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寒聲聽完,勾了一下嘴角,重新撚起名貴的鋼筆,也一手勾了外套從座位起身,漫不經心的撣了撣衣袖緩緩走了出去。

那一屆議會看似一切按部就班,但新聞播出時,卻引起一陣軒然大波,不為別的,就因為有人提出總統提前換屆選舉,竟有六成舉手讚同。

而這些消息,傅夜七也都一一聽到了,卻沒有太多驚訝,也好像一個局外人的漠不關心

值得一提的是,議會剛結束,本該繼續參加會議的趙霖起身追著沐寒聲的腳步走了出去。

“沐先生。”在沐寒聲即將上車時,趙霖叫住了一臉冷漠的男人。

沐寒聲側首,英眉之間平波無痕,“扶你上位是她的意思,不必如此感激涕零。”

趙霖皺了一下眉,他能聽出這話裏的銳利,知道自己的上位,是因為她的失蹤,於沐寒聲來說,這並非劃算的買賣。

古楊走過去開了門。

也許是沒注意聽,也許是趙霖說話太小,他沒聽見什麽,等回頭時,卻驀地張大眼。

沐寒聲冷然一拳招呼到了趙霖臉上,氣得青筋直冒,卻一句話沒說出來。

之後,那輛轎車急速離開,直奔機場。

趙霖在路邊站著吹了好久冷風,最後才動了動下巴,微疼,卻不在意,轉身繼續參加會議。

……

意大利。

傅夜七關了視頻直播,神色很淡,她知道自己經過兩撥人的手才到了這裏,腰間還有多處磕碰的淤青,表明的確有人想綁架她。

“篤篤!”輕緩的敲門聲。

她捏了捏眉間,時差沒倒好,有點累。

蘇曜站在門口,等她一開門,抬手向她展示了手裏的食物,然後看了看她,“沒睡醒?”

她打開門讓他進來,“睡不好……買了什麽?”

他們之間說話比以往多了幾分隨性,或許是職業不再相交的緣故,也或許是相互猜忌的過渡早已過去。

脫下大衣,蘇曜笑著看她,“我跑了幾條街專門買的,你一定喜歡!”

他現在說話,比在政時多了幾分輕快,從商了,偏偏不帶銅臭味。

她挑眉,就著食盒聞了聞,配合的咽口水,“這是不是很有名的……叫什麽來著?”

蘇曜勾著嘴角笑,又忽然抽走了東西,“洗手去!”

她難得狡黠的挑眉,轉身去洗手。

出來時,見蘇曜在接電話,她並未多在意,信手撚了他買來的酥點放入嘴裏,表情都是歡喜。

蘇曜接的電話,一個字都沒說又掛了,走到她麵前時依舊是笑著的,替她開了熱茶,自己也端了一杯。

“我會不會耽誤你的時間?”她吃著,也顧慮著。

蘇曜搖頭,“從商很閑,時間隨你。”

意大利的冬季很美,尤其蘇曜給她安置的這個地方,哪怕是這個季節,陽光卻也充足。

吃得差不多時,她略微猶疑,終究問了一句:“把我送來這裏的,是誰?”

蘇曜好像料到了他會這麽問,表情溫和,淡淡的笑著,“你說呢?”

她抿唇,手裏的熱茶轉了轉,“趙霖?”

蘇曜笑而不語,最後也隻說了一句:“他很聰明,不愧是你徒弟。”

傅夜七想了想,挑眉笑,“不是你徒弟麽?”

一來一往,語調輕快,下午的時間過得很快。

趙霖的確聰明,他從杜崢平的人手裏將她撈過來,轉眼就送到了蘇曜這裏,誰又能想到她在蘇曜這兒?

而她不出現,沐寒聲的顧忌就少了許多,不論是堅決反對藍修入會,還是一舉拉下杜崢平。

所以,趙霖算是曆史的推手,把自己推上正科之位,也徹底澆滅了新製黨意圖擁戴杜崢平更上一層樓、擠掉沐寒聲的癡心妄想。

可沐寒聲一聽她被趙霖秘密送走,讓他跟個無頭蒼蠅一樣兩夜未眠,還是給了一拳,然後直奔機場趕往意大利。

……

“聽聞,你和他的婚姻……無效?”蘇曜略微小心的提起這一句。

喝著熱茶的她頓了一下,然後勉強的笑了一下,“婚姻隻是一個形式而已,重要的是彼此的位置。”

“他雖然無所不能,但這一次,或許真的沒摸到趙霖的路數,並非忽略你。”蘇曜破天荒的替沐寒聲說話。

她轉頭看過去,淡淡的笑著。

“昨天跟你一起來接我的那個女秘書,跟你……?”她美眸弄了弄。

蘇曜好笑,也算是一種否認。

不過下一秒,他不無認真,又勾著笑意,看得她不自在後,才輕輕快快的開口:“你說,如今你未婚我未嫁,在意大利這麽浪漫的過渡,我是不是該放肆一回?”

傅夜七一口熱茶抿在嘴裏,眨了眨很,“你想幹什麽?”

蘇曜故意拖著語調,“三十好幾了,沒像樣追求過誰……”

她趕忙擺手。

蘇曜卻看著她的樣子,背著光,笑得很隨性,“逗你的,都三十好幾了,哪能跟十幾歲的人比?”

終究是她嗔了一眼。

蘇曜的確要比從前隨性了,笑得比從前純粹,連相處都讓人覺得越發舒服。

他走之後,傅夜七想著蘇曜的問題,又想到了那枚耳釘,不免有些煩。

轉眼猛地想到什麽,匆匆出了門。

在藥店裏找避孕藥花了些時間,一路緊緊捏在手裏往回走,進了房間,藥盒都有些變形。

倒了水,盯著藥看了半天,並非因為那枚耳釘而這麽衝動,但,現在的確不適合中標。

萬一他真的一直冷淡,她也不可能拿懷孕之類的話去綁住沐寒聲,那不是她的作風。

“篤篤!”忽然的敲門聲,力道有些重。

她皺了皺眉,放下剛端起的水杯到了門邊,一邊開門一邊無奈的淡笑:“你什麽時候也丟散落四了?”

然而開門的那一瞬,人卻怔在原地,看著門外那張陰沉如墨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