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頭頂他篤沉一句:“鴛鴦浴。”

傅夜七眼都睜不開,三下五除二被他躲了唯一的遮羞物,低咒著,他今晚果真是喝多了,還喝得神經不對勁。

看著她緊皺眉,閉眼躲著水流,沐寒聲卻始終都眸色純粹,低眉之餘,隻剩溫柔。

薄唇覆壓,輕柔仔細,遲來的安撫,幾許水花打透彼此唇畔,他淺嚐輒止。

太晚了,他隻是喜歡跟她這樣的溫馨,不可能真的折磨她,哪怕熱浪翻湧,他都忍了。

就像他回來的第一晚,全程,她都沒有動手,也沒睜眼,直到被他抱著上床,她卻才真正鬆了口氣。

睜眼見了他幽暗的目光打在臉上,若有所思。

“你跟藍修,到底談什麽了?”她終於一句,知道他一向深沉,但今晚,那種情緒,透著淡淡的心疼一點沒掩藏。

沐寒聲幾許眉動,為她掖好被角,躺下,滿不在乎,“應了他一個要求。”

可明明是他贏了拚酒。

“為你才應的。”未幾,他低醇一句,又不乏討巧,“有獎賞否?”

她抿唇,找了個舒服的姿勢,不與他搭話了,可心底淡淡的溫熱,知道他不是說著玩。

越是如此,這是越讓她與他牽扯不清,全是她欠他的。

“沐寒聲?”好一會兒,她忽然開口,轉過身,略微仰臉。

男人眯著星眸,“嗯”了一句,把她往回攬了攬。

“你是故意的?”她微微蹙眉。

“我在還債。”男人也低低的一句,繼而睜眼,不乏意見的一句:“你情債也不少。上次衛子謙,現在藍修,是不是還有蘇曜?”

什麽?

她略微不解,早已把衛子謙忘在一邊。

“你跟衛子謙說什麽了?”她擰眉,忽然沒了睡衣,他在背後做了什麽,她總是後知後覺。

男人淡淡的勾唇,答非所問,“否則,他最近怎麽沒找你?”

“你怎麽不去當守門員?”把有的、沒的人都擋住。

她也不是生氣,就是有人在背後做事她沒感覺,這滋味不太好受。

沐寒聲低低的笑,火熱的盯著她,“我傾向於當射手。”

愣了一下,她才驀地抬腿,差點要了他的命。

幸好他躲得及時,轉而笑得鷹眸星星點點,“又想歪了?”

不搭話,隻想轉身,他卻一把將她逼到堅實的胸口,原本是困了,這會兒卻清醒得很。

一手托了她的下巴,峻臉不乏認真,“我沒有玩笑,不過對與蘇曜,這債,我就不還了,識趣的,他自己退。”

她已經閉了眼,不說話。

沐寒聲低低的笑,笑意卻隨著目光的溫度上升,越來越淺,也越來越柔,這樣一張瓷雕玉砌的臉,無法想象,當初如何在兩地的牢獄輾轉,受盡折磨?

溫熱的呼吸靠近,裹挾一抹熟悉的檀香。

他闔眸,心底微疼,疼他錯失了她的那些年,眉眼越發纏綿,氣息在她耳際緩緩遊走。

“七七。”繾綣的低醇。

卻陡然,她擰了眉,“你剛叫我什麽?”

原本的繞指柔,被她這猛然的質問打斷,英挺的鼻尖還抵著她的額頭,猛的也想到了她被下藥的那一晚。

他從未喊過,隻是情深不自抑,隻好低低的一句:“怎麽了?”

她沒說話,隻是仰臉盯著他。

知道她那晚用簪子刺了她,但一直以為她是自己挺過來的,他當解藥,這事一個字都沒跟她提過。

又一件他做了,卻沒讓她察覺的事,本來不是什麽大事,可都湊到一起,一想到他背後不知道查了她多少事,心裏就沉甸甸的,八爺成了一個小炸彈,隨時可能被沐寒聲點爆。

想到這裏,她不說話了。

“夜七?”沐寒聲蹙眉,最怕她一言不發,也不讓她轉過身去,還特意換了稱呼。

“困了。”她淡淡的一句。

無奈,沐寒聲擁了她,“睡吧!”

玫瑰園的早晨,陽光極好。

一大早,傅夜七悄無聲息的起床,已經在後院陪老太太下棋了。

沐寒聲在臥室找了一圈,立在窗邊才見了她,倒是柔了神色,聽到一旁電話震動,才沾身回去。

“……今天不去……我給你傳真。”他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出了臥室往書房走,從抽屜裏拿了資料,走到傳真機邊上。

沐戀一早就穿上了新買的裙子,笑嘻嘻的上樓還卡來了,在臥室門口掃了一圈沒見著,這才聽到了書房裏的聲音,轉而走了過去。

“寒聲哥?”她笑眯眯的一句,見他在打電話,隻好自己往裏走,站在辦公桌邊等著。

低眉之際,見了拉開的抽屜,一疊子醫用體檢報告,也沒多想就拿了出來,低眉看著。

不多會兒卻納悶的蹙眉。

她是學醫的,對於這樣的體檢報告,雖然一眼不至於看透,仔細一看,上邊是什麽,一清二楚。

抬頭看著那頭的男人。

沐寒聲掛了電話,修長的雙腿往窗戶邊走,隻掃了一眼她放在桌上的卡,記起是昨晚給了她的,這會兒隻看著後院的祖孫媳婦倆。

“寒聲哥……”沐戀見他不理,也沒走,略小心的一句:“這體檢報告,是大嫂的?”因為隻有大嫂生過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