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眉看了自己的手心。

紗布潔白,早上似乎還換過,她才轉頭往房間搜尋。

沒有沐寒聲的影,身邊的位置都沒了溫度,若不是身上睡袍嶄新,蠟燭殘燃,她該以為昨晚是幻覺了。

起床,沒地方洗臉,她隻好緩步下樓,一眼就能看見牆角那片碎玻璃,全家福的照片卻不見了。

“太太!”

她剛到樓梯腳,忽然聽到了許南的聲音。

微蹙眉,不言語,隻是看著他,又找著全家福。

許南再次開了口:“照片已經被拿去裱了,先生讓我在這兒等太太差遣。”

哦,昨晚,他真的來過。

“他呢?”她終於問了一句,緊了緊身上的睡袍,記得他說‘不會搶司暔’,令她猜不透。

許南素來了無表情的臉終於微動,古楊說,太太的脾性,醒了最不願見的就是平常見的人,也絕口不會提先生,這顯然是古楊賭輸了!

他這才恭敬的一句:“先生遣人送了早餐,這會兒有事沒能抽開身,倘若太太要找,先生必定能過來。”

傅夜七終於看了許南,忽然發覺了,沐寒聲身邊的人,都有一個共性,便是精:對主子極其了解,當麵半句都不多嘴,自個兒揣摩得一清二楚。

“不了。”她低低的一句,轉身去換衣服。

許南皺了皺眉,看著緩緩上樓的人,終於理解古楊說的話,太太的心思捉摸不定。這交流了幾句,也絲毫摸不透情緒。

可隻有傅夜七自己知道,她再也做不到當初的清婉淡然,連和藍修約定的吃飯都心不在焉。

藍修看了看她,齊秋落說的事,他還真不知從何說起。

藍司暔自己坐在桌邊,原本給他要的兒童座椅,他不肯,挺著胸說自己是個男子漢,嬌嫩嫩的小臉倒是有模有樣!

“你別把瑾兒往自負虛浮上帶!”她淺笑著,對著藍修。

這麽小,哪根男子漢沾邊?

藍修卻一挑眉,“這叫氣魄,他骨子裏散發,與我何幹?”

“麻~”藍司暔不夠清楚的喊聲。

她轉頭,略微傾身,耐心等著兒子要說什麽。

“藍爸說,一年,不能見?”他搖晃著小手。

傅夜七笑意濃了些,點頭,“瑾兒放心,雖然媽咪回不來,但一定會經常和瑾兒視頻見麵。”

但外訪行程嚴密,進了伊斯,大概也極少能與外人接觸,視頻見麵,恐怕都要特別申請。

藍司暔若有所思的點了一下頭,夠著短短的手,拍了拍她的肩。

這讓藍修有些好笑,有些東西,真不是他教的,他最多給八爺講的,是丫頭過去的苦難和煎熬,也不知這小子日後會如何用這副心思撩動什麽女孩,對丫頭的心疼,可見一斑。

三個人的餐桌,隻時而的淺聲細語,她盡量一直都淡淡的笑著。

“哪天啟程?”接近尾聲,她才問。

藍修歎了一句:“恐怕要盡早,有可能今晚,有可能明天,老頭子一遍遍的催,想他孫兒了!”

說著笑眯眯的看著藍司暔,“老頭子說,此次既然入京談判頗豐,就趕緊滾回去,否則隔代傳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