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店亮著燈,“嘉璽”一樓一眼可見多個她的身影,“今夢”窗口便是遙遙相望的男人,安靜深情的凝視著對麵酒店的“她”。
她忽然失笑,這樣的點子是沐寒聲想出來的?浪漫到讓這個年紀的她忽覺青澀,他花了多少人力和技術模擬出那麽多個她和他定格在酒店裏?
兩個酒店之間的上空是一片喜紅,那大概是酒店對他們婚姻的祝福。
政、商兩界在沐寒聲宣布徹底休息三個月時就知道他要迎娶傅夜七,而眾多民眾卻從嘉璽和今夢酒店知道了這個消息,但凡經過附近,想不知道都難。
這就是他昭告天下的方式,簡單而特別。
浩大嗎?
場麵或許不,但已人人皆知。
車裏還有秋落,一大早睡不醒,卻在看到兩個酒店的布置,瞬間睜大眼。
“沐寒聲那麽個看起來深沉古板的人,怎麽可以這麽浪漫?”她甚至還記得和夜七在嘉璽談事遇到沐寒聲的樣子。
傅夜七微微紅了鼻尖,又閉了閉眼,實現從今夢窗口收回,“沐寒聲曾經跟我說,那三年,他總是會在今夢的窗口觀察對麵的我。”
愣了會兒,齊秋落恍然覺悟:“他早就中意你了!藏得太深了。”
車子環過城市,她終於問:“這是去哪個教堂麽?”
齊秋落神秘一笑,就是不說。
的確是去某個“教堂”的。
車子到了地方,她卻半天沒有緩過神。
傅宅,原本就足夠恢宏的宅子,處處點綴出了婚禮的喜慶,又好似什麽都沒有大改,一切還是原來的麵貌,依舊是她生活了十幾年的地方。
短短時間,沐寒聲在傅宅後側那片空曠的平地建了一處精致的“教堂”。
秋落笑笑的挽著她,“沐寒聲把教堂給你搬來了,走完儀式繼續在傅宅舉行宴會,從中午一直到晚上,全是他親自請的人,咳咳,沐寒聲說‘這樣免了她來回折騰’。”說後邊那句話時,齊秋落將沐寒聲壓著嗓子的聲音模仿過來。
從傅宅門外開始,放眼可見她喜歡的鬱金香,院外是鮮豔的紅色,院內卻是高貴的紫色,進了後院,特意布置過的空曠處整齊擺列著餐點桌,餐花依舊是鬱金香,雪白清亮。
那天所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沐寒聲娶了傅夜七,但除了親近之人,除了沐寒聲親自邀請,沒人進得了傅宅,去傅宅的主道間或停了很多車,隻為了能看到沐寒聲何時載著新娘出來路過。
更多的人卻選擇守在嘉璽和今夢前,全程觀看婚禮進程。
沐寒聲緊跟潮流步伐,直播他們盛大又私密的婚禮,或許還有一層意思。
花童裏有蘇衍,將新娘交到沐寒聲手裏的送嫁者裏,除了娘家人藍修,便是蘇曜。
認識的蘇曜的都知道那是他兒子,此時出現在婚禮上,關於蘇曜和傅夜七的傳言便不攻自破。
沐寒聲是什麽人,他不可能容許覬覦妻子的男人之子當花童,可蘇衍就是來了。
所以他們,蘇曜和她,是朋友。
她手握捧花走上不長的紅毯,精致淡妝,一張臉美得動人,八點的陽光都嬌媚起來。
沐寒聲站在那頭,一身筆挺的西服,穩重大氣的燙金領帶,那朵胸花讓這個男人變得不那麽尊冷和矜貴,他一樣站在平凡又極美的愛情之中。
而她從那頭緩緩走來,一手挽在藍修臂彎裏,一手被蘇曜牽著,三個人的步伐不快,陽光下,步伐平穩而溫暖。
越是靠近沐寒聲,她越能清晰看到那個男人的深情和專注,眼裏隻有他,眼光微微刺眼,絲毫打攪不了他。
清晰到觸手可及又變得模糊,她才知道自己流淚了。
大概是從走上紅毯那一刻開始就收不住了的眼淚,目光微微掃過沐寒聲特意給她已逝的父母留出的位子,她還是哭了。
多麽尊貴的一個男人,卻每一個細節都在為她考慮。
流著淚,她彎了嘴角,爸,媽,您們看到了麽?這就是我選擇的歸宿,他很好,記得她曾經隨口一提的“想讓父母見證我的出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