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這裏有問題

雍博文立刻就明白潘漢易的憤怒因何而來了。

天上有飛行傀儡高空偵察,前方有衛士開路,天上地上,連過兩遍元氣雷達,立體掃描,可卻連潛伏的妖魔都沒有掃出來,直到妖魔發動攻擊,天上的飛行傀儡才發出預警,這一翻布置基本上什麽作用都沒起到,依然讓雍博文陷入險境,怎麽能不讓潘漢易惱火。

陷入妖魔密封空間中的車子共有四輛,除了雍博文所在的車子外,還有三輛乘的都是廣陽派弟子,接到潘漢易的命令,三車立刻移動位置,乘品字形將雍博文車子的左右兩翼和後側護住,車上的廣陽弟子紛紛下車,拔劍祭器,作好戰鬥準備。

視野間一片血紅,空氣中滿是濃稠的腥味。

原本晴朗的天空烏雲密布,那雲都是彤紅色的,不時有道道閃電自雲層間劃過,雲層如波濤般翻滾不休,偶爾有雲層破碎,隱約可見巨大異物的扭曲身影。

雍博文推開車門,下了車,抬頭仰望天空,皺眉不語。

潘漢易並沒有阻止他這個動作。

在這種妖魔襲擊中,車子那單薄一層的鐵殼並不能提供任何保護作用,甚至有可能成為妖魔施法的媒介,所以從下車其實是一個極正確的選擇。

從車裏出來,活動空間大了,躲閃的機率增加,施法時不會束手束腳,更不會因為窩在車裏而成為明顯的目標。

潘漢易幾乎就在同時跟著下了車,水樂月也沒有落後,操起隨身的吉它一同下車,把吉它抱在懷裏,蓄勢以待。水音宮以音色為法術媒介,吉它就是水樂月的武器。

發動了密閉空間後,妖魔並沒有立刻發動襲擊。

雍博文如今也是見過大場麵的了,生死之間來回不知多少見,再不是當初那個碰上個行屍都嚇得手軟腳軟的初哥,雖驚不亂,甚是從容地問:“還能與外麵聯係上嗎?”車隊共六輛車子,現在還有前後兩輛被隔絕在外,加上空中隨行的飛行傀儡,其實也是一個極為可觀的戰鬥力,既然襲擊發生了,那他們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尋找發動襲擊的妖魔,爭取從外圍破壞施法。

“通訊已經中斷了,不過我有派中密法,可以聯絡外圍弟子,他們正在接替我們與後方指揮中心和天上的飛行傀儡進行聯絡。目前,飛行傀儡已經鎖定了發動妖魔的位置,從元氣雷達掃描來看,共計八個妖魔……這是他們的位置……”

廣陽派在外域與各類強大妖魔作戰千載,這應變作戰的水平在人間那就是無人可比的,雖然突遇襲擊,在初時的惱火之後,潘漢易還是很快就冷靜下來,施展本派密法,重新與外圍弟子取得聯係,一邊交換彼此信息,一邊將外麵的監控結果匯報上來,他隨手扯了張符紙——這個動作很是讓一度因為派中物資匱乏以至於弟子們連符籙都不敢隨便使用的潘漢易很是心中感慨了一翻——畫下了元氣雷達掃描測定的八個妖魔位置,遞給了站在雍博文身後的水樂月,“小水法師,你能推算出那個人的位置嗎?”

按照先前的調查結果,發動這種密閉空間的,除了八個妖魔外,還有一個非妖魔的存在,潘漢易顯然是要水樂月推算那個非妖魔存在的大概位置。

雍博文不禁有些奇怪,元氣雷達掃描之下,連花草樹木都逃不過,怎麽可能掃不出一個正在施法的存在?尤其是施法者在施法的時候法力波動劇烈,導致自身元氣與外部元氣均有極大變化,正常情況下,在元氣雷達的掃描下,應該就跟黑暗中的火把一般醒目。

但事實卻是,元氣雷達真就沒有掃描出那個非妖魔存在者的位置!就如此使用妖術基本還原粒子裏沒能將其還原出來一樣。

水樂月有些緊張,但看到雍博文等人都是鎮定自若,根本沒把這襲擊當成一回事兒,不禁為自己的緊張而感到羞愧,連忙定了定神,拿著符紙,開始認真演算。

雍博文取出平板,放出一小隊黃巾力士,開始架設導彈發射架。他沒打算與敵人多做糾纏,直接就上導彈了。

天空的烏雲翻滾加速,地麵開始變得鬆柔,灰色的高速公路路麵變成了血肉般的鮮紅,還不停地往外滲著粘稠的**。

看起來,好像是進到了什麽東西的肚子裏,正在被慢慢消化掉。

眾人紛紛跳上車頂,車子開始往地麵裏陷,落在地上的輪胎快速的消融,散發出刺鼻的焦臭味道。

天空中的濃雲開始往下滴落一顆顆雞蛋大小的粘稠液滴,落到車身上,發出嗤聲輕響,青煙飄起,車身便被融開好大一塊。

眾人紛紛撐起防護法術,抵擋落下的液滴。

隻有黃巾力士還在若無其事地架著導彈發射架。

“這是通過妖魔密閉空間的空間置換能力,將我們的置換進某個巨型妖魔有腹中,想直接把我們消化掉。”潘漢易很有經驗地講解當前形勢,“密閉空間本身對這妖魔也起到保護作用,我們發出的攻擊,全部被密閉空間所以承擔,隻要外圍施法的妖魔能夠撐得住,密閉空間不崩潰,就不會傷到吞噬我們的妖魔內腹,讓它有足夠的時間慢慢消化我們……”

水樂月已經算得滿頭大汗,聽潘漢易如此從容不迫地在那裏做科普講解,簡直要佩服到家了,她以為潘漢易是在等她的推算結果,以同時對發動這個密閉空間的施法者進行打擊,所以壓力相當大,以至於連算錯了幾個數,嚴重拖延了時間,好在她還是完成了推算,連忙將結果交給潘漢易。

潘漢易看了看,將那個推算出來的位置傳出去,轉而向雍博文請示,“是不是,現在就發動攻擊,同時攻擊,還是重點攻擊?”

雍博文卻沒有下達攻擊命令,抬頭看著血赤模糊的雲層,不緊不慢地沉吟著,眼看著腳下的車子都被消化掉一多半了,這才道:“這裏麵有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