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個苦命的孩子,倘若不是遇到少爺,可能還要受更多的罪。想想也不對,若不是上一輩的事,她也不必受這些苦。
“敏姨去吃飯吧。”沐寒聲走路幾乎無聲,但天生帶了一股子氣魄,沒走近洛敏就轉頭看到他了。
她這才皺了皺眉,聲音很小,“少爺怎麽不多吃點?”
沐寒聲幾不可聞的彎了一下唇角,目光已經在她臉上凝住,不開燈的昏暗臥室,越是顯得情濃如稠。
洛敏看了他滿臉的心疼,周身更是說不出的沉鬱,歎了口氣,這才退了出去。
離開了醫院,度過了驚險的減胎,沐寒聲這會兒才想,等她醒來,他要怎麽跟她說這件事?
握著她的手不斷的輕輕摩挲,試圖給她傳遞溫度,她太涼了。
半晌,他又把房間的溫度稍微調高,走回床邊,抬手解開襯衫就倚在了床頭,一低頭便能清晰看到她的臉。
但願如醫生所說,減一胎能減少對她身體的折磨,之後的日子能輕鬆一些。
隻是,他依舊擔心這事會讓她情緒失控。
種種委婉的、直接的、溫柔的說辭他什麽都想過,甚至一晚都沒怎麽睡好。
等他翌日醒來,第一件事便是側首看她醒沒醒。
猛一眼就見了她悠悠的張著眼,安靜的盯著一處。
沐寒聲愣了一下,轉身撐起半身,抬手極致輕柔的將她發絲理到一側,見她眼珠無神,英眉蹙了起來終究輕輕吻在左眉角。
“夜七?”清晨低啞的嗓音,帶著滿滿的擔憂。
她能聽見他說話,轉過了頭。
看了他許久,終於柔眉微蹙,她其實沒有醒太久,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以往,她一醒來的第一感覺,一定是腰酸痛,想起來坐會兒,可是今天似乎沒有。
“沐寒聲。”她終於輕飄飄的開口,又抿了抿幹澀的唇。
“我在。”沐寒聲握了她的手,懸在她上方的臉帶了擔憂,帶了緊張,“哪不舒服嗎?”
她搖頭,轉而定定的看著他的眼,一手撫著腹部,可是感覺也沒變化,終於不確定的問他:“我睡了多久?”
懷孕之後,她頭一次覺得自己睡了這麽久,連一個夢都沒有,一片寧靜,靜得讓她覺得不真實。
沐寒聲柔柔的彎著嘴角,“不是很久,昨天中午去了醫院……”
剛提到‘醫院’兩個字,她猛地緊了手心,“我怎麽了?”
對,她是去了醫院做簡單檢查,可是後來呢?
沒有半點印象,可是這會兒,她又在玫瑰園了,總不能都是幻覺?
沐寒聲垂眸,幾度抿唇,終於也隻是一句:“夜七……”
她一雙褐眸悠悠的望著他,虛弱之餘全是依賴,隻想聽他會說什麽,不見他繼續說下去,她才忽然意識到了什麽,眉尖緊了。
“你是不是……”她開了口,剛問了幾個字,忽然有些害怕,被他握著的手都有些僵冷,可她還是問了:“你把孩子怎麽了?”
沐寒聲擰著眉,深邃的眸子溢著無邊心疼,薄唇幾度艱難,怎麽也說不出來。
良久,他才低低的望著她,握著她的手收緊,“也許,寶寶知道你太辛苦,她也不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