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我喜歡一條道走到黑。”

有那麽一瞬,沐寒聲沉了臉,下一秒卻轉了身開車門。

在她以為他會拂袖而去時,他卻撚了外套出來,捏在手邊,對著車裏的古楊吩咐:“你先走。”

古楊下車後猶豫著要不要上駕駛位,“沐總……”這下山,再到最近的街區都還遠著呢。

沐寒聲抿唇,側首扔了個冷眼。

古楊一低頭,不再多話,終究是上車了,然後勻速駛往遠處。

立在她麵前,哪怕她穿了高跟鞋,這空曠的馬路,越發顯得他挺拔修長,側身看她,低沉平穩的聲線裏,有些壓抑,“不是要繼續走?我陪你。”

定定的看了他片刻,她真的拾步往前,錯過他的那一秒,看不見男人溜直的唇線。

她喜歡一條道到走到黑,是麽?就算逼著他栽進藍修手裏,也不會回頭看一眼?

“噠噠!”的高跟鞋,在這個清晨格外清晰。

她和他一前一後走在寂靜的大道上,女子拎著包微埋頭,男人一手插兜,一手捏著外套,卻一點不悠閑,寬闊的背盛滿深沉。

安檢入口的衛兵見到步行出來的兩人,驚得忘了按下開門鍵,直到被沐寒聲冰冷的眼刀一削才放行。

坡度有些陡了,沐寒聲的目光定在她腳上,腳步緩慢下來。

等她走出去老遠,身影猛地變矮時,他才倏然擰眉,胸口微抽的時間,步伐早已掠了出去。

一把將她從地上拉起時,盯著她泛紅的臉頰,卻是清冷而倔強的褐眸。

“疼不疼?”他許久未動的薄唇,唇沿成線。

她輕輕蹙眉,其實還差一點跌倒,幸好蹲得及時用手平衡了身體,隻指尖沾了細沙。

搖了搖頭,她倒也佩服自己的倔了,可都到了這兒,沒第二條路了。

正想著,聽到身後的男人低低的一聲:“開回來。”

她轉頭,見了他講電話。

不出兩分鍾,古楊開著車又回來了,恭恭敬敬的給兩人開車門。

傅夜七不動。

沐寒聲揚手,將手裏的外套扔上車,然後二話不說將她打橫抱起,‘塞’進車裏,自己隨之上去,又一言不發的拂去她腳上的高跟鞋。

眼見著被磨得發紅的腳跟、指節,英眉蹙得很難看。

他抽了濕巾,伸出手在寒風裏吹了會兒,冰涼的紙巾往她發紅的地方敷了會兒,一處一處的弄,弄完一隻腳換另一隻,始終不說話。

車子先到了沐煌大廈跟前,臨下車時,他並未看她,隻一句:“趁我還理智時,做一次不夠寵、不夠縱容的丈夫。”

傅夜七微微蹙眉,從車窗戶看著他寬闊的背影走進沐煌大廈,直至消失。

卻沒聽懂他的意思。

古楊開著車,又繞著道送她去外交部。

“太太……”古楊大概是打了很多遍腹稿才開的口,可一出聲,還是不知從何說起了,隻說:“沐總這麽做也是為您,何況,他身居高位,這也是必要的危機意識,沐總那樣一個人,要真的為了一個人而不要命、不顧社會安危,也許太太反而覺得無力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