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最後晚餐 第六百九十一章 剩女一枚

看我低頭不語,小昭知道我又開始回憶過往的事情,於是拍了拍我的臉頰問道:“怎麽,我有說錯嗎。”

我無奈的說道:“現如今能有潘悅這樣保守的妹子,也算是社會的一景啦。”“沒聽懂。”小昭眨巴著眼睛說道,我就喜歡小昭這點,不明白當即說出來,或者說是個直腸子,省去我很多麻煩。

我先朝服務員揮手,示意對方結賬,隨後開口朝小昭解釋道:“從零九年到現在,我至少跟這九點半的妹子出去溜達過十幾次了,總結下來就是:她的裙擺可以很低,但她的標準一定很高;她的異性朋友可以很多,但能讓她動心的一定很少;她的避嫌可以自保,同時也避掉了一切因緣。”

聽我說得有趣,小昭不禁笑著問我:“那你說九點半到底想要找個什麽樣子的男人啊。”

“我也問過她這個問題,她的回答是:一切順其自然,結果這一順至今已經到她二十九歲了,連個男朋友都沒有,身邊如我這樣交友廣泛的人,也不會自討沒趣的介紹任何男人給她認識,我要是感覺得沒錯的話,獨身一輩子就是她最終的歸宿啦。”我掏出兩張毛爺爺遞給服務員,同時對小昭說道。

“啊~~那這一輩子多屈得慌啊。”小昭替潘悅不值的叫屈。

我本想借小昭的話來調戲她一番,“是啊,沒跟男人那啥過的女人,根本就不算是個完整的女人;”又或者“怎麽著,想我啦,那你等我電話哦。”之類的語言,但我發現鄰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髒兮兮的小男孩,此刻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我,尤其是當服務員端著盤子穿過他的身體,而他依舊站在原地不動的時候,我知道又遇到不幹淨的東西了。

有了剛剛刁五他爹詛咒的教訓,我沒敢正眼看他,趁服務員找零兒的工夫,用眼角的餘光掃了他幾眼,隨後趕緊對小昭說道:“今天我得去醫院照顧朋友,你先試試我教你的辦法,如果不靈的話,回頭再給我打電話好了。”

“不會是女病人吧。”小昭的第六感還真強,“哎呀,即便是女病人,在醫院裏我還能做什麽出格的事情啊,真是的。”由於注意力都集中在那個小男孩的身上,我潛意識直接將實話扔了出來。

“難道你是為了勾搭小護士,才去照顧你朋友的嗎。”小昭雖然站了起來,可依舊不死心的問東問西。

我假裝生氣的掐住她的臉蛋,然後眯著眼睛說道:“麻利兒的回家,有事兒電話聯係,聽到了嗎。”“知道啦,知道啦,怎麽感覺你越來越像我媽啦,一點兒小事兒就嘟嘟囔囔,沒完沒了的。”

就在我來到門口叫了台出租車,將小昭送走之後,我發現飯店內的那個小男孩居然跟在我的身後,並拉著我的衣襟,貌似要跟我說些什麽。

關鍵時刻,吊炸天挺身而出,支出來兩根吸管,一根插在我的腦袋裏,另一根插在小男孩的腦袋上,隨後,我眼前一黑,一段段的影像,想潮水一般朝我襲來。

一個佝僂著背的老人,此刻正躺在**不停的咳嗽著,屋內的燈光非常的昏暗,隱約可以看到在他的身邊,堆積著數十把雨傘。

隻不過這些把雨傘,並不是我們能在街邊上購買得到的,而是那種糊傘,也就是古代的那種油紙傘。

畫麵飛轉,房間從昏暗變得明亮起來,陸陸續續有人到他這裏購買油紙傘,並且來的這些人大多長袍馬褂,也有穿著民國時期學生製服的年輕人,看得出來,那個時候他的生意很好,隻不過逐漸的,西洋傘取代了油紙傘,而他的年紀也越來越老,屋子也越來越昏暗了。

每天清晨天還沒亮,他就醒了過來,將床頭上方的木框窗戶推開一條縫隙,提著鼻子聞著院內是否傳來泥土的氣息,如果沒有,他則會失望的躺下,繼續睡到中午,然後起來製作新的油紙傘;如果有的話,那麽他會非常欣慰的等著自己所剩無幾的孩子們,來給他報個平安,隨後開心的起來工作。

現如今的光景不如從前了,想自己年輕的光景,不論是嫁娶:新娘下轎後,媒人要用紅色的油紙傘遮著新娘來辟邪;求子:繁體字的傘,有五個人,寓意五子登科;辟邪:因為油紙傘的傘麵是桐油反複漆刷而成,桐油有辟邪的功效,因此古時候有辟邪一說;祭祀:讓先祖可以投胎到好的人家;高升:傘骨是竹子的,寓意節節高升;又或者金榜題名:中國古代,有一個習俗,就是赴京趕考或做官上任,背上包袱裏除書本外,一定會帶一把紅油紙傘,即“包袱傘”,又稱“保福傘”,預祝路途平安、高中狀元,都會買上一把自己親手製作的油紙傘,但現如今,生意是越來越不景氣啦,甚至混口飯吃都難咯。

因為批量製作,款式時髦的西洋傘充斥著整個市場,自己純手工製作的油紙傘,早晚會淡出曆史的舞台,這項傳承終將沒落。

想著自己今年八十有四了,民間俗語說得好“七十三,八十四,閻王不叫自己去。”想來沒有幾天可活的了,隻不過他始終放心不下自己的那些個孩子。

老人非常懷念自己最鼎盛的時期,隻要陰天下雨的早晨,都會有成百上千個孩子來跟自己報平安:“爹,上海好繁華哦,我跟主人經常去看電影。”“爹,山西人為什麽吃飯必須要有老陳醋呢。”“爹,我的主人今天終於如願以償的將我送給他心愛的女子啦。……

當時孩子多,吵吵起來沒完,他沒少因為這事兒頭疼,現如今想來,當時的光景真是美好啊,老人思緒到此,不由得更加劇烈的咳嗽起來。

老人在腦海中回憶著每一把自己製作出來的油紙傘,對他來說,它們都是自己的孩子,有名有姓,隻不過當中有很少的一部分,從來沒跟自己說過話,報過平安,真是一群懶孩,老人想到這裏,嘴角不由得泛起笑意。