但是它毫不理會,就那樣默默地站在那裏,周圍是由它發散而出的密層層的發絲。

我聽到了自己的呼吸聲,少有的沉重,似乎那雨絲也變成了黑色的發絲,滿世界的發絲,讓人感到難以忍受的窒息。

可我知道,這種窒息感是致命的空擋,也許就在你感到非常窒息難耐的時候,更加恐怖的危險就會牢牢地攫住你,讓你徹底沒氣!

我不斷調整自己的呼吸和思緒,長發代表什麽呢?“白發三千丈,緣愁似個長”,說的就是無邊的惆悵。那這三千丈都不止的白發又是什麽呢?是無邊的怨念!

我調動體內的真元,用帶著靈魂回響的口吻大聲衝著那黑影說:“你有什麽願望可以告訴我,我想,一切都可以解決的。”

那黑發的瘦削身影,終於傳來信息,那信息通過發絲的細膩傳遍我全身:“恨——我恨——”

千萬不要認為很老套,因為厲鬼本來就是靠著恨意和怨念而聚氣成形的。那恨意是它們存在的精神基礎。為人時,你的恨意也許會受到現實中很多的限製,但為鬼時,卻不受這種限製,那恨意就無限製的蔓延開來?

什麽是鬼?就是打破了陰陽平衡,而無可救藥地迷失了人性,隻有一團至陰的恨意、怨念。如果你能夠消除它的怨念,就會恢複這種平衡。世間的事,總是在不斷地建立和打破中歸於平衡。這也是道的真諦!

我用意念告訴它:“我是個修者,如果你真有什麽心願未了,我可以幫助你,還可以度你重入輪回,如若堅持己見,那麽,我隻好讓你煙消雲散了!”

我這麽說一邊給予它希望,一邊也是警告。無論是人是鬼,執迷不悟是最大的不幸,因為,你不可能永遠活在恨意裏。誰都不想!但同時,我這麽說也是冒著極大的風險的,如果它真的執迷不悟,一定會惹怒它而遭到攻擊!那樣的話,天知道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

但幸好,它還有一絲未泯的清醒,聽到我說可以度她超生,就放棄了抵抗。其實,它帶我來這裏不就是為了這個嗎?

所有的發絲都在向那個黑影收縮,那場景壯觀極了。最後,那黑影就變成了一團稍顯臃腫的發團。但還是那樣矗立著,似乎體現著它倔強的性格。

雨停了,頓時就停了,在晚霞的印照下,一條長虹掛在天邊。

“雨過天晴啊——”

我次奧,老鷹什麽時候站在我身邊,還發這種令人懊惱的感慨。

他看著我驚異的臉說:“次奧什麽呀,我這麽恐怖嗎?”

我指了指仍然佇立在前麵的發團,他向我點點頭。我們倆一左一右地朝那個發團走去。等走到距離它兩三米的位置時,我倆的腳步不由自主地停止了。

那發團看上去潮濕腥臭,令人作嘔。密密地糾纏在一起,像一隻蠶繭。

“它為什麽要把自己包裹起來啊”老鷹說道。

“作繭自縛吧。”我突然想起這麽一句成語。

“那——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老鷹遲疑了一下才問。

我抬頭看了看天,朝著那發團鞠了三個躬,又從口袋裏掏出三支半潮的煙,點燃插在它的麵前,雙手合十道:“我要度你,必須要了解真相,莫怪莫怪!”

然後,我就從小腿上拔出軍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