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審訊

空中充斥著刺鼻的焦糊味道,大團的濃黑煙氣彌漫擴散,仿佛空中爆了顆炸彈一般,強烈的衝擊波如同風暴一般席卷了整個宴會大廳,將所有的尚還完好呆在原地的桌椅擺設全都吹翻在地。

眾人衣發翻風,被強列刮得臉皮生痛,若不是在場的都是術法界的高手,隻怕這一陣風過去,就得吹倒一片。

交戰的雙方各於煙霧兩側站定。

雍博文上身衣服破碎,隻剩下幾縷破布條還掛著,左臂鮮血長流,額上血肉模糊,鮮血順著額頭流下,把兩隻眼睛都遮住了,顯然傷勢不輕。再看九誠盛夫,全身焦黑,衣服近乎炭化,不停地往下掉著渣,露出焦糊衣服下的鮮紅血肉,猛一眼看去,就好像他全身的皮膚都在一塊塊往往不停地掉,卻是燒傷過重,皮膚粘在了炭化的衣服上,被狂風一吹,隨著衣服碎塊一同掉落下來。九誠盛夫手中的闊劍滿是裂痕,似乎稍稍一碰就會碎掉,就那麽被他隨意地拖在地上,劍身上還不時閃過一道道殘餘的電光。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情?”

魚承世大為懊悔,隻不過發短信稍微走了會兒神,就錯過了最精彩一瞬間,就如同豬八戒偷吃人參果,這偷的擔驚受怕經了,這咬的心急火燎啃了,可到往嘴裏吃的時候,他一咕嘟一口咽下去了,什麽味都沒嚐到!

“沒看清!”一直盯著場中細看的梁婷婷居然給了魚承世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剛才,雍博文好像一下擲了一堆符出來,突然就爆開了,又是煙又是火還有紅光往外迸,兩個人都卷在煙裏看不清楚怎麽回事兒,然後就出來變成這副樣子了。”

“居然能打成平手!”魚承世忍不住又摸了摸下巴,“我真是小瞧了這小雍了,嘿嘿,想不到啊,想不到,想撈條肥魚擺場麵,卻好像撈出條大鯊魚來。”

任在場高手如雲,卻也都如同梁婷婷一般,大都沒看清楚倒底發生了什麽事情,隻有瘳瘳數人才憑著高深法力,了解到剛剛那爆炸一瞬倒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日本法師協會會長櫻木夏森就是其中之一,這位看起來似乎沒什麽大本事的和氣會長,其實卻是日本法師協會現存的兩個紫徽會員之一。他的眼角肌肉忍不住輕輕抖了下,回頭看了野比不二雄一眼,野比不二雄眼中正露出驚異深思之色。

“過火了,過火了!”櫻木夏森打了個哈哈,走入場中,揮了揮袖子,帶起一股旋風,把空中盤旋不散的煙霧吹淨,“年輕人就是年輕人,打打就出火了,都忘了點到為止嗎?九誠君,看你把雍大天師傷成什麽樣子?還不快點道歉!”

九誠盛夫把碎裂的闊劍往地上一插,衝著雍博文一躬到底,“多謝,大天師閣下賜教,盛夫受益良多,等日後有所進步,定然再次討教!”

雍博文嘿嘿幹笑兩聲,抹了把臉上的鮮血,道:“客氣了,這次平手,下次有機會我們再打過!”

“快叫醫生來!”

櫻木夏森最後吼了一嗓子,算是把這場紛爭做了終結。

法師協會專屬的醫生和護士很快趕來,把兩人帶進側進的休息室中去包紮傷口。又有別墅中的仆人出來收拾殘局。發生了這一係列的事情,晚宴暫時進行不下去了,櫻木夏森請眾來賓暫時到客廳休息,等待宴會正式開始,自己會同一眾法師協會高層,與被刺殺目標魚承世帶著的代表團高級骨幹,一同會審被捉住的刺客。

審訊室就安排在了樓上的一間客房中。

兩個刺客都被捆得結結實實,而且身上還貼了咒符,連嘴都封著,除了能勉強轉轉眼珠外,其他什麽都動不了。像這種刺客,多是死士,所以在捉住兩人的同時,就已經搜過他們,連牙齒舌頭內衣都沒有放過,以防這些地方藏有自裁用的毒藥。

刺客是兩個女人,年紀大一些的不過三十多歲,小的那個卻隻有十八九歲的樣子,長得都甚是漂亮,甚至有些**的感覺。

野比家這間別墅的總管,是安排此次宴會服務人員的負責人,被第一時間抓到了這間房裏,這位安排了雍大天師當侍應的領班大人暗暗感歎流年不利,好容易這個冷清多時的外宅別墅能安排一次重大活動,讓他在家主麵前得個露臉的機會,不想卻遇上這種烏龍的事情。刺殺?拜托,這都什麽年月了,連義士們都不張嘴就喊天誅了,居然還有人跑來搞這種自殺式的攻擊,難道是基地組織訓練出來的,可什麽時候基地組織連術法界的刺客都能訓練了?

領班先生正感懷自身,突間房門一開,兩排會中的高級法師魚貫而入,後麵跟著會長、副會長,還有那個來自中國法師協會的代表團團長以及一些代表。足有二十多人一下子擁進來,讓這間本來寬敞的客房立時變得擁擠起來,人們不得不轉圈貼牆站著,以在中間讓出足夠的空間。

櫻木夏森見眾人都到齊了,這才示意手下開始。

一名法師上前,翻開手中的本子,道:“現已查明這兩名刺客的基本信息。滕千惠,女,三十七歲,夜久野町人氏,木田神舍巫女,於三年前加入京都法師協會,一直按部就班,於三個月前升級為中級法師。井上真衣,女,十七歲,福井縣人氏,黑鴉神舍巫女,於三個月前加入福井縣法師協會,一個月因戰事需要,被調至京都法師協會本部。”念完,一合本子,看著櫻木夏森。

櫻木夏森沉吟片刻,問:“是什麽人介紹他們入會的?”現在各國法師協會運行都已經步入正軌,如日本這般關係錯綜複雜的世家聯盟組成的協會,若想入會不是會法術或是能捉到鬼就行,而是需要有協會中級法師資格以上的會員做為介紹人才可以。這也是基於日本術法界現在的形勢製定的規矩,主要是為了防止真言宗或是其他勢力的間諜滲透入協會,一旦哪個成員發生事情,那麽介紹人就要負起連帶責任。

那名法師道:“滕千惠的介紹人是勝平家的次子勝平步次,五年前通過入會測試,成為正式初級會員,三年前因捉拿在香川縣作亂的妖鬼,而升至中級會員,於升為中級會員第三天,介紹滕千惠入會!三個月前,勝平步次因車禍於劄幌遇難!一天前,滕千惠升為中級法師。井上真衣由滕千惠介紹入會。”

野比不二雄轉頭問那別墅管家:“是什麽人介紹她們來宴會服務的?你收了多少錢?”這種級別的宴會,即使是做侍應端菜掃地,也有無數會員擠破腦袋想進來,每一個能站在這裏端盤子的,都不是隨隨便便就上來的,而是在背後不知托了多少,使了多少錢才能獲得這個與高層人物近距離接觸的機會,而做為此次宴會人事安排的負責人,別墅管家一手經辦此事,掙得裏外流油。聽到家主問話,別墅管家立刻跪倒地上,趴在那裏道:“大人,我之前在京都協會本部見過滕千惠幾麵,這次就是她使錢托我安排活計,當時我隻以為是想要掙個露麵的機會,又貪她給的錢多,就答應了。”這管家也是聰明人,知道這不是打馬虎眼的場合,有什麽說什麽,若是有隱瞞被查出來,那才是真正的大禍臨頭,到時候沒什麽也變成有什麽了。

聽完管家的話,野比不二雄揮了揮手,身後立即有一人上前,蹲下按在管家的後腦上。

櫻木夏森向魚承世介紹道:“這位是鄙會的陰久符二法師,陰久家最善搜魂讀心之術,現在他就要用搜魂術來查看野比管家的記憶,以確定他是否說了實話。”

陰久符二默默蠕動嘴唇念誦咒語,手下按著的別墅管家立刻發出殺豬般的慘叫,身子不停扭曲掙紮,不大會兒的工夫,渾身衣服都被汗水濕透,在地毯上流下一大灘濕跡。陰久符二不為所動,一直持續了近五分鍾,等他鬆開手的時候,管家已經叫得嗓子都啞了,身子不停抽搐,胯間甚至有了水跡,散發出一股騷臭味道。兩人上前將他拖走,陰義符二接過旁邊人遞來的手帕擦了擦手,道:“沒有大的謊處,隻是隱瞞了一點,滕千惠不僅使了錢,還與井上真衣一起陪了他兩晚。”

“還真是舍得下本錢啊。”

櫻木夏森嘿嘿冷笑,抬手示意,站在兩名女刺客身後的法師上前揭下封住滕千惠嘴巴上的符紙。櫻木夏森對魚承世道:“魚主席,你先問吧。”魚承世也不謙讓,冷冷地注視著滕千惠,問:“是什麽人派你來殺我的?”

滕千惠咯咯笑道:“我是法師協會的會員,自然是協會的大老板,櫻木先生指示我下的手了?老實跟你說吧,你今天進了這裏就別想出去,賣給我們的武器足足比正常價貴了三層,我們會長對此非常不忿,已經做了計劃,在這裏一幹掉你,回頭再殺掉你的女兒,找個人把你女兒的皮剝下來套在身上偽裝成你的女兒,回去繼承你的財產,這樣就可以免費使用你公司製造的所有武器!”

“還是請陰久法師出手吧。”魚承世根本就不願意跟這女人多廢口舌,也沒有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

櫻木夏森點了點頭,陰久符二上前如法炮製地按住滕千惠的後腦,默念咒語,滕千惠發出唔唔地誘人呻吟,漸漸呻吟變成慘叫,漂亮的臉蛋扭曲得不成樣子。片刻後,陰久符二額頭上漸有汗水滲出,道:“這女人的身體內下的法咒,封了六魂神識,我試試可不可以解封!”

櫻木夏森道:“不要勉強,若是不行,我們還有其他方法。”

陰久符二卻不願意在大老板麵前失手丟臉,加強法力向滕千惠神識深處探去,那法力在咒語作用下,宛如燒紅的鋼針,不停向深處刺著,痛得滕千惠涕淚齊流,法力探到一定深處,再閃遇上剛剛遇上過的阻力,這便是在神識深處的封印,宛如砌起的一道厚牆,將神識深處的重要記憶全都封鎖在其中,讓人無法一探究竟。陰久符二聚起全部法力,奮力向下一刺,便覺一震,仿佛刺穿了什麽柔軟的東西,隨即深入滕千惠的神識,隻瞄了一眼,便嚇得一哆嗦,大叫:“不好……”還沒等他說出什麽來,滕千惠的身體突然好像燈泡般亮了整個,整個人表麵龜裂出條條細縫,一道道光束自縫隙中射出,空氣中突然充滿了令人作嘔的臭味。

轟的一聲,滕千惠的身體宛如炸彈般爆開,站在她身後的陰久符二首當其衝被炸得四分五裂,鮮血碎肉噴濺得滿屋都是,爆炸餘威不止,又要繼續擴散,眼見滿屋人都不能幸免於難之際,忽地又聽砰一聲炸響,幽幽藍光四下流淌,瞬間中和了爆炸餘威,一時煙硝雲散,一切恢複正常,隻餘下屋中央的兩攤血肉證明著剛才的情形有多麽危險。

魚承世掂了掂手中剩餘的另一枚破法手雷,嘿嘿冷笑不止:“雕蟲小計,也敢跑出來賣弄!真是不知死字怎麽寫的!”

櫻木夏森連忙致謝:“多虧魚主席出手,要不然這回鄙會可就要傷亡慘重了。”

“櫻木會長不用客氣,就算是我不出手,您老也不會坐視對方自爆傷害屬下吧。”魚承世擺手道,“再說了,貴我兩會現在是同氣連枝,正應該互相幫助才是。再審另一個吧!”

櫻木夏森點了點頭,也不讓人收拾那地上的血肉,著人撕開井上真衣嘴上的符紙,冷冷問:“是什麽人派你來刺殺魚主席的?說出來,我放你一條生路,絕不為難你!要是你害怕原來的主家會不放過你,我也允許你在協會內部避難。”

井上真衣年紀尚小,大抵是沒見過剛剛那般慘烈的場麵,看著地上那兩灘血肉,嚇得渾身發抖,甚至目光都不敢跟身周那些身上滿模糊血肉的凶惡敵人相對,躲閃著目光道:“是,是法師協會的櫻木會長派我們來刺殺中國來的代表團長……”

啪地一個響亮耳光抽在井上真衣臉上,登時將她半邊臉打得又紅又腫,鮮血順著嘴角鼻孔就往下淌。

“八嘎!”站在井上真衣身旁的法師大罵著,反手又是一計耳光,把井上真衣另半邊臉也抽得腫了起來。

“是櫻木會長派我們來的……”

“啪!啪!”

“是櫻木……”

“啪……”

看起來已經嚇破了膽子的女孩兒竟然倔強無比,臉都被打得變得形,依然不肯改口。

櫻木夏森歎了口氣,扭頭對魚承世道:“接下來要用一些酷刑了,可能不太適合有女士在旁。”他說著看了看站在魚承世身旁的梁婷婷,這是整個屋裏唯一的女性,雖然日本法師協會也有不少女性高級法師在宴會場上,但從一開始就沒有進來,顯然是預料到會有什麽場麵,預先避開。

梁婷婷本來就有些不忍,見櫻木夏森如此說,微一點頭,起身就往外走,還沒等走出房間,就聽身後傳來布料撕裂的聲響,還有井上真衣驚慌的叫聲,她忍不住回頭瞧了眼,卻見井上真衣已經被扒得精光,四肢大張平放在地上,一個手中持著細長金針的日本法師正半跪在她身旁,將金針對著她胸前翹起的兩粒櫻桃紮了下去。梁婷婷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覺得自己家胸部要害似乎也痛了起來,連忙緊邁幾步,走出房間,並將房門帶好。房間中的慘叫驀得上了一個台階,穿透房門牆壁的阻隔,傳入外間的走廊。站在門外守衛的日本法師恍若未覺。梁婷婷走得稍遠些,站在窗前向外張望,此時剛剛入夜,天尚未完全黑下來,可以看到一隊隊日本法師正在別墅外巡視,原本是沒有這些巡邏隊的,顯然是刺殺發生後,日本法師協會對別墅的保衛工作重新進行了安排。

房間中的尖厲慘叫一直持續了半個多小時才慢慢弱了下去,到最後漸不可聞。梁婷婷忍不住往房間門口挪了挪,側耳細聽,房內隱約傳來大聲呼喝問訊,但回答卻聽不到。不多時房門打開,眾人魚貫而出,所有人都是臉色鐵青,身上帶著一股刺鼻的血肉腥臭味道。梁婷婷從人縫中往房間內瞧了一眼,隻見幾個法師正在收拾房間,井上真衣赤著身體,直挺挺躺在地毯上,已經沒了動靜。

梁婷婷迎著魚承世走過去,低聲問:“她說了嗎?”

魚承世點了點頭,道:“說了,說是高野山派她來的,想要殺掉我,阻斷雙方的軍火貿易,斷掉日本法師協會的一大助力!”

梁婷婷一愣,見魚承世不動聲色,便忍住沒有發問,而是默默跟著走了一段,待與日本法師協會眾人分開,雙方各自去安排好的房間洗漱,她才問:“您真的相信是高野山派來的?”

“從邏輯上來講,也不是沒有可能。”魚承世突地笑了笑,“至於是不是直的,又怎麽樣?日本法師協會剛剛已經答應,租用我們的人員對高野山發動進攻,我也答應為他們提供武器租用服務!最遲明晚,就會發起對高野山的總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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